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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短暂的假期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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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假期3
已经接近中午了,两人拿着买来的书,笔记本,墨水以及鹅毛笔。一起回到了学校。塞穆尔起床不久,洗澡去了,柜子上还放着他买来的一小篮面包和几个苹果,伊索坐在窗边,吃力地用骨针和毛线修补着一双鞋子。
“伊索,这是塞穆尔的鞋吧?”嘉烈笑着问。
伊索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羞涩地说:“其实他的鞋还能穿,只是他缝补的手艺不太好。我……我以前给主人补过鞋子。我可以帮他修补一下。”
“伊索你真勤劳。”路斯菲尔说着,凑上去,揽住了伊索的脖子,亲吻了他的脸颊:“谁家姑娘和你结婚,那就算她有福气。”
“别……别这么说了,和尚大人。”伊索脸色通红地说。
嘉烈将买来的东西放在了床上,端起篮子中的面包咬了一口-----不是因为他嘴馋。是因为迪亚曾经委婉地叮嘱过他一件相当隐秘的事情,这件事情,也就是他的特长:
“你的血液可以无限制容纳各种毒素,这是你的特长,普通术士很少能够做到这一点。由于你修行的魔法比较特殊----它需要在血液中培养毒素,所以你要吃部队中的特供伙食。不过,如果你出门在外,发现外面的食物的味道和提供给你的特供伙食味道一样,那么这些食物就是被人下过毒的,你要告诉伙伴,它们不能吃。”
他记得当时迪亚以一种亲密且慎重的态度告诉他这件事情。虽然当时他对于加了东西的特供伙食有种莫名其妙的抗拒态度,以至于在修行的初期总是因为意志不稳定而中毒昏倒。但是随着力量的增强,他也习惯吃‘加过料’的特供伙食了。
他从回忆中回到现实:面包没有问题。他又尝了尝苹果:没有问题。这样他才放下心来,毕竟在学校中,多谨慎都不为过。说不定有什么敌人隐藏在暗处,或者自己成为斗争的炮灰呢。就在这时候,塞穆尔身穿一件橄榄绿色的军品浴衣,擦着头发,打开宿舍的门走了进来。
“热水管道流出来的是冷水,冷水管道堵住了,估计流出来的是冰水。”他无奈地笑着说:“阿烈,你要不要去洗澡?我帮你烧一下水。”
“我喜欢洗冷水。”嘉烈说。
倒不是他想要出风头,或者想要故意锻炼自己的男子气概。他只是单纯地喜欢冷水或者冰粒打在皮肤上冰凉透彻,还有一点麻木或刺痛的感觉。那会让他想起故乡的冬天,草原上呼啸而过的暴风雪,嗨,那才叫暴风雪呢:如果不加固畜栏,在畜栏的顶部用皮毛和荆条编织一个顶棚的话,牲畜会在一夜暴风雪之后冻死。彤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风像是咆哮的狼群一样在草原上奔腾翻滚,雪能在一瞬之间将人淹没。草原上的草原沙柳,和稍微刚强的草木,在暴风雪过后大部分被折断了,被雪片和雪沙淹没了。能够幸存下来的沙柳,像是海洋中的玉珊瑚一样,裹着冰制作的大衣。狼和熊蜷缩在各自的洞穴之中,等待风暴过去。
牧民们都知道,等到风暴过去,就要修补帐篷,陷阱和畜栏了。小孩子们像是狼一样,和伙伴们蜷缩在帐篷的中心。雪片和冷风不停地从厚实的羊皮帐篷的缝隙中倒灌进来,将篝火吹得摇摇晃晃。嘉烈曾经诅咒过这么严苛的天气-----他从七岁开始,就跟着父母学牧羊,抵御狼群,因此他不能像是其他小孩一样,在暴风雪来临的时候蜷缩在帐篷之中,他要出去检查畜栏,放哨,以及做许多其他的工作。母亲曾经教育过他:他可能会是未来的领主,领主的责任,就是要主动担负起率先站出来,抵抗凶险疯狂的暴风雪的责任。
现在他想起这些事情来,嘴角上也不由得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他拿出了浴衣,水盆和洗衣粉,向着浴室的方向走去:“塞穆尔,那些书我都买回来了,你看看有没有遗漏的书?”
“没有。”塞穆尔简单地查看了一遍书目,笑着说:“阿烈,下午我们一起到街上去,将加娜她们也约出来?”
“可以啊。”嘉烈顺口回答着,走出了宿舍。
他曾经以为部队中那些仗势压人的下级军官已经足够讨厌的了,谁想到,遇上凯斯特之后,他发现他比所有人还要讨厌。有时候,遇见一条恶狗不比遇上一条恶狼更让人感到侥幸。在冲了个还算不错的冷水澡之后,他走出浴室,瞧见凯斯特神气活现地走过来,那样子有些古怪,他的背后还有两个跟班。嘉烈不敢招惹他,招呼过后,就打算低着头溜过去,没想到凯斯特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他,并且兴奋地笑着说:“我说。看我抓到了一个什么小家伙。”
“哎呦呦,他真是个胆小鬼。”凯斯特的另一个跟班躲过嘉烈手中的水盆和洗衣粉,嘲笑道。
“塞穆尔的小跟班嘛。”凯斯特说着,朝着他的肚子猛力打了一拳,这一拳相当有力,后者不得不弯下腰来,凯斯特又一拳捶在他的胸口上,语调中包含怨恨:“真想不通你这种平民竟然也能进学校!我绝对不能跟你这种缺少家教的人待在同一所学校里。”
“我不是平民……”嘉烈捂着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的胸腹部,艰难地辩解道,凯斯特又给了他重重的一拳,这一拳是砸在他脑门上的,他顿时感到头晕眼花。有什么东西从胸口拥挤上了他的喉咙。他将这种腥甜的呕吐感强行按捺下去。
咯咯咯,凯斯特的跟班们都笑了起来。凯斯特又积聚了力气,对着摇摇晃晃的嘉烈的肋骨,给了他一记最严重的拳头----若是这拳头砸在墙上,可能会砸下一大块坚固的石灰,石灰还会弹在对面的墙上。嘉烈终于无法忍受地,将喉咙中的东西吐了出来-----那是鲜蓝色的鲜血。
凯斯特被突然喷到他的手上和崭新的鞋子上的血液惊呆了,片刻之后,他才很不高兴地吼道:“你的眼睛长到什么地方去了?!屁股上吗?我这可是新鞋,被弄脏了,你可是要倾家荡产的!”
“对……对不起……”嘉烈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委屈地道着歉,而凯斯特立刻像是一条得志的恶狗一样骄横起来,口歪眼斜,脸色骇人地笑着说:“算了,让你卖身为奴都觉得是我自己吃亏,给我舔干净!”
“我……”嘉烈嘴唇嗫嚅着-----他所在的浴室距离宿舍相当远,宿舍的门关着,塞穆尔也不一定发现。而临近几个宿舍的学生,又因为害怕凯斯特本人和他家中的权势,因此不敢为他辩解,或者站出来说一句话,凯斯特更加嚣张了,装腔作势地大喊道:“舔!给我舔干净!跪下!舔!”
两个跟班配合默契地踹向嘉烈的膝盖内侧,将他踹得跪了下来。他听到塔维尔从石板路上走过来的声音,就顺势往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像一条狗一样爬到凯斯特的脚前。凯斯特抬起那只没有被他的血液溅到的脚,踹在他的头顶上。践踏平民学生的自尊总是让他感到某种飞扬的快乐,但是嘉烈没有任何动静。
“你怎么还不舔?!”凯斯特急躁地大声命令道。
由于嘉烈血液中的毒素作祟的关系,他感到自己的手上有点燥热,那些毒素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了他的血液,并且潜伏了下来。
嘉烈耐心地等待着那个人走上来,凯斯特又在他的脸上踹了两脚。但是他接下来的恶作剧却被塔维尔·沙卡亚的声音打断了:
“凯斯特,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