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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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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梦里不知身是客
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着暗纹大红袍,上好的金锦缎衮边,绣着吉祥如意纹路,金丝纱衣再大红袍里若隐若现,领口袖口又隐隐露出些白色,原来是最里着了白绢单衣做底。古烟纹大红腰带,和氏玉壁如意福字玉佩,缀着大红同心结穗子。玄青色长靴镌着金丝立式水纹,明明是不起眼的的颜色,却镶着无数细小却圆而润的珍珠,那人踏着青云靴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
还是那人惯常着的大红色,东华却觉得那人比起往常又有哪儿不一样。
灼灼桃花眼,还是像往常一样风流无限地望着自己,风华无双。
那人朝自己伸过手来,东华还未曾缓过神来,一眨眼,从自己身后走出一人,只见一女子身着广袖真红对襟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翟衣,头戴凤冠,颈间戴着红璎珞金项饰,一副娇俏的小女子模样,眉眼间透着羞涩,望着天枢的眼神脉脉如水又满心欢喜,含着情,诉着意,向众人毫不掩饰她对他心意。这美娇娘便是是龙宫四公主了。
在这喧闹而又喜庆的气氛,这两人走得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二人手中牵着结成牡丹花型的红绸,两人相看一眼,眼里便再没有他人。
男的俊,女的俏!这正是天作之和,神仙眷侣吧!
东华毫不怜惜地用右手扯落自己头上的合欢木簪,扯得头皮生疼,却在嘴角带着笑,你大婚的贺礼我还没送呢!怎得你敢舍得落下!曾许诺,你若大婚,我必去那九重天寻了比翼鸟,期你夫妻永结同心,双宿双飞;再去那天外天折了并蒂同心莲,愿你夫妻情意绵绵,早生贵子!左手却不自觉执了拳,白衣广袖底下掐的自己生疼,从此再没有同床夜话,秉烛夜谈之时了罢!再没有那人死皮赖脸乱调戏自己的时候了罢!再没有人送自己合欢木簪了罢!再没有人会惹自己发脾气了罢!罢罢罢!帝君哪儿需要这些东西?帝君哪儿能乱发脾气?帝君又哪儿会期待生辰贺礼,每年生辰卧房多出的一大堆东西真是让人头疼呢?
“嘎嘣”指甲不小心全掐断了呀!
“嘎嘣”左手食指好像不小心断了呀!
“嘎嘣”左手中指也好像不小心断掉了呀!
……
不过是手疼罢了,用些冰洺凝露膏便好了!就算不管不顾,过上一两天也便好了!
迷迷糊糊听得熟悉地声音,“怎么还不醒…”
是啊!怎么还不醒?那人是要大婚的,我到底要瞒自己到什么时候!
那人终是要大婚的,一开始就知道不是吗?可为什么却越发地看不清这场景了呢!随意一抹,原来脸上湿润一片。这人终是对人上了心,这人原来还会对人上了心。本以为世间寓无形于有形之中,怎得都是挡不住他风流之心的。左拥美人,右抱娇儿,还不忘调戏俊俏男仙,才是他该做之事吧!这人看似总是有情,却是无心!可偏偏如今……渐渐迷了眼,越发的看不清这些场景呀!可我还是想把那人大婚之时记在心里呢!果然是风华无双,决计是他人比不上的!哎!我不过就是手疼罢了!怎的倒伤怀起来了?
哎呦!好疼!脸疼!
“帝君,今日午时已过,是不是该晨起了!”一小仙模样的人立在东华床前,头垂得格外低,只教人瞧不起面貌,话说的甚是乖巧谦卑。
东华恍恍惚惚睁开眼,这乖巧谦卑的声音怎得硬是听出三分笑意和一丝紧张。
猛地醒悟,原来是做梦!也是,自己的贺礼还未曾送过去,那人哪儿舍得不占这份便宜就大婚了呢?
左手钻来一下又一下的痛,自己还真是太不小心了呢!可为什么脸颊也有一点疼呢?倒像是被人死命掐得疼呢!“去拿面镜子来吧!”
那小仙头还是垂着,一动不动!
东华心想怕是这小仙游神去了,没听见。又温言道,“去拿面镜子来。”
“噗”,这小仙没忍住笑,这下倒好,这小仙一屁股坐在东华床边,一脸无辜瞪着大眼道,“不去!我就不去!”
东华火气一下憋到嗓子眼,“司命星君,可真是闲来无事呀!来我殿里当起了小仙来!”
天枢明知道东华怄了口气,也不多说什么,只抱住东华肩头不让他动,自己眨着仍旧无辜的桃花眼一点一点凑到东华眼前。
“扑通”“扑通”卧房里仿佛所有的声音都用了消音咒消失掉了,只听得见这种声音。东华挣脱不开,冷冷地撇开脸不看天枢。
“看着我。”天枢声音里带着魅惑,蛊惑着东华。
东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瞬间红了。
“镜子!我眼似镜,赠你如何!”低哑的嗓音带着绝对的强制和霸占意味,轻轻掰过东华不肯回头的脸,“所以,你只能看我!”
东华看着那人凑过来放大无数倍的脸,脸更红了!可那人还在不知所以地靠近自己,叹了口气,哎!挣不开的禁锢!心知那人终将大婚,心中悲凉一片,哎!这人又是这番作态,明明无心,总是一番有情姿态让自己沉沦。可能不能让自己就此沉沦,就这一会儿!
“所以……”“所以,你只能看我……”不管不顾那人真心如何,可这话就能让我为此沉沦!上穷碧落…下黄泉…绝不后悔!
是的,我…我只看你!你可知道,我从来都是只看你的!
越来越近的距离,此刻,离唇边只差须臾,我甘愿被你就此俘虏!
“曜,你脸怎得红成这样,乱七八糟想些什么呢?莫不是想……”天枢抱着宝贝折扇,笑得一脸欠揍,“莫不是起了想我亲你的念想?哈哈哈……”
天枢不知去哪寻来凝露膏,细细为东华涂上。东华被气得早不想多说什么,任他如何了。
天枢本就纳闷,东华今日怎得和往常不同了罢!平常若是这番,必是要拿出帝君威严的,不是要给自己施以定身咒,也是要推开自己的。猛然瞅见那人藏在袖底的手,隐隐的血色让人移不开眼。原来不是不想推开我,只是没有力气,不能推开吧!天枢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多想,不知那人又入了什么梦魇,怎么都不肯醒?看着东华手指断成这样,甚是心疼!只放软了语气问,“你到底干嘛去了,弄成这副模样?”
“不要你管!”
“……”
“是去与人打架了么?”
“不要你管!”
“……”
“莫不是与人抢亲去了?”
东华没忍住手一抖,冷言冷语,“不要你管!上药就上药,能不能动手不动嘴!”
“吧唧!”东华被前一瞬间还在俯身为自己上药的人偷了个香,气得猛得一推身边这人,可却被那人躲了过去,又稳稳当当地坐在床边为自己上药!
“这回是你让我动嘴的!”无辜又委屈的神情配着这话说得倒是占理三分。
天枢甚少为东华上药,看似轻轻柔柔实则是没轻没重。东华也不多说什么,只沉了脸就这么着地让天枢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