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青梅煮酒 水雾缭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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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42 青梅煮酒水雾缭绕
跟着荀彧，这座寿春城自然是畅通无阻，就算是看上去陌生又奇怪的两大一小三个人，在这个巡逻队随处可见的城市，也是无人问津的到了曹操的府邸。
当那座独立的院落进入四个人的视野之内，周围森严的戒备让人为之肃穆，荀彧似是忧心的看了看前方的府邸，然后小声的对庄明说道：“清言，这个时候回来，你可是没选好时间啊！”
“你不必忧心！”庄明言简意赅的说着，然后目不斜视的回答道：“文若，我自然是了然于心的！”
荀彧听了，微微叹息了声，便不再多说。
身后的甘宁皱起眉头，于吉听着，却毫不在意的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着，说道：“放心吧，怎么会有事，有事，也不会是在这！”不过，却没有人听到他的话。
现下厅内灯火通明，隐隐有些声响发出，一张详细的画了大汉十三州的地图挂在墙上，远远接壤的是鲜卑、匈奴等外族。厅内，酒宴丰盛，曹操正与郭嘉两个人青梅煮酒，共论天下豪杰。
“说得好，天生奇才......”曹操似有醉意，端着酒杯，晃悠的指着郭嘉，压低声音念叨着说道：“当属你郭奉孝天生奇才，天下无双了！”
郭嘉闻言，淡淡的笑了笑，随即把头低下去，微敛着眸，也不答话，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两人谈话之际，忽然外面有人通报匆匆的进来，俯身半跪在厅堂内，对曹操抱拳行礼，唤道：“大将军！”然后似是犹豫的看了眼郭嘉，厅内的两个人皆是看得真切。
曹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然后缓慢的说道：“是你啊，有什么事，就在这直接说吧！”
“遵命！”那人领命，便将庄明平安回来带着甘宁和于吉正和荀彧一起往曹操这里来的消息讲出来，说完后，他便立刻的退下。
等那人走后，郭嘉听着，只觉得胸口一阵起伏，终是忍不住手握拳掩在唇边，微咳了几声。
“你身子最近看上去有些虚了，奉孝！”曹操低下头把玩着酒杯，对郭嘉一边说着，一边放置唇边：“待明日操与你些进补之物！”说完，一饮而尽。
“谢明公！”郭嘉坐在席上，还礼道：“让明公心忧了，是嘉之错。”
“恩！奉孝，可是要为我攻占天下的，定要保重身子！”曹操应了声，淡淡的说道，忽而语气猛的一转，说道：“也没什么说的了，你退下吧，我还要跟清言说点私密的话！”
郭嘉眸中微闪，本想说什么，却仔细的端详了下曹操的神色，似是看出了什么，眯起眼睛，仍不动声色的微笑道：“既然如此，嘉告退！”起身，行礼。
正当荀彧带着庄明、甘宁还有于吉等人踏进曹操的府邸，就有曹操府上的下人匆忙赶过来，急急说道：“令君大人，其他人就请令君大人照顾着，还有将军说要庄护卫自己过去！”
“怎么这么快！”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曹操就已经知道了，荀彧的脸色猛地变了几变，转过头对庄明说道：“这......”
“我一人便可！”庄明微微皱了皱眉，便对荀彧说道：“甘宁和于吉就先拜托文若！”说完，见荀彧叹了口气，然后点头应下。
甘宁和于吉并没有说出什么阻拦的话，看着庄明进去，才和荀彧离开将军府。
郭嘉靠在侧门，不为人知的望着那个熟悉的直印在心底深处的人，他黑了、也瘦了，但精神依然很好。郭嘉深切的感受到内心翻涌的动容和温暖，不由由衷的呼了口气，唇角微勾。
等郭嘉走后，曹操坐在地大厅里便又变为一阵静谧，他沉吟的看着远处的门，一言不发。
“将军！”忽然有人在门外唤了一句。
曹操脸色不变，他自然听得出是谁的声音，眼眸闪了闪，便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把门打开，深深看着门外之人，正是庄明。
“将......”
“为何不唤我孟德！清言，你我之间，需要如此吗？”曹操叹息说道，面色不大好。
庄明也不觉得尴尬，凝视着逆光中的曹操的脸，随着岁月流转，曹操比之几年前，却是成熟也稳重的多了，心思也内敛的多了。
“先进来再说！”曹操请庄明进去，秋季，寒风飒飒，他在火盆里又投了几根柴火，看着烧得通红的木柴，默然不语。
“......”曹操不语，庄明却也是怎么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心中不免苦笑。
看了眼庄明，曹操淡淡的笑了起来，开口说道：“许久不见，清言消减了，看上去似乎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
庄明愣了片刻，才踌躇的开口说道：“那天逃走之后，我到南方那里，所以......”剩下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好皱眉停住。
“呵呵！”曹操忽然轻笑了起来，摇头道：“你这不善言辞的弱点却是丝毫未变，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让奉孝助你一辈子！”
像是凝滞的空气一下子流动开来，几个月的隔阂顿然消失不见，曹操指着下首一桌酒菜，说道：“看，那是奉孝剩下的，想必你也不会介意，方才虽然和他喝了些酒，可尚觉未足！现下，清言正好回来，与操共醉，如何！”
“好！”庄明颔首，在方才郭嘉坐的的位子上坐下。
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一壶连着一壶酒下肚，像是无意，又似是有意，曹操先醉了。
“青梅......煮酒......当真绝配，绝配！”
而等庄明恍然察觉曹操趴在桌案上开始胡言乱语的时候，自己的思绪也是晕晕沉沉，好像漂浮着在世间行走，怎么也落不着地。
再把最后一杯杯中之物灌进胃里，庄明才怅然的手腕一抖，将酒杯翻到在岸上，稍许的酒水洒落出来，沉沉的响声让庄明眯起眼睛。
艰难的抬眼看了看曹操，庄明动作迟缓却依旧稳定的站起身来，走到醉酒的曹操身边，低头，伸手，他给曹操的杯里再倒了一杯酒。
“死了......！”短促而低哑。
庄明若有所觉的微微抬头，就看到趴在案首上曹操的侧脸，眼眸浑浊的微睁着，嘴里呜咽的说着胡话。
“清言.......典韦......你们不要死......不要离开操......”
庄明眯起双眸，张了张嘴，发音的一瞬间，却猛然停住。
“子修......我的孩儿......回来吧......求你......”
“......”五指霎那间握紧，又松开，庄明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微弱的连烛火也无法撼动，他如雕塑般的停下所有动作，灯火照应下，成为一片剪影，沉默良久，才反转手腕，将青梅酒倒入腹中，酸酸甜甜，果真......好酒。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外面的天色昏暗，更是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秋雨总是这般连绵不绝的恼人，一丝一点，尽落到人内心里，哀伤间让人难过。
庄明站在雨里，仰头望着天空，全然不在意雨水打湿衣襟，神色静默，周身的气息却是无比低迷。
“清言......”
这个声音，庄明缓缓的回头看去，只见郭嘉头发衣服尽数湿透犹是站立在雨中，唇色青白，冻的发抖的样子，不禁愕然的反应过来，两三步走上前去，皱着眉头搀住在雨中摇摇欲坠的郭嘉，沉声道：“奉孝，你怎么能淋......”
“清言，嘉确实是没有想到，此番会下雨！”郭嘉好似一点没觉得冷的轻声说道，还面上带着微笑。
“孟德府上难道没伞吗，弄得如此！”庄明抿嘴，说道：“就算没伞，也有遮挡的东西......你......”
状似不在意的笑了笑，郭嘉声音都有些颤，“雨又不大，不说这个，跟嘉回去吧！”
庄明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而雨下的越来越大了。
回到曹操分给郭嘉的府里，是个小小的院落，也没有下人，这个地方，依照了郭嘉的性子，干净、偏僻。
看了看闭着眼睛窝在床上休息的郭嘉，庄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抓着郭嘉的臂膀，轻轻摇了摇，说道：“奉孝，奉孝。你衣服湿着的，先脱了，不然感冒！”意识到说了不是这个时代的词，庄明的下句话便打住不说。
“恩，我知道了！”郭嘉没注意到庄明说的有什么问题，他闷闷的回应了一声，慢慢的爬起来，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开始解下腰带。
庄明见郭嘉如此，便踩着轻轻的步子，到了厨房，给铁锅里加了一锅的水，把柴木抱着放进下面的烧火的地方，然后点燃火。
在郭嘉的府上找了许久，没有浴桶，庄明就拎着木桶，参好热水凉水，然后平稳的拎到郭嘉房里去，一切做好，转过身去，就看见昏暗的视野里，郭嘉穿着单衣，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动作。
“你洗了澡再睡！”庄明把凳子提着放到木桶旁边，对郭嘉说道。
郭嘉抬了抬眼，回话道：“清言，我动不了，好累！”
庄明愣了下，想了想便走到郭嘉的床边，问道：“我扶你过去！”说着，就拉着郭嘉的手，把他拉起来，然后揽着郭嘉的腰，带到凳子上坐下。
“这里也没个照顾你的！”庄明对郭嘉说道：“你洗吧。还有，奉孝，你这里没有地方了，我先到文若那里......”
“就睡这个屋子，不行吗！”郭嘉微微笑了笑，挑了挑眉，顾盼流光，一瞬间的风情到是耀眼的照亮了整间房屋。
庄明瞧着出神，然后才缓慢的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说道：“行！当然行！”然后退后几步，直接坐到床上，轻松些说道：“那我就在你这睡下了！”说着的时候，动作流畅潇洒的往后一躺，仰卧着在床上。
郭嘉轻声的恩了下，然后静静的看了庄明一会儿，才收回目光，看向热气腾腾的木桶，笑了笑，纤长的手便放在单衣的结扣处。
“奉孝！”低沉的念着，庄明瞧着具有汉代特色的天花板，轻声的问道：“我走了，大概有......”
“六个多月，清言。”清淡的声音响起，郭嘉接过下面的话说道。
庄明顿了顿，正想要转过头去，却听见流水哗啦的声音，动作停下，头转回去看着头顶，忽然道：“典韦他没事！”
郭嘉侧着头，静静的望着床上的身影，热水从木瓢淌下温暖着躯体，却也不及那人所言语的让人心暖，他叹息般的低声道：“为何要告诉我，你就一点不担心我会告诉明公吗！”
“你总要知道！”庄明眼中情绪莫名，胸口澎湃着的倒地是什么，出神的想着，耳边郭嘉的声音慢慢的传进耳朵。
“清言，我自认识你就知道，你的志向与别人不同，我不要求你别的，就是要你不许在离开我一个人走！”郭嘉字字句句清晰明理，头也不抬的说着，手上洗漱的动作不断，也全无任何紧张的情绪，只是像是倾诉，像是宣告的说着，掷地有声。
“清言，若是你真要与这乱世分道扬镳，那就让嘉助你......无后顾之忧！”
“奉孝！”庄明愣住，下意识的坐起身子，转过头去，身体瞬间绷住，面色也僵硬了起来，眼前所视，让他手足无措之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郭嘉虽不觉意外，可也忍不住有些紧张的僵硬起来，心中一边叹息着，一边若无其事的笑着说道：“怎么，清言，嘉说的话让你甚是感动了吗！”尾音拉长，这在平时并不显眼的小地方，却让现在两个人都是心头一颤。
庄明动了动嘴唇，眼底一暗，苦笑道：“是啊，感动的不能自已了！”
听此言，郭嘉笑了，弯弯的眼睛，透彻的、明亮的，投射到心底去。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青梅煮酒 水雾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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