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决抵制包办婚姻的武林陋习》連暝

4、番外二

　　【续·刀王传人的传人】

　　大隐隐于小客栈的刀王传人，最近新收了个学徒。
　　这个学徒实在不“小”了，总有个二十多岁，对厨艺更是一窍不通的纯新手。究竟是怎么脱颖而出被从不收徒的刀王传人接受的呢？
　　“他在刀工上悟性特别好！”跟两个不知为何常驻客栈的无聊人士混熟了之后，刀王传人经常下工之后喝着小酒跟他们侃大山，“厨艺虽为一家，也讲个流派。咱这一脉的特色就是刀工，要不然我师父他老人家能被封‘刀王’？”
　　于是这位“刀工上悟性特别好”的大龄学徒，就此留在客栈厨房打下手。

　　不得不说，这位学徒在厨艺上简直可称之为‘天资驽钝’，来了厨房十来天，还连一道可以入口的菜也没烧出来过。
　　好在他对“吃”倒是很有心得，只要不是自己动手，光靠鼻子就能老远嗅出厨房做了什么菜、做得好不好。因此刀王传人总觉得孺子可教，也就耐心地指导他。
　　而且他的刀工确实是真好。最考刀工的“菊花豆腐”，第一天就上手，切的豆腐细丝儿，经过刀王传人鉴定，直追当年祖师爷。

　　“这刀工能不好么，也不看看这是谁！”好奇围观过新学徒的阿左，拉着阿发回房就忍不住吐槽，“失踪的那位前武林盟主本就是以十八般兵器样样都上手的天分著称啊……”
　　至于这位前盟主为什么忽然失踪，又为什么跑来这种小客栈当学徒……阿左好奇啊，好奇得好几夜都睡不着觉，惹得阿发忍无可忍，木着脸“教训”得他几日不想离开床铺为止。

　　但好奇心是浇不灭的，像野草似的越长越盛。
　　正巧过了几日，刀王传人有急事要回乡几天，客栈完全没有能接手的大厨，学徒的水平更是差得远……客栈面临断炊之危的时候，一向自诩会吃又会烧的阿左主动表示可以帮忙主厨。
　　——一方面他们已经把客栈当家住了，另一方面他也是想接近新学徒方便观察套话。
　　刀王传人在考校了阿左的厨艺之后赞不绝口，只说色香味俱全唯独欠点刀工，正好能跟学徒互补，也就放心地踏上回乡的路。

　　大厨阿左喜滋滋地一展身手，还不忘边工作边喋喋不休想方设法地向前盟主套话。前盟主倒也是态度良好有问必答，但任凭阿左如何巧舌如簧，他都圆滑地推了开去，一丝儿口风也没露。
　　开玩笑，前盟主可是在正道混充了多年五好青年的老江湖，哪那么容易就被套出话去。
　　忙碌了三天，阿左的好奇心没得到满足，倒是言谈之间对前盟主的厨艺指点了不少。阿左在魔教就是分管教育，或许手艺没有刀王传人好，但教学水平则是远远过之……
　　三天下来，前盟主终于第一次做出几盘可以入口的菜来，虽然不算可口，起码不至于难以下咽。
　　阿左虽然没套出话来，能教有所成也是高兴，对前盟主的进步大大夸赞了一番。

　　所以说好人有好报，阿左也没想到会因此意外窥破了前盟主的秘密。
　　晚上下了工，厨房都收拾好了，正打算各回各家的时候，阿左看见前盟主细心地将他自己做的那几盘菜用精致的小食盒装好，又心中一动，隐约联想起了一些事。
　　于是现在，阿发只得无奈地陪着阿左偷偷摸摸跟踪前盟主回家。虽然他觉得这种行为不太合适，但是阿左振振有词地表示“前盟主身分特殊万一有什么阴谋要不利于魔教”，理直气壮地尾行去了，他也只能跟着。

　　前盟主先去粥铺买了碗熬了蔬菜和碎肉的粥，也小心翼翼地放进食盒，拎着回到自己租下的简易院落，把食盒中的几盘菜放在桌上，却没有坐下吃，而是拉开了床帐。
　　床上裹在被子里的人静静躺着。前盟主在他颈上摸了摸脉搏，毫无异状，就放心地把人抱坐起来，细心地一勺一勺给他喂粥。
　　病人似乎是毫无知觉，即使是熬得烂烂的粥，要喂他吃下也很困难，前盟主耐心地慢慢喂着，还不停地跟他说话。
　　他说，现在我也会做菜了，以后换我做菜给你吃。
　　他说，桌上就是我今天做的菜，比以前进步很大了吧，我现在有个好师父，迟早赶上你的手艺。
　　他说，是不是我的厨艺好起来，做的菜够香，你就会醒了。
　　他说，等你醒了，可不准嫌弃我的厨艺。

　　好不容易喂完一碗粥，前盟主有端来盆热水，给床上的人擦身子。
　　掀开裹着的被子，床上人赫然已是四肢俱断。——所以脉搏也只得摸在颈上。
　　前盟主却像擦拭无价的珍宝一样专注而仔细。

　　潜伏在窗外的阿左扯了扯阿发的袖子，示意他一起离开。阿发才发现他的眼睛已湿润了。
　　阿左认识床上的人，他记得当年自己刚刚当上护法，主持了魔教应届毕业生的一场知识竞赛，这个人得了机关阵法的第一名，就业去向却是魔教的食堂。因此留下的印象很是深刻。
　　而和前盟主一起失踪的那个厨子，正是此人。

　　原来是这样。阿左立刻脑补出了真相。
　　他握了握阿发的手，暗下决心，以后要多多指点前盟主的厨艺。——当然，现在应该叫他刀王传人的传人了。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