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九言欢[陆小凤]》竹亦心

2、人有九尾

　　九条尾巴几乎霸占了整个车厢的空间，唯独唐言身边还算好些，坐在对面的少年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周身全部是毛绒绒的触感。
　　少年却依旧坐在那里，眼神淡漠的瞧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并没有被震惊到，甚至被挤乱了发鬓也没有不满。
　　真正震惊的反而是唐言。
　　两只手都似乎变得有些不够用了，茫然的抓了一条又丢下去抓另一条，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的确是从她身上冒出来的。
　　毛绒绒的触感十分好摸，跟家里养的那只萌猫似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是从她身上长出来的？唐言抓抓头发还未想明白，却又被手底的触感惊悚了一下。
　　“……不会吧！”
　　捏了捏，再用点劲，会疼，这是真的，可为什么她的耳朵跑头顶了，而且摸上去会是毛绒绒的触感？
　　这一点儿也不科学。
　　好半晌，她才堪堪的把耳朵收了回去，又将尾巴一条条的收了回去，神奇的是她身上穿的那条运动裤却并无损坏。
　　唐言大为松了口气。
　　本身就已经穿着很是异于常人了，现下若是再在上面破上一个大洞，她是连这车厢都不可能出得去了。
　　“狐狸精。”
　　明明是问话，对面的少年却说得似陈诉句，显然他已经确定了这个答案，唐言却是怎么也不肯承认的。
　　“不。”她镇重其事的反驳，“我是人。”
　　少年抬眸瞧她，眸子里似含着些兴味，仿佛在说，“哪里像？”，直郁闷得唐言再次申明，“我真的是人。”
　　“长九条尾巴的人。”
　　唐言无桌可拍，却依旧气愤不已，“长尾巴怎么了，别说长九条，就是长九十条，我也确实是个人。”
　　少年接受了她的‘解释’。
　　唐言更觉得，对方是不想同她理论，因为人家在意的显然是，“你这般现出真身，是准备跟我走了。”
　　“不是。”
　　唐言咬牙切齿，“刚刚是你幻觉了，其实什么都没发生。”看着少年，她继续说，“我对进高门大宅没兴趣，也对你没有兴趣。”
　　少年突然笑了。
　　刻板而面无表情的脸，笑起来竟也是那般好看，唐言有一瞬间的晃神，然后愤怒的扭头看向窗外。
　　“没有高门大宅。”
　　唐言颇为疑惑的回身，却又听对面的少年接着说，“你也不必对我有兴趣，只我对你有兴趣便够了。”
　　九条尾巴瞬间便又冒了出来。
　　少年：“……”
　　一阵群‘尾’乱舞之后，唐言才终于又将尾巴一条又一条的收了回去，未了弱弱的看向对面的少年，说道。
　　“咱能不刺激人么。”
　　少年并不搭理她。
　　唐言叹了口气，摸了摸头顶，发现耳朵已经收回去了，却仍不由想知道自己到底还有哪里是‘非人类’。
　　“有镜子么。”
　　少年抬手敲了敲一旁的车壁，等到暗格打开，这才将里面的一个铜镜取了出来，递给对面的唐言。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唐言接过镜子便照。
　　身子倒的确是自己的，只是这般模样，倒像是初中未时候的模样，现下瞧着，倒与自己当年的毕业照很是相似。
　　诡异。
　　虽然并未毕业，她好歹也在读大三了，怎么现下怎么瞧怎么一副十五六岁的嫩牙样儿，不过尾巴都出来了，相比之下，这个已经是最不刺激人的了。
　　“想好了？”
　　对面端坐着的少年突然问。
　　唐言这才抬眸，定定的瞧了对方半晌，不答反问，“你可是会将刚刚的事情说出去？”
　　“不知道。”
　　唐言无奈。
　　低下头沉思半晌，她突然叹了口气，抬眸问道，“在我决定之前，你是不是应该让我知道，你是谁？”
　　“宫九。”
　　唐言猛得一怔，一双狐耳已经冒了出来，她赶紧按下，问“……谁？”
　　少年好似全无看到，再次开口，还是同样的答案。
　　“宫九。”他说，“我叫宫九，你以后需喊我九公子。”
　　……ＯＲＺ。
　　震惊半晌，唐言突然抬头问，“你可知晓一个叫陆小凤的人。”难不成她现在到的正是陆小凤那本书？
　　宫九摇摇头。
　　唐言又说，“他长了四条眉毛。”
　　九公子依旧摇头。
　　难道不是？唐言不确定了，或许眼前这个人只是跟宫九重名。而且……陆小凤里的宫九怎么都不该如此年轻。
　　“我认错人了。”
　　唐言果断认错，对面的宫九却是突然挑了挑眉，“你将我认做是陆小凤？一个长了四条眉毛的人？”
　　唐言摇头。
　　“不是。”她说，“我只是将你当成另一个叫宫九的人。”
　　九公子自然很轻易就明白了，“所以那个宫九，应当是认识一个长了四条眉毛，叫做陆小凤的人？”
　　唐言点点头。
　　“他应当知道陆小凤，知道花满楼，知道西门吹雪，知道叶孤城，还知道木道人古松居士这些人的。”
　　宫九的眸子突然变得十分奇怪。
　　“这些人当中，除去陆小凤，其余的江湖之上应当没有人不知道。”他一一指出，“花家七子花满楼，万梅山庄西门吹雪，天外飞仙叶孤城，武当名宿木道人，就连古松居士，也是江湖上有名的前辈。”
　　唐言猛的怔住。
　　“唯独就是没有陆小凤？”她很是疑惑的问，“那有没有偷王之王司空摘星，六扇门总捕金九龄。”
　　“有。”
　　九公子很肯定，“唯独没有陆小凤。”
　　唐言傻了。
　　怎么一甘配角全齐了，主角却缺了？半晌，瞧到宫九那番面容，她突然开口问，“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
　　宫九答得很痛快，唐言却是瞬间明白了。
　　九公子尚且才十八，那陆小凤想必也是不大，怕是这个时候他还尚未在江湖上闯出一翻名堂。那么像宫九这般人，自然不会注意到他。
　　“……”
　　那么以此类推，这个宫九当真就是她的想的那个宫九。
　　“你要我跟着你？”
　　唐言似乎已经做了决断，再抬起头之时，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只要你答应一件事情，我便答应你。”
　　九公子道，“说。”
　　“大抵就是不能对我如何。”唐言抬眸瞧着宫九，一字一句的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若我不愿，你便不能对我如何。”
　　宫九点头。
　　唐言这才补充，“这其中包括但不限于骚扰，威胁，性命安危，当然。”她突的笑开，“利诱是可以的。”
　　九公子并无意见。
　　唐言这才彻底笑开，“既然这样，那便说定了，签字画押什么的便不需要了，我信得过你的人品。”
　　宫九瞧了过来。
　　唐言坦然回视。
　　“为何。”宫九问。
　　唐言沉思半晌，才摊手无奈的说，“没想出理由来，你就当我是觉得你这个人信守诺言，说算绝对算数。”
　　事实上这是实话。
　　在唐言看来，宫九的确是一个信守诚诺之人。这点从他被陆小凤明目张胆的‘骗’去一锭又一锭的金子就可以看得出来。
　　九公子并不是一个很大方的人。
　　而且，在答应了给陆小凤的逃亡时间之后，宫九从来都不会在这上面占一分一秒的便宜，在这一方面，他是个君子。
　　宫九却是并不甚相信这个根本不算理由的理由。
　　“你怎知我会信你。”他抬眸瞧着唐言，勾唇道，“要知道，若是我不信你，这字据，便依旧还是要立的。”
　　“你不必相信我。”
　　唐言突的笑开，“因为只要你不想让我离开这马车，任我就是再想，怕也是无法从这车里走出去的。”
　　宫九突然挑眉，“那我又何必答应你的条件。”
　　“因为你在寻问我的意见。”唐言立马答。
　　九公子瞧了过来。
　　唐言半躺着软榻上，眯着眼睛说，“虽然你有能力去强迫别人，却通常更喜欢让别人自己答应你。”
　　宫九眯了眯眼。
　　“你倒是了解我。”
　　唐言微微一惊，随即轻笑，无奈的摊了摊手，“好吧，那换个理由，你肯定认为若是我自己离开，如果不肯当了这折扇，定然会饿死。”
　　“不会。”
　　唐言奇怪的瞧了过去。
　　宫九的话说得理所当然，“城中多得是青楼楚馆，你若是进去那里面，无论如何也是不会饿死的。”
　　下一秒，又是一阵群‘尾’乱舞。
　　“……若是要去那种地方，尚还不如跟着你，还是你准备对我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唐言咬牙切齿，“而且……”
　　瞧着又恢复一副面瘫，并不出声的九公子，唐姑娘愤怒了。
　　“我就像是去那种地方的人？”
　　九公子依旧不言语。
　　唐言愤而起身，却不慎撞到车顶，又跌坐了回来，看着宫九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九条尾巴更是张牙舞爪，甩得甚是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