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被遗忘的》颜竹佳

11、011真田弦一郎的训斥

　　天色已经渐晚，原本清净的街道开始热闹起来，下班的、放学的都开始穿梭在来往的路上，踏着深秋的风，有些萧条的瑟意。在外面等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后，慎子终于看见了从警视厅走出来的真田弦一郎。

　　在真田终于同意帮助慎子将底片盒送到鉴证科的后，慎子也将重点的关系给他捋了一遍，加贺八重子这个名字也提了出来，慎子也很明白的表示，她怀疑的正是十四年前被定性为自杀身亡的加贺八重子没有死，依旧活在这个世界上。

　　慎子一开始还担心警视厅鉴证科的指纹库里不一定有加贺八重子的指纹，毕竟指纹库这种东西即便是到了今天，也不是每个人都输入的，十几年前一个普通中学生会将指纹输入指纹库的可能性就更小了。不过，真田却认为指纹库中存有加贺八重子指纹的概率很大，因为这个案件一开始是以失踪案定性的，所以警察必定会到加贺八重子的家中去提取她的指纹。

　　听了真田的话，慎子放心了一些，果然这种专业的事情还得要专业人士来做。

　　“怎么样？”慎子上前询问道。

　　“已经交给一个学弟了，不过，时间可能会有些晚。今天在公园的那起谋杀案需要在今晚提取一些证据，明天之前，他不会有时间弄这个。”真田弦一郎走到慎子身边，他从衣袋中拿出了一盒烟，看了慎子一眼，又将烟盒放回到口袋中，“而且，我想，你也应该对我解释一下这件事了。”

　　果然还是必须要面对这一刻啊，慎子脸上露出了苦笑，只能同意：“那么，就找个地方聊聊吧。”

　　真田撩起袖口看了看时间，“这个点，我都要去剑道馆出出汗。既然你还留着这剑套，一起去运动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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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慎子觉得自己有些凌乱了，这听起来不像是个适合谈话的场所吧？而且自己已经十几年没有摸过竹剑了，即便是爬个层数高点的楼都有些喘。

　　“怎么样？”真田弦一郎的问话听起来气定神闲。

　　慎子仰头看了看，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中带着丝嘲讽。不过，也许是错觉，慎子有些心虚的想着，“我什么装备都没有带……”

　　“啧。”真田弦一郎嗤笑一声，率先向前走着，“你不是第一天进剑道馆了，装备什么的，租一套好了。”

　　慎子无可反驳，只能跟在对方的身后向前走去。

　　真田弦一郎开车带着慎子来到一家距离警视厅不算太远的剑道馆，一路上坐在副驾驶的慎子都觉得有些别扭，真田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慎子知道，他大概是知道了这次调查的原因。也许他在犹豫要怎么开口。

　　当慎子穿上既陌生又熟悉的剑道服站在真田弦一郎的面前时，记忆深处的对于这个人的感觉全部涌现了出来。对方每一声力喝，一刀一足动作标准到令人发指。击腹后残心，击手后残心，直至刺喉……整套攻击如同行云流水。慎子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偶尔的竹剑相击，也让她感到虎口发麻。

　　几分钟后，真田弦一郎停止了攻击。耳边听着来往训练的人在讨论，面罩后的慎子，觉得自己的脸上一定红的能滴出血来。但是即便如此，还是得摘下面罩，慎子低着头，跟着真田走向神座行礼。

　　运动后出了一身汗，在洗澡后，慎子终于感觉到自己饥肠辘辘。早晨那顿很丰盛的早餐后，午餐解决的比较随便，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又运动了一场。“好饿啊！”走出剑道馆的慎子揉了揉肚子，然后便看到了站在那辆黑色本田车旁的真田弦一郎。

　　他动作还挺快，慎子小跑过去。

　　“真田先生，我请你吃饭吧。”请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慎子觉得应该表示一下。

　　“上车吧。”真田倒是不置可否，待到两人上了车后，他才再次开口道：“我来选地方，可以吗？”

　　“诶？哦，当然可以！”慎子有些发愣，赶忙回过神来。

　　真田选的地方不算起眼，是小巷子里的料理亭，慎子跟着走进去，越往里走越觉得整个地方安静而雅致，实在是个不错的地方。跟着穿着古朴的服务生走进包间中，慎子还在四处打量着。

　　“真田先生今天要吃点什么？”穿着浴衣的服务生很熟识的打着招呼。

　　“我还是老样子好了。”真田回答道，然后看向慎子，“山葵能吃么？”

　　“很喜欢！”慎子眼前一亮。

　　“那么我推荐你这里的牛肉山葵料理。”真田道。

　　“好，那我就点这个好了。”慎子从善如流，对着服务生点了点头。

　　服务生给两人上了清水后，便离开了房间。慎子看着真田随意的坐在榻榻米上，试探的问道：“真田先生对这里很熟悉吗？”

　　“是的，我很喜欢这里的料理。”真田弦一郎回答的时候，神色淡淡的，嘴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然后看了一眼慎子。慎子又从他那眼神中看到了白天是看到的些许嘲讽。

　　“真田先生你对我不满是吗？”慎子又被激出了火气，这一次她没有忍住，直言了当的问道。

　　“是的。”让慎子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回答的也是直言了当。

　　“为什么？”慎子愕然于对方的不留情面。

　　“如果你直接了当的对我说明这件事，我不会生气。但是你却利用剑道玩小手段，这让我不满。”脸上的表情严厉了起来，真田弦一郎最让人畏惧的气魄展露在慎子面前。“剑道的目的在学习剑道的第一堂课就已经教给你了吧？还记得吗？”

　　慎子看着真田弦一郎的表情，那种严厉的气魄仿若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攥住她的心脏，很轻易的便让她屈服。在面对人生最大的打击时，慎子都没有如此轻易的屈服，可是此刻，她却只能按照对方的要求回答：“培养人格。”

　　“至少这点还没忘记呐。”真田弦一郎嗤笑一声，“当初为什么跟你交换那个剑套，我记得十分清楚。不过，也许你并不了解。”

　　慎子缓缓的低下头，没有说话，静等着对方开口。

　　“在那之前，我赢了我一直想要赢的人，但是团队却最终失去了冠军。至少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这是最不能接受的失败。”拿起放在面前的水杯，真田弦一郎看着晃动着的清水，缓缓的说着，“比赛后的几日，我一直泡在道场中，想弄明白一些事情。那个时候看到了你，你那时也就十岁左右吧，总是输掉练习的比赛，总是在一边哭。其实一开始我是很不喜欢你的，将怯懦表现的如此明显的人，我都不喜欢。但是，后来的几天里，我看到你却并没有放弃，依旧一边输着练习，一边哭，周而复始。那个时候，我才觉得，或许你比我更加的坚强，即便是将怯懦表现在脸上又如何，只要能一直坚持下去，那就是无尽的勇气。那天，我看到你哭的格外的伤心，就去问了爷爷，爷爷说你因为家庭的缘故，要离开神奈川，以后不能来这里练习了。所以，我才会做出跟你交换剑套的事情。将‘沛然勇气’给你，并不是希望你鼓起勇气，而是因为那时的你已经充满了勇气，我认为你才配的上那个剑套。”

　　这一席话，让慎子完全的怔住了，她看着真田弦一郎，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原来，这么多年，她一直都理解错了！原来，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努力追逐的东西是在最初便拥有了的，但是在随后的岁月中却渐渐丢失的吗？她不愿意相信。头缓缓的低了下来，慎子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的攥了起来。

　　“打扰了！”门被拉开，柔和的女声响起，送餐的人到了。

　　“啊咧，真田君你看起来好严肃啊。”来人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男服务生，而是个中年女子，穿着朴素的和服，端着大大的托盘。她看到表情有些恹恹的慎子，微笑着冲真田摇了摇头，“难得带一个女孩子来吃饭，就不要这么严肃了嘛。”

　　“是！”真田此时倒是带上了难得的笑容，弯腰向女子行礼，言语恭敬，“真是麻烦您了。”

　　“不要这么客气嘛，希望你们用餐愉快呀。”将食物放在桌上，中年女子很快便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真田弦一郎看着桌子对面的慎子，终于叹了口气，“有在反省么？”

　　“有……”慎子回答，心中也有些难过。

　　“那就吃饭吧，山葵的味道，最适合振奋心情了。”这个时候，真田弦一郎的声音倒是柔和了起来。

　　难道是因为这样，才会特意选这家料理亭么？慎子有些惊讶，抬头看向真田弦一郎，而对方此时却已经低头开始用餐。

　　慎子低头，切下一小块牛肉，上面覆盖着淡绿色的山葵末，方柔口中，那种明快的辛辣立刻便充斥在口腔之中，混合着汁液鲜美的牛肉，胃部立刻开始做好蠕动的准备。心情果然好了很多，再抬头时，却看到真田弦一郎脸上带着真实的笑容，慎子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诚的赞美：“真是太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