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逆时的古钟

3、帝王( 白星 )

　　夜已经深了，烛光明明灭灭，案上是那些永远也批阅不完的奏折。
　　近年来，边境的异动愈发频繁，我与父皇倾尽了心力，但终是收效甚微，我终于不得不承认正如那个轻纱遮面的白衣祭司所言，这是曼幽的命运，无法抗衡，无可改变。
　　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在存亡间挣扎，没有例外。
　　晃了晃头，我合上了奏折，抛开脑中那些纷乱的思绪，躺入床榻。次日清晨，我像往常般早早地走去东霓殿，向父皇陈诉奏折的概要与见解。
　　推开东霓殿的殿门，一双纯净清亮的黑眸突兀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那是白澈的眼睛。
　　“白澈？”在东霓殿见到白澈的我真的很惊讶，记忆中，这个相见不过寥寥数次的妹妹一直都是病怏怏的，苍白的脸上总是泛着病态的潮红。
　　“咳咳……太……太子殿下。”白澈微微欠身。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很痛苦的样子，那是肺痨，我甚至看见她嘴角溢出的鲜血。
　　直到那抹蓝裳消失在转角处，我才走到父皇身边。
　　“父皇，昨日的奏折……”我脑中编织着语言，着重而言。目光却落到父皇身前的棋局上，心中讶异那盘棋的白子居然被逼入了死境。
　　父皇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思想，打断我：“你也觉得朕输了吗？”
　　我默然。
　　“不，朕还没有输。”说着，顿了顿，父皇的眼睛慢慢变得迷离，在棋盘上拿去了一枚黑子，“弃一子以顾全局……”
　　“白星啊，若澈儿不是女子之躯，那么她会是令天下风云为之变色的帝王。”
　　我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回到寝宫的，白澈的决绝是我与父皇永远做不到的，那双纯净无暇的眼睛，如今想来，竟让我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