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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手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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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今天晚上九点开始,我的手机就一直没再亮过。
不禁又瞟了安安静静的手机一眼,心里埋怨:那家伙到底在做什么嘛!
自上次在乔老的寿宴上见过他之后,他就没再到过我的办公室;同样地,那频繁的呼叫也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每隔一小时一条的手机讯息。
讯息的内容千奇百怪,有时候是他的爱语,有时候是关心的唠叨,有时候是他对谁谁的不满……更夸张的是,曾有一天,他每隔一小时就发一句“我爱你”过来。
老实说,这招比他的紧迫盯人更让人心暖。
至少我不止一次有过抛开一切与他继续的念头。
只是想到他对工作的热爱,对家人的爱护,还有其他很多很多,加上我自己本身的问题……我又退却了——若我们真的一起,大概其中十之八九他都必须抛弃吧?也许乔天凡真的舍得,但他身后被留下的人又如何呢?
呵呵,人便是这样,如果今天乔天凡和他的家人不是我的亲人,说不定我会排除万难地把他拐到手,管他谁会伤心谁会难过呢!只是一旦牵涉到家人,心中便有一种无端的罪恶感。
心中不禁对自己唾弃起来:封非,你真是个卑鄙的胆小鬼!
但从刚才开始,手机便一直没有反应,看了看墙上嵌着的钟,快十二点了。
难道……他终于想开了么?
如果是那样,那么真该庆祝一番,至少我这一阵子的努力终于有了效果了。
可惜心情却轻松不起来。
我这人实在是矛盾,明明十万分愿意乔天凡忘记封非,真的有这可能了,心又痛得像得了心脏病。
忍不住左右开弓,赏了自己几巴掌。
直到脸上一片的火辣,我才感到舒畅一点。
呼!封非你这混蛋,的确是该打的。
又看了看手机屏幕,还是风平浪静,但就如同暴风雨之前的平静般,我隐隐觉得有什么要发生。
“你还在看手机啊?”声音属于背后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任江尔。他本来死活要在厅里陪我,奈何明天有个design要交,于是我赶了他进房间。
没回答他的问题,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只好忽略过去,转头,“你的事做完了?”
“嗯……啊!”任江尔突然急急地走过来,捧起我的脸,“你干嘛来了?脸怎么肿成这个样子?”
“没……什么啦……哈哈,可能腮腺炎哦!”硬瓣了个理由,却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最近的状态真不行啊。
“说谎!这……难道你、自己打自己?”任江尔不敢置信,脸上那种十足溺死人的疼爱表情把他的心情表露无遗。
唉!好歹他也是个社会人哦,怎么能这么喜怒俱形于色呢?
头被轻轻敲了一下,“你别再想些有的没的好不好?”任江尔此时的脸是又气又无奈,他并没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等我一下,我弄些冰来。”
看着任江尔匆忙地走进厨房,我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
唉,又不是女人,肿一下其实也无所谓吧?
正发着呆,突然眼底下一丝微弱的光亮起。
是我的手机。
连忙把它拿在手里,也没看屏幕,便按了“确定”键。
“喂?封非在吗?”
本来以为是短讯,没想到却是电话,这让我愣了一下。
“封非?封非?你在吗?我有紧要事情要跟你说!”是天元的声音。
“哦,我在。什么事?”天元居然会打电话给我,这不能不说是一件怪事。
心中不禁忐忑起来。
“我哥刚进了手术室……”
“你哥有哪几天是不进手术室的啊?”我好笑地反问。
“……”那头有三秒钟的停顿,想来是在消化我的话,不一会,天元又在那边鬼叫:“以前那是帮人做,这次他是被推进去的那个!”
“什么?!”我不禁跳了起来。“在哪家医院?”
“……乔康啊。”天元又停顿几秒才能接话。
呃……一时忘情,居然都忘了乔家的老本行了。我偷偷吐舌,“那我现在赶去。”
“好吧,对了,你过来的时候,能顺便到我哥家拿个背包吗?我装了一点我哥换洗的衣服进去,一转身却忘记拿来了。”乔天凡向来讨厌穿医院病人的衣服,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哦,好。”没想到天元居然也有如此健忘的时候,大概是因为乔天凡乱了手脚吧?
“你有钥匙吧。”天元问,却是用肯定语气。
很想说没有,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诚实一点好了:“嗯,有。”当初乔天凡亲手扣进我的钥匙扣里的那条银白色的钥匙,我一直努力忽略它,没把它弄出来扔掉。
“那好,医院见。”突然天元那边的人声多了起来,天元也匆匆地挂了电话。
糟!我都忘记问乔天凡是什么事进手术室的了。
算了,先去医院看看吧。
起身准备穿衣服出门,却发现任江尔刚好弄了个冰袋来,见我的架式,“怎么了?”
“天元打电话来说乔天凡刚进了手术室,我想去看看他。”
任江尔很认真地看了我一会,“你之前做的一切都会白费的。”
我笑了一下,“乐观点来想,只要他醒来之前我走就可以了。”
“之前你骂我笨蛋,现在我回敬你:白痴。”任江尔的手抚上我的脸,我微微感到一丝的刺痛。
可能现在我的脸肿得很难看吧?“彼此彼此。”
“可你总得让脸上消肿吧,先拿冰敷一下。天凡若是做手术,肯定得花一段很长的时间,迟一时半刻没问题的。”他收回手,“或者你想让大家都看到你这副糗样?”
我想了想,接受了他的建议。“也是。”
在那一刻,我从来没想过,我做的这个决定,使我与乔天凡的未来,突然地有了改变。
我用冰敷脸敷了半小时才出门,而任江尔死缠烂打要与我一起去,无奈下我也只能肯首。
我先搭计程车到了乔天凡的家。我认识他时,他就已经不与家里人一起住,而是在外头独自买了一个小单位。所以当初我与他一起时,倒也轻松自在。
见我很自然地拿出钥匙开门,任江尔又笑着骂了句“白痴”。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相互嘲笑又有什么意思呢?所以我没理他。
进屋后一边走,我一边观察这房间。
一切与三个月前我离开时无太大的差别(甚至我以为是乔天凡有意地保持我离开时的模样——呵,看来我还蛮自恋的咧),他的房间也依然比普通男生的整理得要干净整洁。
他房间里的窗没关好,风吹动用来阻隔阳光的薄窗帘,带来幽暗中的一丝光亮。
突然房间大放光明,“不开灯?”身后的任江尔开了灯才问。
“哦。”我没回答,而是去找那背包,“咦?天元说的背包在哪?”
“他告诉你在哪里的啊?”
“他就说在床上放着。”
可是床上一目了然,除了被单和双人枕,有的就是一个长抱枕。
心里不禁闪过一丝黯然。
乔天凡向来不爱床上有多余物品的,但我却偏爱抱着枕头睡觉,所以住进来后便特地把我回国时买的那个抱枕拿来。虽然后来事实证明,有人抱的我会完全地把抱枕抛弃,可是那抱枕他一直也没有扔,说什么他有手术要主持不能回家时,没东西抱的我会难眠,让我把那个抱枕当作他……
想不到到现在,他还……
唉!
“可能是天元匆忙间记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收拾好吧?看看衣柜吧。”
“嗯。”我打开衣柜,吓了一跳。
里面的衣服比我离开时多了很多,而且细看下,都是我喜欢的款式和颜色。
傻瓜!
蠢才!
笨蛋!
白痴!
我心里不断地骂着,酸酸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其实我觉得……如果他真的愿意,你也可以……不必顾虑这么多的。”想来任江尔也知道这堆衣服是买给谁的,他的语气很轻很轻。
“不……我不能原谅自己去‘毁掉’他,以及很多很多我依然在乎的东西。”是的,我卑鄙,我无耻,我没有勇气……我握紧拳头,强迫自己不再看那堆衣服,却发现乔天凡的衣服都整齐地挂在衣架上。“天元果然记错了。”说着把几件乔天凡的衣服取下。
任江尔看着我的举动,突然出声:“封非,你不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么?”
“什么?”我不解。
“天凡做手术,那么最要紧的不是去医院看他情况怎样么?为什么天元要让你来他家带衣服?”
“呃……”我回答不上,“算了,到医院直接问天元不就是了么?”
“你说得也对。”说着,我们把衣服胡乱地塞到我找出来的一个背包中。
正打算离开乔天凡的家向乔康出发时,我的手机响了——出门前我已经把手机调回正常模式。
“喂,我是封非。”
“……”手机那头是一阵很长的沉默,长到我以为是手机骚扰了,才终于有人出声,“小非,你现在在哪?”老不修一向喜欢叫我小时候的称呼,我屡次抗议不果。
我吓了一跳,原来是老不修的声音,而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和正经。“呃……我在餐厅里。”要说街上肯定没这么安静。
“哦,那你现在来乔康……”
我正打算说我正打算去,老不修又有下文。
“不用去看天凡的病了,他只是急性阑尾炎,你直接上会议室吧。”
呃?好浓的一股阴谋味道……我脑门滴下一滴汗水。“我有点事……”直觉告诉我,这时候绝对不要顺老不修的意。至于看望乔天凡……就改天吧。(某樱:你好缩骨哦……封非:怎么?你有意见?某樱:不、不敢……)
“马上来,你不想被我的保镖架着来吧?”老不修一向胆小,事业不大不小保镖却像模像样地养了一大堆。
“好吧……”心里盘算了一下,发现我的护照还在老不修手里,逃脱不得。(某樱:受不了,连这个你也考虑了?封非:狡兔三窝你听过没有啊,不把后路想好的人通常会死得很惨啊。……对了啊,你出现得这么频繁干嘛?抢镜喔?快给我滚!!!某樱:哇啊!←被T飞)
挂了手机,任江尔希奇地看着我的苦瓜脸,“干嘛?发生什么事了?”
“老不修叫我去乔康,而且是直接上会议室。”一听就知道是大排场,只不过不知道我犯了哪一项而已。
“不会吧……”任江尔说,“听起来像家族会议吔……”
扔下手中装衣服的背包,心中越来越不安,我说:“我也有这个感觉。”所以才不想去。通常老不修自己找我的话只会叫我上封氏最高层,但叫我到乔康报到这是第一次。
“我陪你吧?”任江尔自告奋勇,“别打算拒绝哦,我勉强也算乔家一分子嘛。”这时候倒不见他鄙视他爸跟乔老的关系了,啧,真是小人。
“随你吧。”而面对小人,我是一向没辄的。
君子你可以晓以大义,但小人?省省吧。
所以我一向比较喜欢做小人,哈哈。
“走了啦,还有一个战场等你呢,傻笑个什么。”任江尔还是那种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没有傻笑了啦。”我重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