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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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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流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毫无睡意,脑子里一直想着明天他起来之后,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同意延期婚礼。
似乎除了新郎自己,人人都盼着这个婚礼延后。
她想来想去,一直到了后半夜,想得走了困,依然没有一个万全的办法,身上乏累,再也坚持不住,侧耳倾听楼上的声息,静悄悄地,显然他已经睡着了。
或许酒窖的那个竹制躺椅终究用不着,离天亮不过几个小时,她权且在这个沙发上躺一下,随便休息一下就是了。
心中这样想,她疲乏的身子登时倒下,闭上了眼睛。
半个小时之后,她又翻身起来,无奈地揉着太阳穴,难道是因为心事太多吗?难道是因为压力太大吗?或许是因为太累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她就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头痛欲裂,胸口仿佛压了一块石头,苦恼不堪,可是睡眠依然离她十万八千里远。
她站起身,想要去厕所,目光扫到自己放在茶几水杯旁边的大布包,蓦地想起白天自己帮白叔叔带的中药安神冲剂,心中一喜,虽然借助药物入睡是不良习惯,可是为了明天能有足够的精力跟林风好好谈判,现在她必须睡着。
她瞄了一眼说明书,顺手撕开两袋儿,将粉末撒进一只水杯里,看着杯底沉淀的颗粒,心想这些估计得等一会儿才能化开,遂转身先去了厕所。
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进到客厅,就看见林南站在客厅沙发处,手中端着自己的水杯,已经将兑了安神药的水喝光了!
她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是什么?红糖水?”他拿着空杯子问她。
流云摇摇头,知道最好不要告诉他实话,毕竟药不是随便吃的,万一他有什么药物不良反应,身体不适,甚至一睡不起,过后怪罪起自己,可就是无妄之灾了,毕竟她又不是故意给他下药——
当然,如果他能一睡三天,耽误了结婚,那可就解决了太多人的麻烦了。
这个念头起始只是在她心里滑过,根本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可是后来彷佛是醍醐灌顶一般,她看着他,眼睛彷佛映进了雨夜中幽游不定的光,晶亮晶亮地,盯着他,显然想到了什么让她眼前一亮的念头,让林风诧异不已。
他错愕了一刹,放下手中杯子道:“我只是下来看看你怎么样了,因为一直没听见你上楼——你何必睡在沙发上?楼上的客房很多,每一间都有很安全的反锁,你可以放心大胆地睡到天亮,不用担心半夜起风会把门刮开。”说了最后一句,他微微笑了。
流云明白他的意思,因为自己要做的事情实在太过大胆,她一时失去了平时的伶牙俐齿,只是答道:“行,我这就上去,对了,你是住在朝南的第二间吗?”
他答了句是,看着她微微笑着说:“我的门上也有反锁,通常我都用不到,可是今晚为了不被夜风吹开,也许我还是——”
“不要,不要锁上。”流云情急之下道,可是话一出口,她从他脸上的表情看出他显然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流云脸上登时红了,又无法解释,索性走到茶几处,拿了自己的包,对他说道:“楼上有空房间?”
“当然有。”
“那你领我上去行吗?”
“乐意之至。”他看了一眼她,低声说道,转身向着楼梯走过去。
上到二楼,他指着左手边的第一个屋子说:“这间可以吗?”
“这间跟你的房间挨着吗?”流云问,问完了,从他脸上的表情知道他又误会了,满腹心事当中,她也不想解释了,只是脸上的红晕难免又加深了一些。
如此不自在,平生前所未历,她忍住用手捂住脸上热潮的冲动,强自镇定地站在他面前,任凭他嘴角边那闲适随意的笑容消失,任凭他的神色变得清冷疏离,连他说话时,先前那似有如无的逗弄和揶揄也全都消失了,他再简单不过地答:“是。”
“如果——如果你今晚能不要锁门,我会很高兴。”她硬着头皮说着让他误会的话,没办法,如果他真的将门反锁,她的计划就全都泡汤了
他盯着她,彷佛想要彻底探求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可最终他显然选择了自己已经认定的结论,无法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他到底在转什么念头,只能听见他冷淡至极地点头道:“如你所愿,我不锁门就是。”
老天爷啊,他显然认为我是要夜半敲他的门,想跟他来个一夜风流的人了!流云脸上火辣辣地想,在他的目光里再也站立不住,伸手推开自己客房的门,走了进去。
她一直躺在床上,听着隔壁的声息,彷佛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猜想这个时间他应该睡着了时,流云翻身从床上起来,轻轻拉开门,沿着走廊,走到他睡房门前。
如果他锁了门,那么就当老天爷发神威,不让我干这件出格的事儿;如果他没有锁门,那么一个三天之后就要结婚的男人,对一夜情还抱着来者不拒的心理,任凭自己那样的暗示还门户洞开,也活该自己这次替天行道,帮徐老师一个大忙。
她伸出手,在门上敲了敲。
没有人应答,室内静悄悄的。
她将手轻轻地放在门把手上,心中默默地念了一二三,微微用力,门把手应力向下旋转,门无声无息地开了——果然人不可貌相,如此清俊聪慧气质不凡的人,竟然也是个表面道貌岸然实则男盗女娼的下流胚!
她走进去,室内光线幽暗,她适应了好一阵,才慢慢向前走,到了床前,看着床上仅仅盖着一条薄毯的他,显然他在上床前脱了衣服,裸露出来的胸膛和双腿修长有力,衬着他阴影中棱角分明的五官,让流云好半天移不开眼睛。
男人也可以秀色可餐的。
如此幽暗的周遭,封闭的不受打扰的卧室,眼前半裸熟睡的男人,让气氛暧昧到了极点,流云感到自己周身彷佛有电流涌过,从她的脑海一直通到她的脚趾头,她从未像这一刻一样,强烈地感到自己是个女人——
她走过去,伸出手,在他的肩头轻轻地推了推,低声道:“喂,听得见吗?喂,林南——,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