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城骇事》虞美苡儿

2、圣灵城

　　马车停在城门外，大家早已经等在了那里，除了小哥的师父森淼没来，别的朋友算是到齐，不过大家也没有太过在意。从被小哥与金莲救回来开始，就不曾有机会见过她，也很少见她人前出现。胧月从马车里下来，撇了一眼小哥的朋友们，连句客套的问好都不曾说全了。
　　“看你这死了爹娘的样子，不就是个死物城嘛，我还真就不稀罕了，鬼东西们想要就拿出去住好了，本少爷还真就不在乎这点儿地了。唧唧歪歪的，喊着什么为了天理，为了道义，喂了你的狗吃屎去。”比起我来，月儿似乎对于这一切变故要坦然得多，早对死物妖精有所偏见的她，倒像是捡到了大便宜。
　　“月儿。”看到小哥脸上的尴尬，我忙叫她住了嘴。
　　“有什么啊，出去也是朋友啊，说起来你运气也是真够差的，怎么总遇到麻烦，勾搭这么多的救命恩人。你说亲友里，谁没救过你十次八次的。”
　　“月儿！”我抬高了音量，月儿才终于摆成一副“换你说，你说”的表情。
　　两匹闪电宝马哒哒而来，前面的少年一头银丝，马尾高竖，白衣前镶着如盔甲般抗击却柔如真丝的紫粉甲，若不是曾听说过，上面这若有其事的刺绣，还真骗过了敌人眼，少年跳下马来同小哥对拳代替了礼仪。后面的少年上身赤裸，降龙之纹布满左肩及手臂作衣。他坐在马上不曾下来，见我看他便是一笑。
　　“给你和小月介绍，这两个是我朋友，在江湖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圣灵城和死物城，大看是两个对立，其实里面还是分了很多组织的，你们俩像无头苍蝇一样，小月是狸猫妖精还好，妖嫃这植物的身份就很危险了，指不定还是会有人对你抱有厮杀或蚕食之欲，所以……。”小哥啰嗦了介绍了一遍，后面的城门已经开始缓缓关上。
　　“以后有人欺负，还麻烦两位伸出援手。”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去了城门，我客套地接话，生怕这出离别戏演不下去。
　　金莲拍了拍小哥的肩膀，将托盘端了上来。众人伸手取出一樽，对杯尽饮，摔杯为誓。“今日之别，敌我任世。”小哥退步拱手，送行之人尽走进城门。
　　一时间，城门下尽是哀嚎，我僵直地站立着，看你不曾回头的步履。“咚——”黄沙轻起，绝了这生死的距离。拍打城门之声如你我凤阳曾听的花鼓。痴情的人儿终是不愿松手吗？直到牵着的手被夹碎在厚厚的城门中，留在城门旧事的青册里。血肉最是肆意的吧，你可以断了我的身躯，却不能阻挡我相守的决心。
　　可是，我守的好像只有自己。
　　那位身有刺青的少年名为夜袭狼，另一位名为安知风，都是前段日子圣灵城与死物城决战时的参与者，谈话中，听闻昨日粮仓的事情也有他们的份。在他们的心中，好像并没有什么对小哥还在那儿的顾忌，这简单的就是烧粮仓。月儿对死物城外的一切充满着期待和向往，我只能靠着窗户装睡才能显得不会那么格格不入，颠簸中却好似找到片刻宁静一般真的入睡。
　　虽然圣灵城是大牢所改，但是为了照顾着两边的平衡，周边的一方城池也都归给了他们，几天的时间先到的妖精们新修了一座城墙将这座城池也围了进去。有别于死物城的是，虽然最里面的老城门关了，新修的城门却是开着的，一方面为了类似我这样拖延到最后才出死物城的妖可以顺利到达，一方面还是为了我这样的归属不明的妖精投诚。用安知风的话来说，就是有心攻打，城门关和开并没有什么区别，战乱时候，最重要的还是人力，闹的人心惶惶也并没有什么用。
　　“要进入内城的人都到这里来！”鹦鹉精带着人坐在内城口，所有人都围了过去。月儿拿着酒坛的手甩过来拽着我，全然不顾我被打疼的腰一蹦一跳的往前挤，看她这么高兴的样子，死物城是跟你有多大的仇。
　　穿梭在人群中隐约传来的食物的香气，我寻味望去，一张大脸正凑在我脸边，手腕上的桃花链迅速滑落至手掌，一把冰凉的武器却在同时塞进了我的手心。安知风拽着我往前继续走着，因为他身体的遮挡，那个人与我错开走过。我不解地看向他，他却只顾着往前走“别看。”
　　等我的注意力从他的身上移走的时候，才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我，许是也有些怕他，我缩回了自己的手。他将放在我这边的武器换去了靠外的手，夜袭狼似乎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也抽出了别在腰上的武器，从月儿那边走到了我这边来。
　　“别怕。”夜袭狼转过头来带着些笑意，我无奈的笑笑，对食物的渴望被恐惧感生生压了下去，这么多人，我肯定不够吃一顿的。
　　虽然圣灵城并不要求太多的条款，宗旨便是给所有人称王拜相的空间，但自由并不代表松懈，你可以潇洒，但不可以放肆，所以每个决定加入圣灵城的妖精都必须在身上明显的位置烙上一个红色的标志。
　　“嫃儿你说我烙在哪里会比较好看，这里还是这里？”月儿将防寒的衣服脱下“马上要夏天了烙在肩膀上好了，还能去死物城显摆显摆。”
　　风吹得我头上的步摇发出叮零零的声音，我忙回头往后看，却只有推搡的人群。不息的，从来只有别人的喜悦和期待。
　　“姑娘，请你将披风摘下。”鹦鹉精穿着甚是华丽，看到安知风走过来很是高兴的样子“哟，听说你去死物城领姑娘了，还舍得回来啊？”
　　“哪能不回来啊，有鹦儿姑娘在这儿我哪儿也不去。”转身蹦到抄写记录名字的桌子上“给你介绍一下，夜狸胧月，络凌妖嫃。都是我朋友，烙好看点儿。”
　　鹦鹉精围着月儿转了几个圈：“哟哟哟，安知风你的喜好越来越奇怪了啊，现在开始恋童了？小姑娘长得真俊，过给我当徒弟怎么样？”
　　“去你的，哪儿都有你的事儿。”夜袭狼拿着本子填上了我和月儿的名字“快点，兄弟们还等着我俩回去呢。”
　　鹦鹉精瘪瘪嘴：“哟，这位妖嫃姑娘是个桃花精啊，够可以的你们俩，有功之臣！来吧嫃儿姑娘，请你把披风摘下，告诉我要烙哪儿。”我裹紧了披风，往后退了一步。鹦鹉精伸出的手落了空，一脸好奇地看向我“这姑娘怎么的？还怕我吃了你不成？你放心吧，我对安知风没什么心思，也打不过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我……可以不烙吗？”我怯怯地说。
　　“呵呵？”鹦鹉精显然有些吃惊，看着我的样子又慢慢转化成了笑意“我圣灵城不养着闲人，不烙印，怎么的，过两天觉得伙食不好还准备去死物城蹭吃蹭喝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