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三]葵现几世》三树咸鱼

61、第二十章 谁道命定九天外（二）

　　一夜无话。
　　天明，昨日与两人约好的姜骜并没有自己前来，而是由一个小厮代替传话。
　　“两位姑娘请，我们公子已经安排好了，请两位到宫中一续，车马已经准备好了。
　　燕和龙葵相视一眼，随后点头。狑骨和团子早已隐去了身形。普通人不能看见。
　　“劳烦您前面带路了。”
　　“应该的。”那小厮不卑不亢。

　　轿子外貌平凡，但上到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雕镂全金的窗沿，软榻锦绣，奢华至极，不是一般人家能够享用。这让两人对姜骜的身份再没有了一丝怀疑。

　　轿子在齐国宫门前停顿了，也不知那小厮向侍卫出示了什么令牌。本面容严肃的侍卫脸上浮现出尊敬和惶恐，立刻不敢怠慢地让几人入宫了。
　　待到几人到了后宫处，出于礼仪，龙葵和燕主动下轿提出步行。
　　没过多久，在一处园林的亭子里，两人看到了分开一日的姜骜，他身旁还有一个身穿朝服的男子。
　　此时的姜骜脸上依旧是那番平和笑意，只是略带着玩世不恭。表彰身份的王冠安分地置在头顶，精致的折扇也还是不肯离身。
　　那名陪同的中年男子面容方正，不怒自威。两道剑眉浓密狭长，带着国字脸更为坚毅。

　　“小葵，燕！你们来了！”姜骜本是淡笑着与那男子谈着什么事情，这时看到了被小厮带来的两人立刻起身迎接。
　　“龙葵参见齐王。”
　　“民女燕参见齐王。”两人一同拜谒。
　　“平身吧。不用拘礼了。我来给二位介绍，这位就是本国的相爷，陈成子。”
　　陈成子在看到两人是眼中闪过惊异和怀疑，准确来说，是看到燕之后。但最终归于平静。毕竟是当年逼死了齐简公的人物，还不至于如此就动了声色。
　　“臣陈恒参见两位公主。”他尽管语气恭敬，但终究没有施大礼。
　　这时要换成姜骜迷惑了。龙葵是姜国公主，这他在两个月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但陈成子说的两位公主又是什么意思……姜骜投以疑惑的眼神，却没想陈成子根本就没有理他。
　　“记得当年最后一次看见您，您和小公主不过十岁，没想到如今再见，已是天人两隔。”陈成子口中有些唏嘘。面上既有怀念和怅惘，也有些恍惚。
　　“的确，当年燕还记得宫中除了父王之外，最疼我们姐妹两个的便是陈大哥了。”燕的眼中也有追忆之色，但却立刻神色幽深。
　　“当日的我确实没有想到陈大哥会通熟道术，更是在当年趁着齐简公昏庸无道，就妄图取而代之。公主这个称号，燕也早已担当不起了，陈大人唤我名字便可。”她的话语带着讽刺。
　　陈成子面色一凛，龙葵总觉得他的眼中带着叹息，最终却没有说什么。
　　燕的脸色很不好看。尽管齐简公是那个差点害死了她姐妹二人的女人的儿子。但他们的体内终归有一部分流着相同的血液。
　　姜骜似乎还摸清楚情况，脸上笑容在这个沉闷的环境下显得有些欠揍。
　　“哈哈，看来我还要称呼燕为王姐咯。”
　　龙葵有点黑线，对了对了，按辈分算，我还得叫你一声王叔呢……

　　“言归正传。既然大家都摸清了底细，就来进入正题吧，你们今天请我们两个来恐怕不单单是为了赏花闲聊而已吧。”有了姜骜的打趣，氛围确实是比之之前要轻松不少，燕叹了口气，开口道。她在那年被逼逃出王宫之时就已经不是齐国王室之人，甚至也不再是齐国人了。现在由她来追究这些事端，也没有多大的立场。
　　“没错，其实今日，是我邀请二位一叙的。”陈成子的嗓音低沉。
　　“是有关齐国这一带鬼族暴动的事？”燕的语气肯定。
　　“的确如此。”陈成子有些诧异，没想到她真的清楚。
　　“别这么看我，好歹我也算是一个鬼。连这点消息都没有可存活不了那么久的。”燕的语气还是难掩冰冷。
　　陈成子知她所言如实。作为这个时代较为出色的术士之一，他看得出燕身上浓郁的鬼泣并非一年两年形成的。且看她对鬼气的运用也极为熟稔。观之现在恍若人体的形态便知她收敛鬼气的本事颇为不凡了。
　　“那么，两位选在现在这个时候来到齐国，恐怕也是与此事有关吧。”此时，陈成子已褪去了那层尴尬，深刻的眉目让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之前我对太子和葵公主的几次受袭也略有耳闻。似乎与鬼族也有着什么微妙的联系呢。”
　　燕并没有否认。想必以姜骜两人的聪明，依据他们一行人的动作也是能猜出些原委的。
　　“这些另说，在此之前，我想你们或许可以先解答我们一个疑问。”燕娘神情晦暗。
　　“阿葵。”
　　“是。”龙葵的神情也不太自然。昨晚与燕娘商议时，她本提出的是暗中观察一些时日的。但却被燕娘一语点醒。
　　从七年前的那场意外开始，他们就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无论是豸鳌对付他们，还是如今的幕后之人。他们都没有把握掌握他们的动态。因此，换而言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敌人会选择什么时间进行下一次的攻击。这次的骚动只是个苗头，但是，若是足够魄力，他们也可选择将此化作机遇。因此，冒险暴露自己虽说风险很大，但若能换来盟友的信任也是值得的。
　　他们几人说到底还没有能力真正应付潜在的危险。
　　龙葵看着面容陌生的陈成子，心绪难得有些紧张。若是秦族之人，即便不会阵法，也定会认得此物，认得，此箭！
　　小小的身体背负了许久的物件被拿下置于胸前。粗糙的布料隐隐勾勒出一个轮廓，那是一把说长不长弓。
　　卸下粗布，此物终于露出了原型。
　　龙葵注意着陈成子的反应。确见到他在看到此物之时瞳孔一缩，僵硬的脸上难掩诧异和激动。
　　“你，怎会有猎魔弓！”陈成子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究竟是何人！”
　　龙葵的惊讶并不会比他少。起先她也不过只是猜测而已。而今被证实。却让她的心中疑云丛生。仿佛又回到了十二年前她灵魂脱离身体，被那莫名的“红芒”带到这神魔之地的情景。
　　垂头沉思了一会儿……
　　“西宇秦族第三十二任族长秦葵参见前辈，敢问阁下真实身份。”龙葵没有避讳一旁眼中闪过沉思的燕娘，目中闪过激动直视陈成子。
　　她本以为经过十二年，她已经将前世的一切淡忘，但事实上，故人虽逝，但一旦思及，却恍若昨日。爷爷的不苟言笑，可爱的姑姑们的宠溺和宽容，都让她想念到有落泪的冲动。
　　陈成子心中复杂。岂止是龙葵没想到，他也并未想到会在此刻遇到秦族之人。这莫非真是天命不成。一切原来已经进行到这个地步了。只是以我秦族最后的血脉来祭献这残酷的天道……他还是只有悲伤。
　　陈成子看着龙葵手中熟悉的猎魔弓，看到她用熟练地技法搭弓上箭，灵力的触发下，一支冰蓝色的灵箭直射如空，这一刻，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了来自灵魂的寒意，便是这一方的空间也因为这一箭之威似乎停滞了片刻。
　　“唉……”陈成子一声叹息，看向龙葵的眼中有欣慰，有不舍，有同情，也有慈爱。
　　“你，练得很好。没有丢我们秦家人的脸。”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吾辈是秦族第十二任族长，秦恒。”他看向龙葵的眼神意味不明。

　　秦恒，现在是陈恒曾是秦族历代族长中天资最为卓越的一位。当年，不过不惑之年的他就已经补全了前几任族长传下来的不少残破阵图，并在其基础上衍伸出不少复合阵法。虽然传到秦葵那一代已经遗失了大半，但其威名却足够秦族所有人仰视尊敬。
　　而秦恒最为世人称道的不是其阵法造诣，却是占卜之术。从小，他便能够借助龟甲之壳，古树蜕皮等灵物占卜过去未来。在其巅峰时期，便是手中空无一物也能够卜算准确。
　　谁都不知当年这等俊杰人物到最后为何了无音讯。秦族流传下当时的诡异情形，说是当日秦恒面色严肃，准备进行那一项策划许久了的占卜事宜。却没料到房内强光乍现，一阵惊呼之后，秦族仆人就发现室内已经没有人影。至于秦恒到底去了哪里，到秦葵当上族长的那时也依旧是个迷。
　　小时候秦葵最崇拜的人之一就是秦恒，她记得那时她还小，问起秦爷爷这个问题时，秦老面色复杂，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他说，他去篡改天命去了。说完，摸了摸秦葵的小脑袋。只剩下叹息。

　　回忆收拢，眼前此人伸出一只手，面色不复初见时那般严肃。
　　龙葵怔愣，感到手中的猎魔弓本能地颤动。她能感受到，它在兴奋，因为此人。
　　恍惚地将猎魔弓交给陈成子，龙葵看到了那一箭，惊才艳艳。
　　似乎整个世界的光华都被这一箭所吸引，所震撼，而变得黯淡。

　　“葵儿拜见老祖。”秦葵没有犹豫，“扑通”跪下。她清楚自己的本心一直未变，即便换了身份，换了一个世界，她依旧还是那个秦族的族长，依旧是爷爷，姑姑们的希望。她，是秦族人。

作者有话说

　　前面有点错误，这里再修正一下。
燕，离二人与齐王的关系是姐弟。陈成子在燕的父王死后，逼死了齐简公，扶植年幼的齐平公上位。幕后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