《校园角斗士》利夏尔

93、屠龙之技2

　　屠龙之技2
　　“我会被杀吗？”嘉烈默默地想着。不过，他认为，他这等小人物，在被杀之后，也没有要求旁人为他报仇的权利。不……他轻轻地吸了口气，尽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要战胜自己的恐惧。
　　战胜恐惧是战胜敌人的必要的条件，哪怕是敌人布置了一个陷阱。他如此想着。
　　“你要重新战胜自己。”德慕吼道：“如果你通不过黑暗符文布的试炼，你的下场也就是理所应当的，没有人会为你的死亡而感到可惜！弱者唯一的路，只能是尽早死亡！优胜劣汰的社会法则，不允许实力弱小的人的存在！”
　　“太偏激了，老师。”嘉烈争辩道：“智者使用他们的智力，愚者使用他们的蛮力。鲁莽者的优点在于无所畏惧的勇气，胆怯者的优点在于前思后想的谨慎。没有任何优势长处的人，他们的长处就是均衡。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弱者。”
　　“你杀不了龙，你就是个弱者！”德慕喊道。
　　“那样的话，将没有强者。我们怎么能够独自杀死一条龙。”嘉烈有些惊愕地问。
　　难道杀龙就是德慕的目的吗？他心想。难道德慕不能独自报复，只能够培养学生作为他复仇的基础吗？
　　“我要看看你的实力！我的得意门生！我曾经用它困死过一头红龙，如果你没有红龙的力量，你也只配死掉！”
　　德慕近乎疯狂地喊着，重新将那块神秘的魔法斗篷向他甩过来。就在斗篷将他的脸蒙住的瞬间，他便觉得意识陷入了一片昏暗，不，确切地说，是黑暗。他听不到外界的一切声音，也看不到外界的一切景象，更感知不到外界的人们的一切行动。
　　那件魔法斗篷像是长了吸盘一样，将他包裹在阴影中间。
　　“如果一整天都解不开这种招数，我真的要疯了。”嘉烈在被斗篷覆盖住的瞬间，感到了少许焦虑。因为他不知道德慕会对他留在办公室里的躯体做出什么样的伤害。他也不知道朋友们是否发现了他。他想要伸出手，但是他看不到自己的手，也感知不到自己的手到底做了什么动作。
　　“不要慌张，一定可以解开的。”他默默地提醒着自己。
　　他感觉到了时间的流逝，也可能是没有流逝，似乎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接着是一整天，随着时间的流动，他的心情也微妙和复杂起来，他担心出来之后就是沧海桑田---这不可能。他首先排除了自己的实力和忍耐力，也许被放出来之后，只过了三十秒钟呢。
　　“如果我在这个鬼东西中过了三十秒就精神崩溃，那么也实在是有点过分弱小了。但是如果来个真正的几百年都无法解开，那我真的就崩溃了。”他心想。不过，德慕仿佛没有将他放出来的样子，因此他开始寻找另外一种破解方法。他清楚，魔法符文布除了用外力撕开，就是用冥想引导魔法力量破解它上方附着的魔法。而德慕是绝对不会将他珍贵的符文布撕开的。
　　想到这里，他沉下心来，开始冥想。实际上，他进入了一种半昏半醒的状态。
　　“反正一时也出不来。”他心想。
　　就在他冥想的时候，一个念头像是电光一样，划破了他的思绪。
　　“难道，留在外界的身体对于我来说就这样重要吗？”他心想：“就这样，灵魂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感觉不到外界的任何变化，即使身体遭受到了毁灭性的伤害，灵魂也无法察觉，在这里，无论如何，都会感到安然无恙……实际上，这就是一种幸运吧？也许是不幸，因为在这里，无法感受到任何东西，无法看到，听到，接触任何东西，因此，尽管在这里只过了一秒钟，但是被束缚的人还是感觉过了一整天，一整年甚至无远弗届的时间……那些人，恐怕就是被这种‘永远无法感受’的焦虑所打倒的，他们想要飞，但是它束缚着他们，让他们，让所有的人无法起飞。事实上，他们是被自己的感情认识打倒的，并不是被这个魔法斗篷所打败的，它只是将我们的思绪带进了一个不存在物质的平直空间。我们在这里经过的物理时间，还是以脉冲为标准的……一直没有变化。”
　　他已经把握住了一个时间的测量方法，他知道，他将手向前完全伸出，只需要用零点五个脉冲，也就是自己的脉搏跳动零点五次的时间，而这个动作，在这里可能用的时间长一些，不过也不会太长。于是，他的大脑开始指挥自己的手向前伸。
　　还没有等他抓取到什么，他就感觉周围的环境豁然开朗。香薰蜡烛的光线让他有些不习惯地眯着眼睛，他又回到了现实的场景之中。魔法符文布斗篷正从他身上滑落下来。
　　“你破解了斗篷上面的魔法？”德慕问。
　　“我只是找到了一个精确测量时间的方法罢了。”嘉烈拿起斗篷，对他说：“附着魔法的静物，相当于变成了动物。因为魔法给了它们……嗯，给了它们足够的能量，让它们行动。恐怕它也有自己的思想，它知道我可能会扯碎它。”
　　“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德慕不屑地说：“你没有使用魔法突破它的屏障。你完全没有使用过魔法！你连这个尝试都没有，你没有使用过魔法火焰燃烧过什么东西。所以你的胜利完全是侥幸。”
　　他重新走了过来，瘦长的，略微有些神经质的手指重新拿起魔法斗篷，他想给嘉烈盖上第二次斗篷，但是过了不到一秒种，斗篷重新被嘉烈揭开了。这次，他是确确实实地看到，他的学生伸出手来，将覆盖在自己头上的斗篷揭开的。
　　“老师。”他说：“对付一个能够让人精神崩溃的魔法斗篷并不容易，即使我不使用魔法。或者您会以为，我不用魔法就是歪门邪道，可是……”
　　“别说了！”德慕尖声喊道：“你的魔法能力能够杀死一头龙吗？我好心将我的魔法斗篷借给你，我让你用魔法毁坏它！这样我才能承认你的实力！然而你却没有。我告诉你，如果你这样下去的话，你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告诉你，你这是在自作聪明！你一定会吃亏的，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你一定会无法适应这个世界！”
　　“魔法斗篷是魔法斗篷。”嘉烈将斗篷叠起来，放到了沙发上，棕褐色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他：“而龙，就是龙。魔法斗篷并不是因为杀了龙而比龙更加强大。老师，我想，您应该知道。它们有各自的弱点。”
　　“如果我没有用它杀死过龙，学院还会让我苟活吗？！”德慕虚弱地喊道。
　　“我并不明白。”嘉烈蹙眉道。
　　“你难道对你周遭的邪恶如此漠然并且习以为常吗？”德慕将手放下来，悲愤地问：“还是约伯对每个人传授的价值观已经腐化了你？就像是腐化了所有的人一样？”
　　“你是说那种男人应该如何，女人应该如何，超过了应该规定的，就是大逆不道的那种价值观？”嘉烈反问道。
　　“不仅如此。”德慕说：“他向你们灌输了种种偏见，你们就像是一张又一张的白纸，被他喷上墨水，写满亵渎女神的字句。而看到这一切的我，我，我只能尽力活下去，在一个排斥我的世界中挣扎，挣扎着和不属于我的地方搏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为了还给萨格校长一个公道！”
　　他的眼神逐渐无力，但是嘉烈依然选择不相信他：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偷偷策划什么阴谋的人也不是没有。因此，他注视德慕的目光也逐渐冰冷下来。
　　“因此我要剥夺你们的生活里所有美好的东西……”德慕由于之前的怒吼而喘着气，声嘶力竭地说：“你们什么都不允许有，游戏，爱情，舞蹈，以及比赛，飞行，探索世界！因为这一切，在一条足以威胁世界的黑龙面前，完全是虚无的！”
　　“要剥夺就来剥夺吧，我几乎一无所有，教授。”
　　嘉烈冰冷而可怕地回答着，当天边亮起晨曦的时候，他从弥漫着疯狂气氛的办公室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