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聂然的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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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沈渊说他需要五分钟，那么实际上他只需要3分钟。
再简单点说，沈渊给聂然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在住院部电梯里，盯着数字一点点往上爬。
可是，在推开门见到莫楠的一刹那，他还是觉得自己慢了。
“你跟踪我？”聂然快步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说道，语气尽是怀疑。
沈渊抬手，几乎没有用力，把她又揽过来一些，靠近她耳边：“又用错词。我在保护你。”
聂然自知向来说不过他，手挑起挂在衣架上的带子，把包拽了下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宁夏，下次见。”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发现手还被沈渊拉着，甩了两次都失败后，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他。
“去车里等我。”
沈渊给她做了个口型，将她的手放开。
等聂然摔门离开后，办公室内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好久没见她发脾气了。”宁夏先开口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她站起来，走到窗边，拉了拉控制百叶窗的线：“沈渊，你本事真大。”
和煦的阳光从缝隙里悄悄钻进来，一道一道的温暖办公室的气氛。
宁夏看了看两个同样带笑的男人，双手后撑住诊床，跳了一下便坐了上去。她拍拍手掌，像是要看戏一样：“你们两个在我面前就别装了，都有什么要说的？我来评评理。”
“宁夏，你先出去。”沈渊朝她扯扯嘴角，又将视线回到莫楠身上。
她不满意的抗议：“这是我的办公室！”
“你先出去吧。”莫楠撇了撇头，平静的说道。
“你们两个每次都这样。”宁夏跳下床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向外走去：“手术室门口是这样，病房里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又不是天生的死对头，不能好好说话么。”她说完这句话，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两个男人。
沈渊先结束了俩人一言不发的状态：“其实宁夏说的没错，我们俩的确是死对头吧。”
“但是不是天生的。”对于沈渊，莫楠的语调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沈渊，以你的能力，做些正经生意不是更好么，何必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莫督察。”沈渊无所谓的笑笑：“哦不对，现在该称您莫司长了。我不太理解，也不想去理解您的指控。只是说起能力这件事……您觉得，您所谓的火坑，我有的选吗？”
眼前这个男人太精明，莫楠深知自己一两句话绝不会讲他绕进去，只是火气噌噌的往上冒。
从他刚刚加入情报局行动司，担任集团犯罪调查科高级督察的第一天起，他几乎追捕了面前这个男人整整十年。
他的上任，与上一任前辈的升职，是同时进行的。莫楠清楚的记得，前辈拍着他的肩膀千叮万嘱：“沈氏是个黑洞，你要是踏只脚进去，估计这辈子都别想收回来，千万别去招惹。”
或许是由于正值心高气傲，又可能真的只是因为正义感，他工作的第一天就找人要来了沈氏的资料研究起来。可事实的确让他颓然，小到夜总会和赌场，大到军火生意，所有的交易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十年了，他已经从督查做到了行动司司长，对沈氏的捣破还没有突破性进展。
有时候莫楠真的觉得累了，甚至曾经想过不如就这样算了。至少沈家人，对于很多贫民区的老百姓，还有因战争叛乱、政-府打压而没落的家族，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沈渊说自己没的选择，也是因为在他父亲沈青泽死后，他继承下来的沈氏，就已经是这样徘徊在灰色地带，甚至更偏向黑色一些。这么些年下来，沈渊在幕后，贺北在幕前，反而将沈氏拉回了白色这边。
可是……
莫楠紧紧捏起了拳头，他有些冲动的喊出来：“你没的选择是吗？可是沈叶有的选择！她根本不应该死！”
沈渊嘴角的笑意顷刻间凝固住，他与莫楠微红的双眼对视几秒后，淡淡的说：“我今天来，是跟你谈聂然。宁夏是幌子，你是专门来找她的吧。”
莫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神色缓了缓：“你把她保护的那么紧，我也没其他办法来看她。”
“她已经失忆了！你是不是还想再逼她？”沈渊的声音开始不耐烦：“你就不能放过她么？”
“说起失忆。”莫楠抱着双臂，目光突然变得很犀利：“我只问你这一次，跟你有没有关系？”
“我还以为凭你对我的了解，我不需要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了。”
“是不是你找人做的？”
“不是。”沈渊的耐心似是到了极限，为了维持风度，皮鞋在地板上轻轻打起了节拍：“我绝对不会冷血到去故意伤害我爱的人。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说完这句话，他看了看表，突然意识到聂然还在楼下等他——如果她会乖乖的等的话。
“帮你出去把宁夏叫回来，你不是号称来找她的么。”他笑着说完，也拉开门准备出去。
关上门的一瞬间，莫楠低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好，那我也告诉你。只要聂然一天不死，她就……”
响亮的关门声盖住了莫楠最后的几个字。
和刚才同样一部电梯，速度还是一样的缓慢，沈渊此刻也是一样的烦躁。
“渊少，云叔打了好几个电话，让您回去开会。”站在电梯角落里有人出声。
说话的人是陈宽，沈渊其中一个心腹，负责沈氏旗下几个边角产业。
在暗中保护聂然的阿城，是他的属下，刚才就是阿城打电话来通知他，没想到沈渊在董事会开到一半的时候就自顾自跑了出来。
“叮。”
好不容易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后，沈渊快步迈向大门，在停车场扫了一圈，心情忽然好了起来：“让贺北去处理吧，你坐我的车回去。我跟老丁的车走。”
正值初夏的雨季，倾盆的雨水无论在何时，以怎样的来势汹汹出现，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A8L已经徐徐行驶在开往片场的路上，司机老丁依旧保持着他惯有的沉默。
聂然扭着头对着窗外，手指点在车窗上，和滴落在玻璃上的雨珠相重合，沿着它曲折的走势，在蒙上一层雾的内玻璃，划出好几道痕迹。
沈渊坐在车座的另一端，视线一直牢牢锁住聂然，好几次想伸手碰碰她，她就像是感应到似的会往窗边再缩进一些。
这就是他熟悉而陌生的妻子，明明离的很近，却感觉异常的遥远。
“莫楠，他跟你说什么了？”沈渊放弃示好，也将头转向窗外。
他再是自以为及时的出现，还是给了莫楠至少三分钟的说话时间，聂然回想了下，回答他：“没什么。他告诉我他是我以前的上司。”
“嗯。”
“你，宁夏，你们都认识他，是吧。”聂然的语调淡淡的，是陈述的口吻：“可是你不是说我是演员么。”
“都说是以前的了。”
聂然呵了口气，看着被她划得乱七八糟的玻璃窗又恢复到雾蒙蒙的样子，转回来坐正：“可是沈渊，我是失忆了，我还有眼睛。”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跟踪，保护，无论叫什么都好，我想了想，都可以理解你。”
沈渊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意料到她接下来的话：“可是你在莫楠出现的瞬间，就亲自跑过来阻止我们见面，你的眼神一点也不友善。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你眼里，莫楠是对我来说很危险的人。”
危险？沈渊斟酌了一下这个形容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告诉我，是不是。”
“对我来说，是的。他的出现，对现在的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沈渊承认更多的是因为他的私心，可是这确实是事实。
“好。那我信你。”
沈渊没想到聂然是这样的反应，他撇过头去，正好对上聂然毫无焦点的视线，听到她继续说：“他如果主动找我，我不能拒绝。但我会放下对这件事情的好奇心，不会背着你去主动找他。”
车子已经停了下来，聂然透过模糊的玻璃，可以看到隔一条马路的建筑，今天拍戏的片场。
她接过沈渊递来的包，等着老丁下车，在侧门外撑起一把雨伞，才坐起身拉开门把手，小心的选择高跟鞋落脚的位置：“我会让你放心，可是我真的恳求你也给我一点空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从葵园搬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三年没接戏你会让我复出，不知道为什么黎容容会知道你跟我的关系。过去的所有事情我都不记得，可是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即使你再努力的保护我，沈渊，我不知道这样下去，我会不会有一天选择离开。”
等到老丁和他伞下的聂然，在雨里前行了好几步，马上就要和在前面等着的Ming交接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重重的关门声。
聂然没有转头，但是停下了脚步。
沈渊单手插-着裤子口袋，任凭雨点将他整个人一点点打湿，笑着提高声音喊了句：“聂然，我昨天晚上还有个问题没回答你。”
聂然在伞的庇佑下回过身，看不清沈渊在雨中混沌的轮廓，却可以确定他没有丝毫的狼狈。
她听到他依旧慢条斯理的说：“你昨天晚上的意思，是只要我不回来，你就不需要安眠药。你只有在我和你同床的时候会失眠，可是我就相反。从你出事那天起，只要你不在我身边，我根本没办法入睡。所以，你就算有一天要离开，我也会把你找回来。那种失眠的感觉，你最懂了，不是吗。”
聂然听他说完，又很快转了身走到Ming的伞下，就像沈渊的话只是一个无声的插曲，她继续着她本来要完成的动作。
沈渊望着聂然渐渐远去的雨中背影，想起了他离开宁夏办公室前莫楠的那句话。
沈渊听的很清楚，甚至他可能不用听完都能接上后半句。
“只要聂然一天不死，她就一天是情报局的人，请你认清这个事实。”
他在雨中突然渐渐笑出声来。
他对聂然的身份一直认的很清，但是他可以不在乎。
可是聂然呢？
一旦她记起来自己在他身边的目的，她会不会就像现在这样，毫无留恋的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聂然的身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