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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少年迷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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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妍看见段云岫浑身是血,焦急地下了床,想要将他扶上床。
但段云岫浑身戒备,宛如受惊的小兔般,不断地朝后退着。萧子妍见他失血严重,身上鲜血淋淋的,整张脸苍白无比,走路摇摇晃晃,连忙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他不断挣脱的手腕,将他强硬地拉到床边。
然而,对上他的目光时,她发现他深邃幽暗的黑眸中弥漫着抵触和厌恶,还有丝丝如冰森冷的嘲讽和杀意,她的心不自觉地一慌。
一路上,段云岫皆在反抗,但他此时头晕眼花,浑身剧痛无力,所谓的反抗只不过是在给萧子妍身上抓痒罢了,自己却累得气喘吁吁。他甚至还被对方轻易地抱了起来!这般的柔弱无力让这位武林少侠一阵气馁和自弃自厌!
一想到自己现在是没有穿衣!这般亲昵的肌肤相亲令他难受异常,嘴上不停地骂着萧子妍不知廉耻,不要脸等等。
萧子妍着急着他的伤势,也没听清楚自己怀里的少年究竟在嘀咕着些什么。
见萧子妍将自己抱上了床,脑袋忽然向自己的头靠近,段云岫气急,慌张地朝墙撞去。
他死都不要当妖女的禁!脔!
慌不择路下,段云岫被被子绊了一跤。整个人又要从床上摔下撞个头昏眼花时,却被人轻轻地搂住了。反作用力下,萧子妍抱着段云岫在床上纠缠地滚了一圈,顺势压在了他的身上,在对方恼怒羞愤的目光下,手无意地摸上了他光洁的胸膛。
如今段云岫赤一身一裸一体,而对方一脸色一迷一迷地压在自己身上,狠狠地捉住了自己乱反抗的手。知道难逃一死,他头一仰,眼一闭,视死如归道:“妖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休要羞辱段某!”
如若可以,他宁愿摔死在悬崖峭壁,总比现在被妖女羞辱的好。
但对方不理他,那色一迷一迷的手不停地在他头上摸来摸去,似乎玩上了瘾。
段云岫在床上愤怒道:“不知廉耻!”他咬牙切齿,怒骂不已时,脑袋忽然一凉,一股好闻的药香味徐徐传来。
段云岫眯开了一条缝,见对方半垂着脑袋,芊芊双手极其认真地在为他额头伤患处轻柔地擦着药,甚至拿来了白布为他好好地包扎了一番。而之前,她在他身上乱摸,也是在给他因刚才摔来摔去擦伤的伤口涂药。
看着这双清澈的眼,他那些怒骂的话语忽然哑在了喉间,变成了沉默。紧张的气息莫名得到了平复,准备视死如归的神情也渐渐松了松,他扯着床上的被子当着遮体布遮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
包扎完一切伤口,萧子妍擦了擦额头因刚才焦急滑下的虚汗,徐徐吐了一口气。随后,她低下头,对着身下呆滞的少年一笑:“别乱动咯,否则伤口又要多了。”
“撞死算了。”段云岫嗤笑。
见对方眼中明显的厌恶和抵触,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一痛,萧子妍尽量将自己看上去十分无害和温柔,轻轻道:“公子放心,我已经将公子带离魔窟了。至于念玉,我真的不知。昨晚,我只遇见公子一人。”念玉?究竟是他的心上人,还是同为小倌的朋友?
魔窟?魔教?段云岫暗自想着。昨日,似乎他将念玉抛上了崖边,自己坠落了下去。如今他没死是被人救了吗?全身无处不痛是因为落崖造成的重伤吗?那内力为何会没的?
他缓缓闭上眼睛,心中揣测着无数种可能性。
昨日,他千辛万苦将魔头引出,那些正派应该顺势攻破明月宫了吧……
此时,段云岫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他都能大难不死,念玉一定没事,肯定没事……
再次睁眼,他眼中一片清明。
萧子妍小心翼翼地看着少年的表情,见他神情不似刚才一般愤恨,再次试探地问:“昨晚公子倒在地上,拉着我的腿让我救你。这些,公子还记得吗?”
段云岫摇头,脸上羞怒的表情褪去了几分。对于落崖之后的事情,他一无所知,只知道醒来便看见这个女子……她……她竟然羞辱他!
他的脸色瞬间垮下,怒极反笑道:“呵,我差点被你骗了去!你若真救我,昨晚怎会!”前面咄咄逼人问着,但后面那半句话,他咬牙切齿却怎么也说不下去。此等羞辱,他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
没想到眼前样貌清秀的女子竟是如此淫、娃、荡、妇,路上的陌生人竟然还敢随意带回家,竟然还带到了床上去!段云岫气哼哼地想:身为女子怎么能这么随便!
莫非他以为自己是强、占他身体的客人?
萧子妍悟了,对于他刻薄的反问,急急解释:“公子误会了,昨夜发现公子的时候,公子身中春、药,所以……所以……我……才……”
萧子妍支支吾吾半响,脸已经绯红一边,她低头道歉:“对不起,那春、药药性毒辣,当时我将公子浸泡在冷水里多时都无法解去,好像一定要合、欢才能解毒……又见公子痛苦万分……所以就自作主张用那种方法救了公子。”
若是自己中春、药并且对方真的救了他的话,段云岫心里有些自责自己白白玷、污了一个女子的清白。身为有责任感的男人,这时候应该……
“虽然在下不是故意轻薄公子的,但玷、污了公子的清白,败坏了公子的名节,实在是在下的错,在下难辞其咎。你要打要骂就冲着我来吧,我绝不还手。”
见段云岫眉目紧皱,萧子妍双手举头真诚发誓道:“但我真的,不是坏人!我是真心想救公子……我可以发誓!若我所言有半句虚假,必遭天打雷劈!”
她想,对方那么怒气冲冲地用手掐着自己,果然还是极度介意自己平白占了他的身子。他口中一直叨念的念玉,才是他真正心仪之人吧。
一个男人用玷、污清白、败坏名节来形容,让段云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但听了萧子妍郑重的誓言,心中相信了她几分。只是,他越发想不明白,当时他明明落崖,怎么会中了春、药?难道当时魔头的鞭子里掺进了淫、毒?!
然而下一句话,彻底将段云岫雷飞了。
“我会负责的。”
“负责,什么意思?”不是应该他负责么?段云岫诧异地抬眸,却见对方极其认真地望着他,一字一句道,“若公子不嫌弃,我会娶你的。”
“什么?!娶?!”
段云岫脑子一团乱,娶?!!男为娶女为嫁,怎么这个女子口中吐露的是“娶”?!
但震惊过后,段云岫很快想到了这个世界不仅有男尊国,还有两个女尊国——东沐和北亭。凤栖山靠近东沐边界,难道他一不小心掉进了东沐?被东沐的女子意外救了?
“你已经把我救活了,不用负什么责。我现在就走。”段云岫虽然冷淡而客气地说着,但语气里仍然充满了防备,总觉得对方是不怀好意。
“我是大夫,所以当时竭尽全力想救你。”对于少年的拒绝,萧子妍轻轻一叹,“但我救你的方式不光明,你厌恶我,是自然的。只不过你身子未好,不能那么快就离去,需要静心休养。”
他刚从留香阁逃出,想必徐爹爹正派人四处搜查,捉他回去。他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身上大伤小伤一堆,这么贸然离开,必然会再度羊入虎口。
见自己的手被人握住,段云岫立刻想到昨晚的情景,一阵厌恶地拍开,恼怒道:“你要强留我?居心何在!”
“你身子极虚,身上的鞭伤还未好透,额头又受了伤,需要静养,不宜乱动。”
“无碍。”段云岫冷冷地甩开,刚下了床,就被人定住了身子。
他心里冒火,怒道:“阁下究竟想做什么!”他本是性情淡泊之人,今日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喜怒于色。
萧子妍没有回避段云岫飞刀般的目光,她目光平静,但眼里那若有似无的雾气竟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我是大夫,自然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拖着重伤的身子到处乱逛,再度受伤。有什么事情,以后再做。养好身子才是首要的。”见段云岫一直要走,萧子妍有些生气,她自嘲道,“你就这么怕我?怕我再度趁人之危?你可知道,你一出门就会再度被抓,那我不是白救你了?!”这般说着,心口似被什么利器划过,尖锐的痛。
她不知,自己究竟再难受什么……
她多此一举救下少年原本就是好心,少年是走是留其实根本与她无关。她为何想将他留下?为何见他满是厌恶冷淡的神情心里竟是这般不舒服……
“我……”
一双手忽然伸了过来,将他抱到了床头,腰下适时地垫了一个软枕。这样莫名的体贴让段云岫不由斜看了她一眼,却见萧子妍面无表情地从一堆衣服里跳出了一条裙子……
裙子……
“我没什么其他的衣服。你先穿这个将就下。”她清淡的脸颊忽然飘上两抹红晕,“你总不能一直不穿衣服啊……”她偷偷看了他一眼。
“……”段云岫依旧淡淡地望着她,目光似乎有些鄙夷。
“我、我出门一下。”段云岫怔怔地望着萧子妍套了一件长裙后,飞奔出屋,约莫半柱香的时候,又再度飞奔回屋。
她大汗淋漓,呼吸因急促的跑动粗喘不已。她递来手中的蓝色粗布长衫,轻轻解释:“这是隔壁六儿家的,不知道衣服合不合公子的大小。”
她怔怔地望着段云岫,等待他来拿衣服,却见他淡漠的神情满是嘲讽的笑意,连忙解开了他的穴道,背过身去。
其实这么背过去简直多此一举,因为刚才早就看了不知道多少下对方光光的身子了……
“公子,你的伤势未好,外面又有人四处搜寻你的下落。你好好的在这养伤几日,可好?”
段云岫穿着衣服,哑着声问:“搜寻我的人是明月教的人?”此时,他完全冷静了下来,知晓自己重伤又内力尽失的糟糕情况下,贸然行动的确是送死的行为。
念玉一定被救出去了。他只能这样不停地安慰自己才能抚平内心的焦虑不安。
“明月教?不是啊,是留香阁。”
“这里是凤栖山脚下吗?”
“凤栖山?”萧子妍一头雾水。
段云岫心下一紧,问道:“那你在哪救了我?”
“留香阁啊。”
“留香阁是什么地方?怎么从未听说?他们为何要掳走我?”
萧子妍看了一脸迷茫的段云岫,支支吾吾道:“就是……青楼啊……你忘了吗……你昨天被拍……初、夜了……”
段云岫一脸懵然:“青楼?!怎么是在青楼呢!初、夜,那不是女子……”
两人交谈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段云岫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他从凤栖山上落崖,竟然不是掉到东沐,而是南宁国。这个国家他从未听过,或许是东沐周边附属的女尊小国。
但最最不对劲的是,他竟然被眼前的女子从青楼里救出来的?!昨夜他还被拍了初、夜?!这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不是他听错了就是眼前这位看上去正常的女子实际上脑袋瓜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