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共处一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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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素宜辞和未叙偶尔来聊聊天，聒噪几句之外，屋内都很安静。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相处模式一般都是纳兰玉躺在床上，素己闲坐在窗前看书。
经过素宜辞的描述和近来的接触，纳兰玉发现素己闲钟爱佛经。此刻他正拿着一本《华严经》在窗前的小几上细细品读。
“子闲似乎偏爱佛经”纳兰玉轻轻询问。
“静心所佳，唯佛经尔。”素己闲答道，随即合上经书，微微一笑。那笑容明媚温暖，让纳兰玉莫名的心生亲近之意。
“我看子闲已经足够沉着，又何须如此执着于静心？”纳兰玉问道“子闲不该只是为了静心吧”
“蓝玉何出此言？”素己闲有些惊奇。
“感觉。”纳兰玉没有说谎，他却是是觉得素己闲此人，很是复杂。虽然看起来一副风度翩翩不谙世事毫无杀伤力的高压贵公子的样子，但是偶尔的眼神和动作又是透露出一股子狠戾和看透世事的苍凉感。这两者在素己闲身上体现出来，却毫无违和感。况且从上次义庄之事就可以看出，武功不弱，杀人不眨眼。所以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如果我说，是为了减轻罪孽，蓝玉信么？”素己闲忽然靠近床边，含笑看着纳兰玉。
“信。”毫不犹豫的回答。纳兰玉几乎可以断定了，素己闲和自己是同一类人。
“不问为什么？”
“子闲愿意说的话，自然会说。”某人定定的望着素己闲“那么，子闲会说么？”
“好狡猾~”素己闲轻笑，“蓝玉你，害怕杀人么？”素己闲试探的问。
“不怕。如果是有必要的话，我不介意杀人。”纳兰玉回答的真诚。
“哦？什么又是有必要的呢？”
纳兰玉拿过来一个抱枕靠在脑后，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开始跟素己闲讨论什么事“这个么，看情况咯”。
“杀戮在很多时候都被冠上了不道德的头衔。其实，哼~”纳兰玉脸色阴暗，轻哼一声，“要不是没有办法，谁又愿意杀人呢？”
“我们只是重复着杀与被杀罢了。谁又有什么正义不正义之分？”
“杀人不过是靠着一种本能。本能的想要保护自己，保护在乎的人罢了。”
“于我而言，有威胁者，该杀；伤我亲人者，该杀；掠我财物者，该杀；占我国土者，该杀；不孝不敬者，该杀；十恶不赦者，该杀；这便是有必要的杀戮。那么子闲呢？”
“当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看来蓝玉与我甚是相同。”素己闲大笑，随即又陷入沉思“杀该杀的人，那么便不会有罪孽么？”有的吧，可是不杀呢，那么自己会痛苦吧。
“就算罪孽深重又如何？问心无愧即可。”纳兰玉难得豪爽一回。
“也对，在别人痛苦和自己痛苦当中，我选前者。”素己闲手拢衣袖，淡然坐定。
“我们真该喝一杯。”纳兰玉笑言。
“好。”素己闲起身，出门拿酒。
既然是两个相同的人，那么就一醉方休吧，还没遇见过这样有趣的人呢。
酒很快就拿来，顺带还拿来了小火炉。素己闲开始专心致志的温酒，平时古井无波的眼睛今日却是格外的明亮。
纳兰玉散漫的坐在床上，微笑，轻吟“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火炉上的酒氤氲着醇香的气息，闻着味儿该是著名的荷香黄酒。据说是莲城特产。用初夏采集的新鲜荷叶荷茎和着高粱小米和粟谷，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秘制而成。荷香酒在酿制过程中必须要反复三次加工提纯，并且要将酒坛密封沉入莲河中浸泡数十日，才算是真正酿成。酿成后的酒液浑黄中透着青碧，荷香四溢，味甘而绵长。
酒已煮沸，如有似无的香气漂浮在房间中。素己闲娴熟的拿过酒杯，开始斟酒。玉白手指纤长，握住酒壶，浑黄的酒液顺着杯沿流入杯中，漾出圈圈水纹。
“给。”素己闲递给纳兰玉一个酒杯，也给自己斟满。
纳兰玉浅酌一口，直觉酒香甘醇药香四溢，唇齿留香，不觉揶揄道“只道子闲品茶在行，不曾想到还会沽酒。看来子闲也是个懂得享乐的人呐。”啧啧啧，这酒真心不错，不比宫廷贡酒差。
素己闲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抬起头来望着纳兰玉，眼睛晶晶亮亮，嘴角微扬，认真的说道“焚香煮酒，只为知己。”随着说话的声音，伴随着呼出的白气，看上去如梦似幻。
我将你视作知己，不知你可愿意？
纳兰玉突然就开心起来，端起酒杯对着素己闲点点头，然后一饮而尽，“今生得子闲一知己，胜过美人无数啊。”知己，多么美好的词。
虽然他们俩相知之处在于——杀人…这多少破坏了点儿美感。
两人喝的微醺，放下杯盏，直接倒在床上睡去。
把酒言清欢，酒尽壶空散杯盘。
未叙来叫两人用晚饭的时候便看见屋内杯盘狼藉，还散发着强烈的酒气，而两人两手相握睡在床上，还嘴角带着微笑。这场面着实有些诡异，有些引人遐思…
某叙瞬间就不淡定了，纳兰锦果然还是断了…断了…！！！！！！！
待到二人醒时，已是深夜。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交握着的手，不禁一滴冷汗滑落。
强装淡定。
“饿吗”“不饿。你饿不饿？”“不饿。”“那就继续睡吧”“好。”起身脱靴上床拉被，睡觉。刚才是做梦吧，两个男人手拉手，手拉手…手
有了睡了一晚的交情之后，两人关系突飞猛进，直接称兄道弟。
果真感情都是睡出来的。另外三只感叹。
且不说这边纳兰玉和素己闲正在往大家无限YY的方向发展，平城宰相府内却是一片欢欣鼓舞。小姐要做皇后了，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宰相千金李师师，年十六，性温和，好读书，精乐理。又擅吟诗作赋，画梅兰竹菊，人称天启女状元。
此时的李师师正坐在闺房内，对着铜镜，无限遐想。
父亲是宰相，母亲是前任大学士之女，官宦世家书香门第，权势名誉她都有了，独独没有爱情。
本以为要将自己的心意埋在心中，然后由父母指配婚事然后嫁人生子，尘埃落定。可是上天还是眷顾自己的，不是么。她马上就要嫁给皇帝，成为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皇后之位么，她倒是不在乎。她在乎的是那个人，即将成为她的夫的人，天启锦宏帝，纳兰锦。
第一次见锦宏帝，还是她十三岁的时候。那年除夕，皇帝大宴群臣，三品以上官员可带家眷。她穿着厚厚的棉袄披着狐裘跟着娘亲和爹爹进宫面圣。那是她第一次进宫，惶恐中带着兴奋。隔着珠帘和灯笼，她和娘亲以及其他女眷跪在地上，恭迎圣驾。
明黄的御撵迟迟而来，紧接着便听见山呼万岁。她的耳膜几乎被撞破。接着便听见一声清朗而略带沉郁的声音道“平身。”那声音如此悦耳，直直的撞进她的心里。
坊间流传：帝年少而卓然。冠盖世之形容，拥孤绝之姿态，性谦和而敏锐，音清越而沉郁。观九州之最，莫若锦宏也。
她有些激动，近乎晕厥，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就在她的前面。
夜宴开始，官员进贺词，皇帝赏赐众人。接着歌舞琴瑟，一派歌舞升平。
可是李师师不开心，因为她没有见到皇帝。她是多么想见见那个高贵的男人。终于，上天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皇帝身边的太监开口，让女眷作诗助兴。最佳者，可得皇帝亲绘画像一副。当时的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毫无悬念，最后李师师夺冠。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她跟着太监穿过珠帘，穿过人群，来到皇帝面前。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忘不了这个人。
灯光照耀下，锦宏帝一身明黄，站在高台上，高贵绝伦隽秀无双美如神祇。
“走近些，让孤看看。”皇帝如是说。
她怯怯的走近，不敢抬头。
皇帝端详着她，尔后点头赞道“如斯美人，当真倾国倾城，孤当绘画珍藏之。你可什么其他的要求？”
“回皇上，民女不敢。民女何德何能，得皇上如此夸赞，已是天大的恩赐。”李师师只觉得那一刻她的世界里的花都开了，美轮美奂。
最后皇帝赏李师师红珊瑚一株，黑珍珠一笼，并手书“绝代佳人”四字，以作补偿，那幅画最终却是没有给李师师。
后来，这四个字被李师师放在床头的珍珑里，成为人生最绚丽的梦。可是现在，她马上成为他的妻子，结发妻子。
她陷进了自己编织的梦里，不能自已。
从回忆里醒来，李师师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嫣然一笑。远黛蛾眉，双靥生辉，乌丝如瀑，睛如点漆。
经过三年的时光，她变得越发美丽。三年未见，不知他又会有怎样的表情和言语？上次听说他身体不好，去了冀州休养，不知如今可大好了？
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他恋着他眷着他。
可是啊，她不知，他不是他啊。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共处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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