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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似乎是起风了。

      她睁开眼时,人已回到了子夏阁。床前挂着的双鱼玉佩被风吹地摇摇晃晃,发出“叮铃叮铃”清脆声音。微微起身看去,不知是不是阿娜的疏忽,窗户大大开着,冰冷冷的风卷着雪花飞了进来。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扬声喊了句:“阿娜!”听脚步匆匆,阿娜端着木盘走进,先惊呼一声:“怎么窗户开了。”放下木盘,关了窗,复又端着木盘上的小碗,走到床前,“姑娘醒了。喝点汤吧。”

      “这是什么?”君瑞半坐起,腰间身下疼得厉害,像是全身骨头散了架。眼前的汤,黑漆漆的,闻上去就是一股苦味,本能的拒绝,“不要喝。”

      “这,”阿娜犹豫片刻,依然坚持的将汤药送到她的嘴边,“姑娘快喝吧,这是王上特意吩咐的呢。”

      君瑞迟疑,倒是接过碗微微喝了一口,淡淡说了句:“冷得很,你去把炭火弄旺一些。”

      阿娜见君瑞喝药,便应了,刚刚转身,楚君瑞拿帕子沾了些药汁,藏在被子里,而碗里剩余的,却不得不喝了。果然是苦心苦肺,喝完之后,又灌了一大杯水下去,可嘴里依然是苦兮兮的。

      “喝完了,说罢,是什么药。”

      阿娜笑了笑接过碗:“是王上特意吩咐给姑娘补身子的。是王上抱姑娘回来的呢。”

      是么?楚君瑞揉揉额头,缩回被子,只记得那时候,浑身都疼,可偏偏就像被人操控一般,和图格庆两人恨不得都想把对方给压倒,揉进身体里去。再后来,无法压抑的奇妙感觉涌现,直让她筋疲力竭。最后,她似乎窝在图格庆怀里睡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图格庆没有出现,只是吩咐让她好好休养,但也没允许她进入谛房。这么一来,楚君瑞焦躁起来,她暗恨自己的鲁莽,也不免有些怨恨起图格庆的薄情。

      过了十来日,她暗想事情差不多平息,便称有些头疼,让阿娜叫巫医来诊断。等巫医前来,熟悉的鬼脸面具出现,正是之前在素图见过的措纳巫医。

      “姑娘哪里不舒服?”鬼脸面具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听阿娜说,姑娘是头疼?”

      “嗯。”君瑞点点头,先对阿娜说道:“你先出去。有事会叫你。”阿娜犹豫小会儿,顺从地退到门外。

      “措纳巫医,我觉得头好疼,又不像是生病的疼。”楚君瑞叹了口气,任由措纳翻看她的眼睑,观看神色。

      “嗯,你没病。”措纳语调平平,“不是病的头疼,我治不了。”说着便想转身离开,楚君瑞忙拦住他的脚步,皱皱眉:“我晓得。”她又叹了口气,从袖袋里拿出一块绢帕,递到措纳的眼前,“后来,我在枕头里寻到这个。我猜,是不是有人用这个在给我下蛊呢。”

      措纳伸手接过绢帕,见它花样款式平常的很,只是在边角这里,有一团黑色的水渍印染开来。想了想,手指沾了些唾沫,揉了揉那团黑色。再闻了记,拿舌尖轻触。

      “不过是平常的红花药汁。”措纳冷笑一声,“就算放在你的枕头里,你天天闻,也不会让你不孕。”

      “那,要是喝了一碗呢。”君瑞追问。措纳沉默片刻才道:“这是一般人家用来避孕或是滑胎的药。”说完,拱拱手,逃似地离开子夏阁。

      她笑了笑,将帕子依然藏好,站在窗前远远眺望出去。和图格庆有了肌肤之亲,极有可能会有孩子。图格庆让她避子,也正好趁她的心意,没什么好伤心难过的。君瑞又浅浅笑了笑,手指轻点眼角,拭去莫名冒出的泪。

      好冷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春暖花开呢。

      过了整整一月之后,像是被封闭起来的子夏阁,终于有访客踏入。纳诺捧着上好的衣料,名贵的珠宝,笑眯眯地走进子夏阁。原本他期待着,看到王上心心念念的姑娘,在看到赏赐时,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可惜,他候在正殿,等君瑞慢吞吞走进后,只是眼角扫了眼赏赐,说了句“多谢”,便开始沉默了。

      “咳咳,”纳诺清清嗓子,笑道,“王上今晚要宴请齐国的世子,齐昭殿下。请姑娘一同赴宴。”

      “好。”君瑞淡淡应了声,图格庆给她喝了避子汤,现在齐昭来了要她作陪,那么图格庆的意思,显而易见是想将她还给齐昭。她心里暗暗自嘲,图格庆对她说得那么多喜欢,可叹她居然当真了。

      “那,纳诺便去回禀王上。”纳诺往后退走几步,又抬起头,问一句,“那姑娘,有什么话要纳诺带给王上的吗?”

      “嗯?”眼神在纳诺脸上转了几圈,最终她笑着摇头,“没有。”

      “哐当!”图格庆一脚踢翻熏炉,“那么久了,她居然说没有话要对本王说!”顿了顿,见纳诺缩着脖子躲在一边,“她听到齐昭要来,她的神情是如何的?是高兴,吃惊,惊慌,还是什么,你老老实实说清楚!”

      “这,”纳诺苦着脸,想了半天,“姑娘看上去,看上去淡淡的。”看了眼图格庆,不怕死的加了一句,“看上去,像是不管是谁,她都不关心似的。”

      “不关心,淡淡的?!”图格庆反复回味这几个字,泄气地跌坐在太师椅上,“还在生本王的气是么。”

      “纳诺多句嘴,”他谄媚笑了几声,躬身站着,“您要是去同姑娘说说话,说不定就没事了。王上一直没去看她,姑娘憋着气呢。”

      图格庆微微一愣,他想去瞧啊,可那屋外落了锁。阿娜说她心情不好,生气着,等气消了,自然会来瞧他。他知道,君瑞肯定会生他的气,谁让他对君瑞那么粗鲁,那么恶狠狠地占有她。

      “那她为何不来看我。这谛房,本王只准她一个人进来,她做什么不来。”图格庆暗暗叹了口气,抱怨起来。

      “这......”纳诺抬眼瞥了眼图格庆,咽下那句您不开口说来,谁敢来啊。“听说,姑娘这一个月里都没踏出过子夏阁,只怕,只怕,”只怕是以为您禁她足呢。

      “是身子不舒服吗?”

      图格庆没领会到纳诺的意思,反而是担心起来,一击掌:“是了,之前唤措纳去瞧过。但措纳说她身子好着呢,没事啊。”皱皱眉,“不如,今晚就别让她去赴宴了。”

      “可,您刚宣了旨意。到时候,姑娘多心。”

      “哎。”图格庆重重拍桌,“行了行了,晚上你去接她。用鸾车,别让她吹着风,春寒最是冻人。”

      日落西山,素弥王殿飞檐六角宫灯点起,映出昏昏黄黄的灯光,影影灼灼。楚君瑞坐在鸾车里,隐隐约约能听到远处传来丝竹靡靡之音。掀开车帘,对纳诺问了句:“齐世子是今日才到的么?”

      “齐世子是前几日来的,留了几日,明天便要返程。所以王上要给齐世子践行呢。”

      说话间,鸾车行到乐堂。纳诺躬身扶着她下车,楚君瑞仰起头看了眼天际,这漫天的黑色,只有一弯孤月悬着。而耳边的丝竹之音越重,越发显得月色孤凄。她缓缓走入堂中,被扶着坐在图格庆的身边。低垂着眼帘,甚至都没有去瞧身边人一眼。

      “你来晚了,罚酒一杯。”图格庆故作轻松的低声笑了下,将酒杯递到她手上。

      本该清澈的酒水,在她眼里,却成了黑色的汤药。手情不自禁放在小腹,微微握起,片刻后,才拿起酒盏小小酌了一口。

      “多谢王上,我,不,下官不甚酒力。”

      图格庆心里揪疼,楚君瑞的话,像是在他们之间,生生划出一道深渠。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他听从了君瑞的话,不要去烦她,她若是心情好了,自然会到谛房来。可眼前瞧上去,不去烦她是错了。他就应该不管不顾去跟她说个清楚!

      什么大楚公主的身份,他又不在乎。她弟弟的事情,只要她开口,他又怎么会袖手旁观。

      “齐世子到。”

      君瑞抬起头看了出去。那个将她丢在素图,随后便一直杳无音讯的齐昭,此时终于出现在她的眼前。他看上去没有丝毫变化,脸上挂着一如以往的温柔笑容。身上着的就是一件极为普通的,白底银线镶嵌衣襟的长袍。可就算是普通至极的衣裳,穿在齐昭的身上,却偏是衬出几分脱尘的风姿来。他腰间系着玉珏腰带,腰带上挂着镶满珠宝的弯月佩刀。这佩刀,倒是极为眼熟。

      图格庆和齐昭互相寒暄几句,众位陪同的大臣又是说笑,敬酒。舞娘接着入场。这满室的喧闹,却像是隔着一层迷雾,君瑞迷迷茫茫听不清楚。脑中不停有人在叫嚣,既然图格庆想将她丢回给齐昭,那也好,跟着他走吧。

      心却不由自主的疼了起来。明明是说好的利用图格庆,不要放真心进去,可此时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俊朗的侧面,还有他不知是有意无意的微微侧转身子的疏远,都无不让君瑞觉得心酸。

      都说天家无情啊,为什么她还那么傻呢。楚君瑞自嘲一笑,猛地将手中的酒倒入嘴里,喝得急了,就呛地咳了起来。

      图格庆正在说话的神情僵硬了下,转过身舔舔干巴巴的唇,干扁的问了句:“你怎么了?”

      “诶,你怎么了?”齐昭居然同时问出口。这么一来,周围突然就安静起来,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君瑞的答案,她怎么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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