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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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衣服下的两条蛇还有挣扎，奋力的想挣脱束缚但赵沅和宿卿卿却狠了命的踩，哪里有动静就去踩哪里，脚下的衣服里有圆滚滚的东西突出、挣扎，宿卿卿怒红了眼睛，将一腔怒气全部发泄到了脚下。
很久，脚下没有了动静，赵沅停了下来，失神的向后后退去，慢慢蹲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宿卿卿见衣服都踩烂了，有黏糊糊的东西从下面渗透了衣服，绿色的外衫呈现出斑斑驳驳的黑色污渍，是那两条被踩烂的蛇的血液。愈发浓郁的腥气点缀着不曾散去的恐怖气氛，压抑到喘不过气。
“赵沅！”宿卿卿想起了什么，向赵沅冲了过去，蹲在她身边。
“给我看看。”宿卿卿不由分说的拉起赵沅的左手。
赵沅的手黏糊糊的，有蛇身上黏黏的□□和她自己的血液。虎口处咬的不深，血液凝固在两个细小的齿印上。
宿卿卿完全顾不得脏，执起赵沅的手便给她吸起了伤口的血。
赵沅惊慌，忙将手抽回，双眉微蹙，责备道，“宿卿卿，你干嘛！”
宿卿卿吸了吸鼻子，泪水肆虐，“赵沅，你，会不会死啊？”
这话问的幽怨，听得赵沅鼻子发酸，强自镇定过了，赵沅将头别向一边，“要是那蛇有毒，我就，活不成了。”
“簌簌……”
有那么一瞬，赵沅竟隐约听见了外面的草动的声音。
“卿卿，卿卿，你听什么声音。”
宿卿卿捂住嘴巴，抑制住哭腔。
外面有沙沙簌簌的草动声，似乎就在墙外，是了，这柴房的东墙后是一片空地，乃是东掖庭的尽头，这片地由于长期无人打理，杂草横生，足足长了两尺之丰茂，甚是荒芜。
“救命啊！救命啊！”赵沅心知也许有人，忙呼救。
外面顿时安静下来，安静的好像刚刚的声音都是幻觉，但是只凭这一点，便更可肯定，外面有人，而不是野猫。
赵沅忙在喊，“救命啊！我们在柴房里！”
“里面有蛇，快来人救救我们啊！”宿卿卿也喊了起来。
外面依旧无声。
赵沅心下着急，喊道，“只要你救我们一命，便是我的恩人，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救命啊！”
“别喊了。”外面传来清泠的声音，很是不耐烦，可以听出是个少年。
听到有人回应，赵沅顿时觉得心安了不少，问道，“你是在躲什么人吧，你是不是犯了事的小侍卫？没关系，我们也是犯了错误的宫女，被关在这里。”
门外人沉默顷刻，清泠的声音响起，“你帮我个忙，你帮了我，我才肯帮你。”
赵沅想了想，“我们身处蛇窝，自身难保，帮不上你什么的。”
宿卿卿则是皱皱眉，扯扯赵沅的袖子，道，“小侍卫，你先说，要我们帮什么？”
清泠的少年压低嗓子，气息有些不稳，“很快就有人过来追我了，他们马上就来了，所以请你们假装不知道我躲在这里。”
“可以。”赵沅、宿卿卿答应。
“好，那你们不知道我在这里，接着喊救命吧。”清泠的声音下命令般。
宿卿卿看着赵沅皱了皱鼻子，算是对少年的不满。
“救命啊！”“救命！”…………
门外，一群御林军似是在追捕什么，刚刚追到这边就听见柴房里的呼救声，为首的人使了个眼色，一队人便赶了过来。
“房里何人呼救？”
赵沅带着哭腔，“羽林郎救救我们吧，我们是做错事的宫女，被关在这里，可是这里面有蛇窝！我被蛇咬了，要死了……”
“哼。”一个御林军冷哼一声，“这是后宫的事，我们怎可干预。”
为首的御林军示意他住口，问道，“姑娘，后宫惩处之事我们实在不能掺和，而且我们在执行公务，抓一个刺客，姑娘可曾见过一个少年跑往此处。”
宿卿卿很是不忿，刁钻的骂道，“你瞎了啊！眼看着我们这门是在外锁住的，还问什么问！”
赵沅又加了一句，“你见死不救还对我们盘问，实在太无耻了吧，你要是觉得我们有本事窝藏刺客，便将这门锁打开，进来查吧！”
“大哥，我也觉得他不可能逃到这里，我们别理这两个丫头，去别处再查吧。”
“好。”为首的御林军下令，“走！就不信他有这本事能逃出去！”
门外脚步声渐远，赵沅忙跑到墙边，说道，“我们可是帮了你，也该你帮我们了。”
清泠少年淡淡的说道，“多谢。”说完站了起来。
听得屋外又想起了簌簌草声，赵沅、宿卿卿才知道这个少年是利用了她们。
“喂！你不能言而无信！”赵沅怒喊。
宿卿卿威胁到，“你信不信我把那些御林军喊回来，让他们把你拿下。”
“呵。”少年淡淡的说，“恐怕他们已走远了。”
“你！混蛋！你不得好死！”宿卿卿努力的想着法子骂他。
“哎。”少年叹了一口气，“二位姑娘，我也是自身难保，刚刚的羽林郎都是抓我的，所以，对不起。”说着便要离去。
“你再等等。”赵沅说道，“你此番必定是惹了大祸，要逃出宫去，我这里，有一枚镯子，你可以换些钱出宫用。”赵沅说着从腰间取出一枚晶莹透明的镯子。
宿卿卿忙加以阻拦，要抢镯子，“别给他！”
赵沅咬了咬唇，眉间尽是绝望，“我们要这些东西没用了。”
赵沅往墙角的老鼠洞走去，“墙角有老鼠洞，你过来拿吧。”
听得簌簌草声，赵沅将手伸了出去，少年蹲下，见少女的手上，拿了一个手镯，似玉的材质，却无玉的成色与温润，镯子通体透明，这样的一只镯子……
少年要接那个镯子，赵沅却将手缩了回去，带着哭腔道，“我求求你了，你只需给我一些驱蛇的雄黄……我……”说罢，便哽咽了，“这是，我娘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我娘希望我好好活着，可是我马上就要死了，我求你……”转眼间泣不成声。
这是赵沅今晚第一次哭，被关时没哭，蛇战时没哭，被蛇咬伤时没哭，却在少年要离去时泣不成声，宿卿卿不知如何安慰，却被感染的一同哭了起来。
少年许是听不得两个女孩的哭声，终于妥协，“好，我帮你。”
听见少年的声音再度传来，清泠、温雅，如同一剂定心丸稳定了赵沅的心神。
少年说，“现在是五月初三，马上要端阳节了，司酿司肯定准备了雄黄酒，我就去给你找些雄黄来。”少年略一停顿，“只是你要把这镯子给我。”
“好”赵沅忙答应。
随即便是漫长的等待，面对着四条蛇的尸体，两条重伤不知何时逃走的蛇，不知何在的蛇窝，再感受着饥、寒、冷、惧、的包围，赵沅和宿卿卿紧紧靠在一起取暖，但这些，不是她们最怕的，她们最怕的是，少年就此不回来了。
也许过了万年，也许才过刹那，赵沅已经算不清时间了，她只是觉得等的很苦，很久很久……
簌簌的声音再度响起，赵沅和宿卿卿连忙起身，一左一右围住了老鼠洞。
“我给你们找来了雄黄，还有雄黄酒。”少年递来了一个油布纸包和两个竹筒。
“谢谢。”赵沅卿卿忙一一接过。
“还有呢。”少年又递过两个油布纸包，最后递来了两件宫女的外衫。
少年解释道，“更深露重，你们需要衣服御寒，还给你们找了点吃的，东西用完记得处理好，别被你们的掌事姑姑发现，不然又该罚你们了。”
“还有这个。”少年递过来一个檀木雕花的小瓶子，“这是止血药，我见你给我递镯子的时候手被蛇咬伤了，不过不打紧，这宫中的蛇一般都是白条锦蛇，速度慢，攻击力弱，而且无毒，所以这些雄黄足够你们用的了，你好好处理伤口。”少年嘱咐着。
赵沅心下温暖，“谢谢你。”再次将镯子递了过去，“两不相欠，后会无期。”
“好。”少年接过镯子，声音有些哑，“好好活着，你们。”
簌簌草声响起，消失，静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