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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下江南 ...

  •   九州分三国,曰天启,永宁,成安。

      天启北靠南翁山,依琼河,治青、平、冀三州和长城以北的广袤地区,占据中原和北路;永宁治南部金、江、洛三州,多平原丘陵,除主河永江之外,还有莲河商河等,河渠纵横,为鱼米之乡;而势力较小的成安属于西戎统辖,治晋西俞三州,多山多森林矿产。三国各有优劣,鼎立于九州大陆。

      天启王朝锦宏帝十年冬,京都平城遇大雪,外城积雪累累车马难行,内城十里长街无人万户紧闭。上至王侯贵胄,下至士农工商,都提心吊胆愁眉苦脸。

      百姓商人担心的是大雪封山道路不通。如今年关将至,可是车队货物此时却被阻于玉门山以外.本来商队已经进入平州之内,几日即可到达,如今被阻在都城之前,进不来退不得。这个年,怕是过不好咯~

      而皇亲国戚官僚王侯们更是焦急不安。天启锦宏帝十年前曾经历一场宫廷大火,还为此修养三年,自那以后身体一直不好,动辄风寒发热,久治不愈。而这一次天降大雪,平城气温骤降,年少体弱的皇帝陛下染了风寒,已经卧病在床,几日不朝。偏生幼帝年轻气盛,不允臣子探望,所以一干大臣只能干着急,每天烧香拜佛,祈祷皇帝安康。

      此时的天启皇宫中,夜明珠散发着森冷的光,年轻的皇帝静静的躺在龙床上,执着一杯清茶,淡淡开口:“谭老,孤要怎样的答案,你该是清楚。”喑哑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刻意压制的清脆,年轻精致的脸庞略显苍白,却显得一双眼睛尤为黑亮。

      被唤做谭老的太医跪在龙塌前,冷汗直流。皇帝想的,他怎会不知,从三年前替他诊病他便知晓。战战兢兢的磕了头,他打算继续装糊涂,“依臣之见,陛下乃体质虚寒之症,又遇上天气变化,因而感染风寒,待臣开几副药…”还不等他说完,就听见一声脆响,想是皇帝砸了玉杯。不敢抬头,汗水已经打湿了衣襟。

      缓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让他突的一抖,“谭荞在军营可是过得好的很…呵,再过段时间,就能上阵杀敌了”声音不带一丝威胁的意味,但是谭隋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皇帝看似平和,实则心狠手辣,不如他所愿,恐怕谭荞真会被送去战场。如今青州战事正酣,谭荞一去,谁都说不准会怎么样,谭荞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不敢冒这个险。此事已成定局,皇帝心意已决,他不过是一颗棋子,用来说服辅政大臣的工具,他无法反抗。

      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谭隋缓缓道出:“陛下体虚,加之旧疾未除,风寒已有加重之势,如今平城严寒恐不利于陛下修养,臣斗胆请陛下移驾南部冀州暖湿之地。”

      “呵~”锦宏帝看着谭隋紧张的样子,嗤笑一声,随即正了音色,懒懒道“未叙,宣润王,宰相国舅,大将军和内阁大学士,进宫!”

      帘外一人应声而去。

      平城内几大府邸灯火通明,各位家主突然被宣召入宫,无人知是何事。宣政殿内一夜长谈。次日早朝,皇帝重新上朝,却是发布一道圣旨:皇帝感染风寒不宜操劳,即日起不再早朝,入别宫修养。所有事务交于润王及宰相大学士等处理。另命大将军赫连追月前往青州镇守,国舅赫连轩带京畿乌衣卫清理玉门山道,以保道路畅通。

      朝堂一片唏嘘,而百姓却是欢腾不已。道路一通商队进入平城,物资就不会短缺,这个年可以安心的过了。百姓们纷纷感叹皇帝英明,自发前往寺庙,为皇帝祈福,导致整个正月,平城内的寺庙爆满。

      而此时的皇帝,已经坐上马车,向着南部青州而去。青州靠近琼河,过琼河下行几日便可到达永宁境内的洛州。到了洛州,离江州就不远了。

      江南,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呢。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关于江南的记忆,是被藏在八岁以前的记忆里。那时候,在那一片破败的森冷的宫殿里,那个被她唤作娘亲的女子,一次次的告诉他,她们的故乡在江南。

      那里有最柔软的丝绸,有最精致的屋舍,那里有吴侬软语,那里有美人如玉。娘亲说,江南有个地方叫莲城,依莲河而建,小小的城里有苏凛天,有夏明曦,还有当年不谙世事的苏蒙尘。她们一家人在那里,过着快乐的日子。

      可是快乐的日子早就结束,就连生命都是早早的结束。她说:“玉儿,将我葬回莲城”…

      是的,葬。她死了。容昭仪苏氏,殁于靖远帝七年冬。

      昏黄的天,漫天飞舞的雪和一道明黄的圣旨,构成了他的脑海中最惨烈的景象。远处的大火像是火龙席卷了整个皇宫,也席卷了他的所有。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使劲的哭泣却没有眼泪,手脚被捆绑着。用力的喊出娘亲两个字,嘴被堵上。只能听见公鸭般的嗓子在叫嚣:“罪妃苏氏,处以极刑,挫骨扬灰…”

      眩晕,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天地都好像都坍塌了,只剩下一句:挫骨扬灰,在不停的放大回响。
      梦魇梦魇又是梦魇。纳兰玉从梦中惊醒,汗湿衣衫。

      轻轻的用锦帕擦拭额上的薄汗,安静的坐在软榻上。须臾,撩开车帘“到哪儿了?”声音平静安稳,又恢复了懒懒的腔调,丝毫不见刚才的慌张。

      因此次出行比较秘密,纳兰玉只没有带侍从,除了已经前往江州办事的未叙外,就只有伪装称车夫的未缘了。

      “已经过了洛州了,主子。再过小半日可到江州境内。”未缘轻轻答道。

      “哦?这么快?”放下帘子,重新躺回了软榻。纳兰玉摆弄着桌上的点心,目光深沉。快要到江州了啊,江南,我还是到了!就算迟了十年,也没有人能阻止。

      雪花纷扬。

      不似平城的雪来的迅猛声势浩大,江南的雪,像是害羞的小姑娘,断断续续像柳絮一样轻柔。虽然雪并不大,但是下雪时间长,官道上还是积了薄薄的一层雪。马车碾过,骨碌碌的响,留下深深浅浅的车辙印。
      “江州城”三个字赫然映入眼帘。马车继续前行,直到城中的四方客栈。

      四方客栈是江州城内最大的客栈,可供食宿游乐。除正北的四方楼是酒楼以外,还有四方阁四方园和四方居分别位于东西南三面,为住宿区。纳兰玉的马车直接到了西面的四方园门口。

      车帘被撩起,纳兰玉睁开眼睛,整好身上的锦衣,在未缘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路上都未露面的未叙此时拿着一件白色的狐裘站在车前。只等纳兰玉一下车,便用狐裘将他紧紧裹住。系好狐裘披风后,纳兰玉在未叙的带领下走进园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下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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