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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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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如晦,卷得檐下悬鱼笃笃作响。
乌门吱呀了一声闪出一个身影,隔着雨帘显得有些模糊,随之传出的是不太清晰的挽留声:“宁大夫,这雨下得太大了,要不等雨稍小再走吧。”
“不了,家中还有些事情,耽误不得。”答话的却是个女子,嘈嘈雨声中音色意外清晰入耳。
宁大夫撑开伞,又从对方手里接过一盏灯,道完谢便一步步走进雨中。
雨更大了。
灯光摇摇欲坠,挣扎了几番后终于被彻底浇灭。天早已黑透,又失去了唯一的光明,宁大夫却毫不在意,她依然走得又平又稳,似是对这条路烂熟于心。
向前,左拐,十七步。
女子突然停住,除了雨声和屐齿踩在石上的响动,她分明还听到了人的呼吸声,那气息放得很轻,有些虚弱,且离她不远。
“谁在那里?”
无人回应。
迟疑了下,她向前走了几步,虽有雨声干扰,过人的耳力还是帮她判断出了那人的位置。等到距离十分贴近,依稀可分辨出那是个蜷在地上的人,身量像是个孩童,滂沱大雨打在身上也一动不动,若非那微弱的气息,她几乎要以为这是个死人了。
黑暗里看不真切,宁大夫将灯放在一旁,弯腰摸索着将右手搭在他颈上,对方身体几不可见的一僵,迅速被骤雨掩去了痕迹,她并未觉察到。思索片刻,她又放下伞,右手改搭为搂,左手揽住腰,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起来,孩童也不挣扎,身子一歪,头便靠在了她肩上,轻微的呼吸声近在咫尺。
人一入怀,她便忍不住轻咦一声。
这孩子像是有八九岁,抱起来轻飘飘的,抬手一摸只觉得瘦骨嶙峋。
雨又急又快,一会儿的功夫已将她的头发和衣裳打湿,她单手揽住孩童的腰,右手屈指一弹,地上的伞蓦然飞起,画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然后稳稳落进手中。
风雨被一瞬隔绝。
怀中人微微一动,又向她怀里躲了躲。
就这般,她一手抱人一手撑伞,再度没入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