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互相摊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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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玉静静地站着，望着下面明灭的灯火，不置一词。素己闲也不说话，两人就那么杵在那里。任风雪吹拂，任时光划过。
纳兰玉忽的动了，面向素己闲“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蓝玉好像都知道了呀。那么我就告诉你好了，我是奉楚沐帝之命来寻找苏蒙尘和苏氏。”说道这里，素己闲突然对着纳兰玉微笑“想必你已经猜出了楚沐帝就是那个人吧，所以才接近我。”
“是。”纳兰玉回答的毫不忌讳，“那么，你接近我又是为什么？”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找苏氏。”
“因为我是苏蒙尘的儿子”纳兰玉的脸隐在黑暗里，声音低沉。
这个答案多多少少让素己闲有些震惊，不过随即释然道“那么，你的娘亲现在在哪里？”这样子就可以给上面那位交差了。
“死了。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饱受折磨不得好死。”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娘亲应该会在这个安静的小镇，找一个善良敦厚的人嫁了，每天采莲织布，相夫教子，无忧无虑无悲无喜，没有大起大落没有刻骨铭心，最后也没有挫骨扬灰不得善终。这一切悲剧，都是因为那个男人。他，该死。
“……”素己闲突然说不出话来，好像终于明白，他时有时无的恨意和悲伤。“对不起。”
“这跟你没关系”纳兰玉如是说，可是你们的皇帝，真该死。
“节哀。”
至此，两人又不再言语，连空气都静谧起来。风吹动两人发丝，交缠，溶于夜色，两个属于黑暗的，人。
“我要走了。”许久，纳兰玉再次开口“今天，算是道别吧，子闲你也该回去复命了，不是么？”
“你的毒还没肃清。”素己闲有些迟疑的开口，“而且明日，就是除夕。”
“我的毒，其实去不去都一样。想必你也知道，我的体内不止这一种。”纳兰玉有些嘲讽的说着“早死晚死都要死，多一种算什么。”
漫不经心的言语却在瞬间刺痛了素己闲的心，自己好像也曾经想到过死，不过却没死成呢。心中同情泛滥，素己闲道“那么过了明日再走吧。明儿个我下厨做年夜饭，当作是为你们践行？”
“好啊。”纳兰玉倒是出乎意料的回答的蛮快，反正也是计划除夕过了再走的。而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会做饭么？”
“啊，应该会有食谱的吧…”某人望天，好像刚才一不小心说了大话的样子。
“……”纳兰玉默。
您是把我当小白鼠来着哈~=v=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在连绵不断的爆竹声中迎来了除夕。纳兰玉和未叙在莲城呆的最后一日。
九州大陆春节的习俗是要穿新衣的。
纳兰玉沐浴完毕，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就看见素己闲穿着一件灰色的旧袍，正站在厨房外的老树下，细心的雕刻着一个萝卜。果然是在做饭么，好神奇的样子。
隽秀的眉眼，葱白的玉指，锋利的匕首，嫣红的萝卜，构成一幅旖旎的画面。此时的素己闲完全退去了昨日的狠戾和阴沉，看上去温文尔雅。
“蓝玉，你来了。”素己闲微微一笑。
“恩”纳兰玉有些冷淡的点头，好像不能像以前那样子自然的相处了，果然这个人藏得比较深。
“不是说跟我无关么，怎么现在看起来一副想吃了我的样子。”素己闲收起刻刀和萝卜，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厨房里有东西，糊了。”纳兰玉一张扑克脸，冷冷提醒。
确实有一股子糊味传来。“……”素己闲飞奔进厨房，眼见着一锅八宝粥变成了糊米羹。不禁感叹这一个萝卜自己是刻了多少时间啊。
一桌子年夜饭出自世子大人之手。结果，不说惨不忍睹但是绝对是耸人听闻。
你见过黑糊糊的八宝粥和扁扁的芙蓉汤圆儿么？还是说你见过剁成丁的鲤鱼焙面儿和整只的红焖猪手？所以说造物主还是公平的。
比如现在，既然给了他一双弹琴画画的手，就让他不能碰到柴米油盐的东西；长了一张魅惑众生招蜂引蝶的脸，就让他做不出来一顿像样的饭。由此可得，上得了厅堂下的了厨房，骗的了妹纸打得了流氓的好男人在小说中也是不容易出现的……
未叙扶额，素宜辞扶额，纳兰玉扶额，素己闲……淡定自如。
“我只想问一下，我们平时吃的饭，谁做的？”纳兰玉惊奇，前几天陈妈妈不在，他们的饭菜哪儿来的？
“哥哥去隔壁买的”素宜辞不放过任何可以打击哥哥的机会。
“那我那天喝的粥…”纳兰玉面向素己闲，用眼神询问。
“咳，在人家厨房里，端的。”素己闲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我放了一锭银子。”
…………余下三人默。
“其实还是可以吃的，真的。”世子大人极力推销自己的食物。
“子闲，我说”纳兰玉淡淡开口，如炬目光，锁定素己闲“要不你再去人家厨房端点过来？”
众人绝倒。
于是，素己闲和未叙再次飞奔去隔壁，跟人家一番好说歹说，收获是：骗来了一锅肉粥两块腊肉和香肠数节；代价是留下银子无数。
饭后郡主娘娘依然刷碗，未叙侍卫大人洗盘子。
素己闲与纳兰玉二人，对着烛光守岁。
“蓝玉，你还在介怀。”素己闲看着面无表情的纳兰玉道。“斯人已逝。”
“她死了，可是还有很多人活着。”纳兰玉冷言。
“真是不适应跟你这样说话，蓝玉，我们不会是敌人。”素己闲如是说。
“恩，我也希望”纳兰玉也笑，我也不想与你为敌呢子闲，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知己啊，怎么可以成为敌人，可是万一呢。
外面的爆竹声越来越响，快要到子时了。
“夷光呢？”纳兰玉突然发现好久没有见到夷光，于是开口问道。
“回金州了，府中有事。”
外面嘭的一声响，无色的礼花在空中飞绽，莲城成了烟花的海洋。子时已到。
“走，我们也看看去。”素己闲瞧着窗户里透出的亮光，拉起纳兰玉的手，飞出窗外，立在屋檐上。
焰火将整个天空照亮，纳兰玉仰望着天空，忽然觉得眼睛生疼。平城每年也是要放焰火的，只是他从来都不看。因为没有可以陪他一起看的人。可是现在有个人跟他一起看焰火呢，这个人，会一直在么？
他说不出，可是心中清楚，明日，便会分道扬镳，也许今生无缘，也许不会再见。这样想来，再美的焰火都成了悲凉的渲染。
素己闲悠然自得的坐在琉璃瓦上，抬头看天，偏头看眼前的蓝玉。侧面流露出一丝悲伤的弧度，让人心疼。
蓝玉啊，要复仇的话就赶紧开始吧。
焰火，爆竹，雪花，素己闲，最后的，也是最初的除夕。
除夕过后，纳兰玉和未叙启程赶往天启。时，天启锦宏帝十年，永宁楚沐帝十七年。正月初一，天大雪。
站在客栈的门口，纳兰玉和素己闲等人挥手告别。
“蓝玉哥哥，以后记得来看我啊。”素宜辞默默抹泪，怎么就回去了呢，他们一走自己又要单独跟老哥在一起了啊~
“好的，有机会你也来青州玩吧。”纳兰玉笑笑。
未叙站在马前检查要带的物品，恩，衣物药品干粮水，还有，最重要的狐裘和手炉。呼，没少~
素己闲定定的站在客栈门前，微笑的看着纳兰玉。今日的素己闲着玄色长袍，披红底白披风，头戴金冠，举止雍容，难得一见的富家公子模样。
“注意些。”话很少，好似没什么好说的呢，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见的吧。
“子闲，借一步说话。”
纳兰玉凑到素己闲的耳畔说了一句话，然后回身灿然一笑，上马扬鞭，马飞快的前行。
再见了莲城，再见了你们。
素己闲静静的立在门口，目送纳兰玉远去，消失在风雪中。然后转身回房。
“哥哥，蓝玉哥哥说什么？”素宜辞跟在身后问道。
“哦，没什么，他说再见呢。”
经过十四天的艰苦跋涉，路遇了N次明谋暗袭之后，纳兰玉和未叙终于在正月十四赶回了平城。
城内风雪已停，只是严寒依旧。纳兰玉拥着锦衾站在章信宫高高的台阶上，神色晦暗。
夜色四起，可以清晰的看到正德门雍德门乾德门和元德门。四门遥相对望，拥着玄晶城。眼神越过城内起起伏伏的宫殿，蜿蜒的护城河，落在那一排排低矮的建筑上：紫微宫。
那里有他的过去，那些灰败的如碎片剥落的他的岁月和童年。
他的前八年，是在矮小黑暗的紫微宫度过，冷宫的黑暗和寒冷没有剥夺他的笑脸，因为有娘亲的温暖；尔后的三年是在南翁山度过，极寒的气温没有吸去他的生命，因为有人参雪莲，因为他不能死，死不得；他的后七年是在高大的章信宫度过，在龙榻上睡觉，在御案前批阅奏章，在中和殿早朝，在御花园设宴。可是耀眼的阳光没有驱散心底的冰凉，高高的台阶不能弥补孤单，因为他失去了所有，换来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名字和位置，还有满身的痛楚和无尽的仇恨。
章信宫九十九级的白玉台阶，是皇权的象征，至高无上唯我独尊，可是也是无形的囚笼。终于，他就要将这一切摧毁，这磨人的权势，就让他们来承受吧，种下的恶果，让他们品尝吧。纳兰玉突然就笑了，笑出了声，冷冽如冰，夹杂着利剑寒霜。
旁边的大太监提着灯笼战战兢兢的站在皇帝身侧。皇上这次回来，好像变了很多，到底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互相摊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