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棺材》请别爱哥

3、第三章

　　早上六点钟

　　邵宁从不熟悉的房间醒来，一时间还有些发懵。但很快，昨晚荒谬的记忆鱼贯而入，涌入脑海中，再加上窗外一楼草木葳蕤的庭院，恍然间还是有种做梦感觉。

　　他昨晚住的房间应该是二楼客卧，配有室内卫生间，简单洗漱过后，他身上穿着头天晚上西装下楼，发现别墅里除了他已空无一人。沙发边茶几一片狼藉，还放着翻糖人偶蛋糕，蜡烛早已熄灭，生日蛋糕却一口未动。

　　邵宁弯腰看了一眼蛋糕中央的美人九尾，极为轻佻吻了一下，接着拿了蛋糕上一块巧克力，叼着巧克力出门。

　　从清平打车直接到常去酒吧。

　　相较于夜场热闹，他更喜欢氛围慢热的早场。和老板打过招呼后，轻车熟路开始点餐：一份煎饼果子，一杯起泡酒，老板擦着杯子跟邵宁开玩笑：“我要不再开个早餐店得了，而且你这口味也够别出心裁的，上次是什么，咖啡配生煎？”

　　作为酒吧常客，邵宁对酒吧老板的调侃不以为意，一边拿着气泡酒往卡座走，一边乐：“你赶紧开，到时候记得叫我入股。”

　　他刚一坐下，狐朋狗友便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顶着浓重眼袋，还能冲邵宁挤眉弄眼：“昨晚怎么样？那小姐姐肤白貌美，花钱又大方，你们有没有更进一步？”

　　邵宁不太想理他，但还是纠正：“叫什么小姐姐，那是女客户。”

　　狐朋狗友显然没注意邵宁情绪不对，反而上下打量他穿着，接着愈发人来疯：“不对不对，你昨天就穿这一身！衣服没换说明你昨晚没回家，还装，别跟我说什么卖艺不卖身，卖艺不卖身的前提是女客户长得不尽人意！我给你介绍这女客户够漂亮吧？我当时套她那闺蜜话套了好半天呢。不过朋友间就讲究一个义气，不用谢，下次请我吃饭哦！”

　　“... ...”邵宁抿了一口起泡酒，微酸微甜的口感让他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虽然不想和傻子说话，但他想知道一些女客户金主赵先生的事。他敷衍狐朋狗友道：“下次一定。”

　　接着话锋一转，状似无意：“你从人家闺蜜那里套话套了些什么？知不知道包养女客户的金主什么来头？”

　　“搞房地产的吧，”恰好这时候服务生端着煎饼果子上来，浪了一晚的狐朋狗友显然也没吃早饭，注意力瞬间被煎饼果子吸引，毫不见外瓜分掉邵宁一半早餐，接着奇怪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不用有心理负担，老男人包养小姑娘，小姑娘包养小鲜肉，这是大自然的规律，你就当替天行道了。”

　　“哪家房地产？”听他等于说了个屁，邵宁继续问。

　　“不知道哇，”轻易被半个煎饼果子打发的狐朋狗友吃得非常开心，得寸进尺还想伸手去够邵宁面前的起泡酒：“但肯定巨有钱，果然还是老头好，老头钱多事还少！”

　　邵宁：“... ...”他能从一个傻子嘴里问出什么！

　　将杯子里起泡酒一饮而尽，邵宁扯了扯嘴角，他想到一个能让老baby后悔的主意。他对狐朋狗友道：“待会儿陪我去染个头发，晚上打电话多叫几个人，今晚全场消费由邵公子买单！”

　　...

　　天泰集团大楼，已经快到晚上十点钟，大部分清闲部门早已漆黑一片，只留下极少部分加班的，这其中包括灯依然亮着的总裁办公室。

　　王清正关掉自己办公桌上电脑，等候在门外，时不时看一眼手腕上的表。

　　眼见距离十点还差两分钟时，老板办公室门打开，老板边穿外套边往外走，同时问他：“几点了？”

　　说话功夫，分针走到十二。

　　王清正跟在老板身后，不动声色拍马屁：“刚到十点，和您平时下班时间相比稍早一些，直接送您回家吗？”

　　没想到老板赵锦楼停下脚步，似乎根本没听到他后一句说什么，反而问：“已经十点了？”

　　“刚刚十点，”作为天泰大老板身边红人，王清正发挥秘书职能，察言观色：“您有什么重要事情还没办吗？”

　　接着就见老板穿好外套，系上纽扣，后知后觉问他：“公司的餐厅关门了吗？”

　　“七点就已经关门了。您要吃饭吗？”虽然奇怪老板明明已经吃过晚饭，晚饭也是他送进办公室的，王清正还是殷勤回答：“公司附近有一家餐厅晚上营业到很晚，菜色也不错，尤其他家的饭后甜点堪称一绝，您是去店里还是我帮您打包回家？”

　　“打包，”赵锦楼走进电梯，额外叮嘱道：“带些年轻人爱吃的，别弄你那什么有机轻食。”

　　“好嘞，”王清正一口答应，正想跟老板继续安利有机轻食也挺好吃的啊，忽然注意到老板话中一个特定字眼：年轻人。宛如十年忠心老臣忽然发现有妖妃要祸乱君王，立马如临大敌：“您今晚还是去清平那边吗？”

　　电梯这时候下到地下停车场，赵锦楼似乎猜到他想说什么，厢门一打开便快步朝外走去：“你想说什么？”

　　陷入‘忠心老臣’角色里的秘书王清正丝毫没察觉到老板开始不耐烦，还以为老板让他畅所欲言，当即吐槽起邵宁：“赵总，您恕我多嘴，您为什么要把那个年轻人留在身边，是，他确实长得俊俏，唇红齿白的比蒋小姐还好看，可那小子明显不安分！到时候指不定会整出什么幺蛾子！”而老板竟然还给他带夜宵！

　　赵锦楼听完，拉开车门看了他一眼：“你说完了吗？”

　　此时王清正如果还看不出老板不高兴，那他这些年的‘伴君如伴虎’就算全喂狗吃了！虽然心下更加认定邵宁是祸水，嘴里却老老实实回答：“说完了赵总。”

　　赵锦楼坐进车后排，系好安全带，语气波澜不兴：“说完了就打包一份夜宵。”

　　...

　　邵宁接到老Baby的秘书打来电话时，已经记不清楚喝了几轮，一晚上他身边的姑娘来来又去去，几乎不带重复的，类型也各不相同。而对面酒量不如邵宁的狐朋狗友喝得说话都开始大舌头，一边竖起大拇指，一边称赞邵宁新染的头发：“邵哥，你这个头发染得...真是绝...绝了！”他问搂在怀里的姑娘，“用你们...你们女孩子最近流行话怎么说来着？对！绝绝子！”

　　夜场的气氛躁动而热烈，酒吧里即使面对面说话也基本靠喊。而邵宁能有缘接到胖头鱼秘书打来的电话，得益于狐朋狗友夸完邵宁头发后，又骑驴找驴开始找手机：“我手机呢？我手机掉...掉哪儿了？邵哥，你给我打...打个...电话，我看看几点了。”

　　提醒一个喝懵的人手机就在手里是非常多余的事，邵宁打算直接告诉他几点了。刚一按亮屏幕，来电提示立马跳出来，显示陌生号码，邵宁顿了两秒，一边往稍微僻静的洗手间方向走去，一边接起电话：“你好，哪位？”

　　那边王清正送老板回到清平的别墅后，发现邵宁果然不在，于是按捺不住又想告状，可刚一开口，就被老板赵锦楼打发走人：“你怎么嘴那么碎呢？东西放下，人赶紧走。”

　　谗言没能进献成功，王清正自然不甘心，干脆打电话吓唬邵宁。

　　故意清了清嗓子，王清正端起姿态，用对待金丝雀蒋小姐的态度对待邵宁：“邵先生，我是赵总的秘书，昨晚咱们见过面的。”

　　“哦，”邵宁对那位赵先生身边的胖头鱼秘书印象深刻，但也不打算与对方寒暄，直接问道：“有事吗？”

　　“不是什么紧急的事，只是想问需不需要派车去接您？”王清正用状似客气语气，提醒邵宁现在身份，“毕竟这个点打车不太安全，而且赵总在清平的别墅等您。”

　　但他错误估计了一点，邵宁不是娇滴滴的女人，与金丝雀蒋小姐也不属于同一流派，伏低做小是不可能伏低做小的，相反面对下马威，邵宁选择浪得飞起。

　　他轻呵一声，直接打断胖头鱼秘书接下来的唧唧歪歪：“知道了，那，麻烦转告赵先生，要么他亲自开车来接我；要么继续等着；不要让下属打电话来烦我。”说完先发制人，抢在胖头鱼秘书前面挂掉电话。

　　“这——”从未被人如此不客气挂掉电话，秘书王清正盯着手机，一脸不可置信；好在他对邵宁观感本来就差到谷底，已经降无可降；半天后，才终于憋出一句：“简直肆无忌惮！不像话！”

　　虽然跟胖头鱼放过狠话，但回到卡座时，邵宁还是拿起衣服准备打车回去。

　　对面狐朋狗友醉得依然云里雾里，可也看明白邵宁要走，不解挽留：“邵...哥？这么早？夜生活...刚刚！开始！来，继续喝...”

　　“不了，”邵宁有些同情看了眼喝得醉醺醺的狐朋狗友，忽然间生出一种不知从哪儿跑出来优越感，他语气微妙，半是劝解半是炫耀：“你也早点回吧，改天再聚，今天有人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