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闻琴音》无良的过客

4、第 4 章

　　人对天空存着向往，于是飞机诞生了。到了这里，就要改成，人对天空存着向往，于是“御剑飞行”诞生了。乌蒙灵谷有很多法术，那里头不包括“飞天”的。那里的村民的使命就是看守女娲大神留下的封印，这种东西，难道是让你逃跑的吗？
　　百里屠苏对这种能让人在天上飞来飞去的法术，非常感兴趣。然而，不知是什么原因，紫胤真人不教他，还不准别人教他。不教就不教，自己学还不行吗？偌大的天墉城，怎么也有类似图书馆的地方吧。照着书本学驾驶，考驾照，那是妄想。可是，这个世界是个不科学的世界，没准儿，照着书本学御剑，就成了呢。
　　陵越一直很注意百里屠苏。这位责任心超级重的好师兄，发现自家师弟看法术相关书籍的时候，很不赞同地让他从基础的开始，比如扎马步，比如挥剑。这哥们真的很负责，不允许百里屠苏接触一丁点儿不安全的东西。而在他看来，小孩子容易被新奇的事物吸引，在见识了法术的神奇之后，平常人家见不到的技能书，不对，是道法书籍，绝对能吸引小孩子。难保师弟私下里尝试。越级挑战，无论被挑战的是BOSS，还是技能，都很危险。
　　百里屠苏表示，这个不科学的世界，竟然没发展出搜索引擎的代替品，真是弱爆了。他在陵越的“照顾”下，想要找到需要的书，时间不够啊！
　　自学御剑不成，百里屠苏只能跟着师兄学剑。凭借优秀的记忆力，将看起来不科学，却能自圆其说的理论知识部分记下来，然后开始实践。百里屠苏试着将物理的力学分析运用到剑招中。人家都是直接挥剑，他还要加一个推演受力方向及大小的过程，速度比不上人家。是的，现在还没到实际对战的阶段，即使对战，也没百里屠苏的份儿——执剑长老发话，任何人不得与百里屠苏比剑。眼下，他们做的是劈木桩，百里屠苏的速度比别人慢了一大截。在小孩子看来，这劈木桩的活，也就是需要一把力气了。百里屠苏身体不好，力气小，劈得慢。
　　恭喜百里少侠“体弱多病”等级+1，请再接再厉。
　　俗话说，熟能生巧。当百里屠苏终于能够让每一招每一式都劈得恰到好处的时候，大家已经不劈木桩，转而开始学习稍微高深一点的剑术了。
　　将之前的练习成功与新学的剑招结合，百里屠苏要练习的东西更多了。他终于不再想“御剑”的事了。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睡上一觉呢。
　　有些事，不是自己想出来了，就能做到的。百里屠苏比所有人都努力，却也只是勉强不被人落下而已。有些人一直不忿他成了执剑长老的弟子，如今拣着了机会，不落井下石就对不起自己。百里屠苏对此的反应呢？他很忙，很累，完全没注意到这些事。
　　人忙起来，一不小心，就忽略了时光的飞逝。一眨眼的工夫，百里屠苏来到天墉城已经四年了。因为习惯了天墉城的剑法，或者说，习惯了现在的学习方式，他的进境很快。陵越见着了，只以为是这个小师弟终于开窍了。
　　少年人，有好胜心是难免的。陵越一直想和自己这个从来不与别人比剑的小师弟试试手，更想试试他那把气息可怕的剑。为此，他使出了激将法。
　　百里屠苏很擅长分辨他人内心的情绪，陵越又是个真诚无伪的好少年。某个穿越的伪少年知道他没有恶意。陵越是个好人，是个好师兄，对自己很照顾，虽然他的照顾，给被照顾的那个带来了一些麻烦，“好人卡”派送的时候，少不了陵越的那一份。和他比试一场也不是不行。正好试试自己的对战能力如何。于是，百里屠苏拔剑了。
　　早就习惯了鬼屋背景音的伪少年并没有失控，他只是有些辛苦——辛苦的控制自己不要使用招式推演得出的最有效攻击手段，那些招式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要害攻击”。比试的过程略过，反正很精彩就是了。最后的结局是百里屠苏的剑被挑飞，陵越则被失去剑的百里屠苏踢中腿弯，一条腿半跪在地上。这个结果，很好。
　　穿越的伪少年不爱搭理人，在人心揣摩方面，是个老手。陵越为了激将法能够奏效，特别选在大庭广众之下，挑衅百里屠苏。也就是说，这里有很多人围观。陵越是大师兄，在同辈中遥遥领先。他要教导督促所有的师弟师妹，所以，他必须是最厉害的。所以，这场比试，百里屠苏必败。而百里屠苏要证明自己，要立威，要让别人不敢来惹他，所以，他不能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这场比试，不止有许多同辈弟子看见了，紫胤真人同样看在眼里。等其他人散去，这位剑仙走了出来。陵越想起之前师尊说过，不准百里屠苏与人比剑。他主动向紫胤真人请罪，带着那么两分骄傲。自家师弟本事好，而自己赢了他，心里高兴是正常的。少年人，大家要理解。
　　紫胤真人不是陵越少年，他自然看出了百里屠苏的小动作，也明白他私下里的想法。不管他是好心还是恶意，和自己的师兄比试还用心计，错！紫胤真人对百里屠苏很不满。他冷冷地看着百里屠苏，说：“拔剑。”
　　“师尊恕罪。”百里屠苏说，没动地方。
　　“拔剑！”紫胤真人重复道。他是高人，不用在意别人的想法。“推己及人”是个简单的句子，这世上能做到的很少，能在第一时间做的，更少。或许冷静下来能够理解，但是眼下，他最先想到的，是弟子的品行，百里屠苏欠教训。
　　百里屠苏干脆沉默了。
　　陵越想说什么，却在紫胤真人的威压下，根本开不了口。
　　过了好半晌，紫胤真人叹了口气，说：“心思沉重，非剑之道。”
　　陵越以为师尊指的是自己激师弟比试，正想认错，却听百里屠苏答道：“多谢师尊教诲。”
　　紫胤真人目光灼灼，说：“仍不思悔改吗？”
　　百里屠苏抬头，不卑不亢地说：“道非一途，师尊所知，不过其一，焉知此非道？”
　　“心思驳杂，怎……”紫胤真人顿住了。旁边有一个心思不驳杂的，可是这位，却没看出人家是有意相让。他说：“你好自为之。”说罢，甩袖而去。
　　百里屠苏捡起剑，向陵越告辞。陵越，完全没弄明白眼下的情况。晚些时候，陵越回味之前的比试，终于发现了百里屠苏的小动作。这个正直的少年可不知道百里屠苏这样做的原因。比试时对手相让，这是侮辱！五好师兄陵越少年出离的愤怒了。他开始了和百里屠苏单方面的冷战。后者的反应——今天还有好几套剑法要复习，好忙啊……
　　在师兄弟冷战期间，展剑台变得非常热闹，非常危险。大家的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可以学习高级剑法了。这何为“高级”呢？原来他们习剑，剑握在手里。现在呢，剑不握在手里了。以神识御剑，站在那里，心念一动，剑就飞出去老远。可谓是决胜于千里之外，当真是神妙无比。不管这远程攻击有多厉害，初学者都没有那样的水平，他们连自己的那把剑都控制不好哩。于是，展剑台上，随时能见到脱轨的飞剑，其路线之诡异，超乎世人想象之极限，剑走偏锋，便是学成，亦不可与此时相比，真是防不胜防。
　　凝丹长老的弟子一直守在展剑台附近。这些人主修丹药，同时向着医科的副学历前进。他们平时没有练习对象，现在嘛，有人受伤就冲上去，几个人抢一个病患……总之，那是个惨不忍睹的过程，不提也罢。
　　在见识到一个倒霉的师兄被同门误伤，变身木乃伊的全过程之后，百里屠苏决定，自己找个清净的地方练习剑法，绝对不靠近展剑台。
　　学会剑招不难，只要克服内心对这种不科学的东西的怀疑排斥，照着心法练习，很容易就能成功。百里屠苏已经注意到，学习剑法法术，他比他的同门更有天赋。在天墉城这么多年，他不可能不对自己的天赋技能进行探究。要知道，那可是能要命的东西。在他看来，他的天赋，不是读心这种具体的技能。按照上辈子的某些说法，他这是精神力超标，频率很容易与人产生共鸣，所以，他能感知接受别人的情绪，甚至某些想法。后期，他的精神力太强，身体负担不了，就只好死一死了。用修仙的理论形容，他这就是天生元神强大。可是，元神强大的不只是他一个。真的比起来，他这个凡人是绝对比不上紫胤真人这种“仙”的。但是很遗憾，敏感到他这种程度的，世间罕有。相传有一种失传的法术，唤作“他心通”，其实这就是“读心术”，名字文雅些罢了。百里屠苏的情况，就是时刻被动加持一个“他心通”的状态，不可驱散，不可净化。百里屠苏研究多年，也只是让技能光环的笼罩范围缩小而已。
　　天生强大的元神给百里屠苏的学习带来了便利，在别人连飞剑都控制不好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将招式分解，重排，组合出新的招式了。
　　看着在天空中时而划出一个“一”，时而做“8”字舞的飞剑，百里屠苏忽然想到，这就是“御剑”啊。这剑在空中飞，与御剑飞行多像啊。因为重力的相互抵消，人是不可能拎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提起来的。（→_→即使重力不相互抵消，头皮也受不了吧。）但是，御剑不是人体直接做功，它消耗的，是极其不科学的灵力。这玩意本身就不科学了，再不科学一点，也没什么吧。
　　一开始当然不能拿自己做实验。他用茶杯做实验。第一个难题，怎么把茶杯放在剑上。人家御剑飞行，是先把剑悬停在脚边，踩上去，再加速——没有初速度。以神识御剑，那是攻击招式，讲究出其不意，有很大的初速度。别相信游戏里头，某把剑停在那里，摆好帅气的POSS，然后飞出去杀敌——那绝对是慢动作。挪到现在这个不科学的世界，那些华丽的大招放出来，效果大概是，眼睛一花，那头人挂了，地上留有纵横交错的裂缝，表明这里曾经发生过惨烈无比的事情。
　　要怎么把茶杯放在飞奔的剑上呢？最后，百里屠苏用神识作弊，身体跟不上飞剑的速度，那就用神识掌握把剑放上去的时间，反正两者都是他自己控制的，不存在延迟。他试了，在无数次尝试之后，成功了，茶杯也碎了。飞剑的初速度超出计量范围，茶杯的初速度为零，摩擦力有限，滑动距离就那么一点点，妥妥的跟不上。被甩下的茶杯摔碎了。
　　增加摩擦力的方法是什么呢？加大正压力，或者，增加接触面的粗糙程度。后者没用的，想想那些飞驰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的车子就知道了。可怜的茶杯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被磕飞的。再说了，剑面能粗糙到哪儿去啊。至于前者，别说小小一个茶杯了，就是他百里屠苏本人，也没有那种质量。而且，你当飞剑总是在你脚下吗？侧飞、陡升、俯冲什么的，会飞了怎么能不玩花样？最后解决的方法是加一个缚咒，将茶杯老老实实地固定在飞剑上。
　　茶杯实验成功，接下来，是生物实验。先从植物开始。用来试验的小花在飞行一周之后，花瓣凋零——防风结界必不可少。然后是动物实验。倒霉的兔子因为恐惧挣扎，被剑刃划伤——要考虑被载者心理素质对飞行的影响。对了，还有视觉角度的问题，身临其境和旁观指挥，大不相同。百里屠苏开始尝试古代版的极限运动。幸好大家都忙着学习剑招，陵越还处于冷战阶段，没人发现他诡异的情况，他的实验才得以进行下去。
　　终于，自认为准备好了一切，百里屠苏开始亲身实践了。他兴奋的一飞冲天，而后，遇到了难题。
　　一个物体从人眼前经过，凭借肉眼，光速和音速没什么分别，都属于不可观察的等级。但是，实际上，两者差了十万八千里。御剑飞行和以神识御剑，差的没有这么多，却也不小。御剑飞行是赶路的法子。这赶路嘛，想观光请用走的，飞着的，当然是越快越好。御剑飞行的功法摆在那里，自然有它的道理。它将人的身体状况、修为、对突发事件的反应能力，考虑在内，正好卡在某个临界值上。以神识御剑是攻击招法，不用考虑那么多，大大超出标准。这样的速度，即使是神识过人的百里屠苏也承受不来。还好他这是往上飞，不用担心撞到障碍物。
　　折腾了好一会，最后迫降在雪地里的百里屠苏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快被摔断了。之前有的说法，高度达到多少，水面会和柏油马路一样坚硬——他现在是信了。不过，他这好歹是飞起来了。他这只是不适应，就像当初的“高清”版鬼屋背景音一样。超越极限，人才能进步。当人类还在为了炼铁的法门纠结的时候，谁会想到，月亮也是可以被踩在脚下的？→_→难道你还想御剑飞上月球？小心缺氧哦。穿越的伪少年表示，没准儿所谓的“成仙”，就是完成这种奇葩的转变。执着的穿越少年是不会就此放弃“御剑飞行”的，哪怕是紫胤真人教他正版的也不行。
　　就这样，穿越版的百里少侠在超速行驶的道路上愈行愈远，再不回头。让我们祝福他。

　　御剑飞行怎么可以不学？紫胤真人不教，百里屠苏·穿越版自己弥补这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