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界横行无忌》绯红雨

26、番外：犼

　　夏皇有清醒的一刻的，他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少年，才知道他是仙界的仙君，而自己只是一介凡人。

　　仙凡有别，他还是这样的完美，而自己被恶魔附身，不得善终，死在他手中让他得到了一丝安慰。真好，自己没有再次伤害他。

　　他想起了他这一生：

　　在烟花三月的江南里，遇到了他倾尽一生也求而不得的少年。

　　那是个春光明媚的日子，他奉母亲之命陪着表妹游湖，他耐着性子哄着这个任性骄纵的小表妹。正不耐烦时偶然回头，看见了岸上的那个白衣少年。

　　少年正回眸对这与他同游的少女灿然一笑。

　　那一瞬，他觉得，仿若天地万物化为须有，万丈红尘也敌不过少年的那一个笑容。

　　他痴痴而立。直到表妹狠狠地扯住了他的衣袖，他才回过神来，转身呵斥了一句，再回首，少年已泯入人海，消失不见。
　　他怅然若失。

　　他尽心力，全力寻找那个白衣少年，为了寻找他，他踏入了黑暗的官场，母亲暗自垂泪，母亲希望他一直自由自在，江湖畅马逍遥天下。
　　他入朝为官，借助父亲的力量，终于找到了少年的踪迹。
　　扬州巡抚之幼子，莫轻鸿。

　　他开始精心策划和他的相识。莫轻鸿从小因体弱多病，被父母养在深宅里，识人不多，单纯而安静。他很快被夏皇的气质涵养才识所折服。他们谈诗品词话桑麻，游山玩水赏烟花，惬意非常。但他不满足，他心里有一只猛虎，在咆哮。

　　他所期盼的是少年的每一寸都属于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见他的笑容，要忍住不去碰他。看见他的青丝滑落，却不能亲手挽起它。他的心因这样的痛楚而煎熬着，心中的渴望快要将他逼疯。莫轻鸿必须要完完全全的属于他，而不是这样若即若离，若隐若现。看得见摸不着。
　　他心中的猛虎在咆哮，将他推入深渊，万劫不复。

　　为了达到心中难以抑制的渴望，他开始热衷权势，不然以他的势力根本都不过扬州巡抚，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差池，步步惊心，刀刀见血。

　　他本来很有才华，加之有父亲的帮助，假以时日定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是他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他迫切需要站在权利顶端俯视众人。
　　他选择了最便利的方式，联姻，娶公主。
　　他大婚那晚，喝的酩酊大醉，口中叫着莫轻鸿的名字。
　　可是他的少年全然无知，单纯的为朋友结婚而高兴。

　　他已堕入深渊，心甘情愿。
　　受尽千辛万骨苦，如饴甜。后来，他终于如愿以偿登上九重宝塔，俯视苍生。

　　他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拥莫轻鸿入怀，肆意而温柔的亲吻他，强烈而温存的抚摸他，进入他占有他。可是，他的少年失去了笑容，连白衣也失去了光泽，那个让他为之追逐的少年失去了他原本的颜色，变得愈加苍白。

　　为博少年一笑，他绞尽脑汁费尽心力，仍旧一无所获。莫轻鸿不再开口对他说话，无论他怎样祈求诱哄甚至实施逼迫，他依旧不发一言，沉默度日。仿若一个精致的没有生命的漂亮的人偶。

　　他是不解，后心疼，再后暴怒，他变得残暴。

　　开始以杀戮缓解心中的不可名状的焦躁。大臣们战战兢兢，百姓开始有怨言。可是，他无能为力。

　　他的残暴无情，很快引来人民更大的不满，各地义军闻风而起。很快便兵临城下。朝中大臣死的死杀的杀逃的逃叛变的叛变。

　　夏皇一概不管，他拥着莫轻鸿，温柔的抚着他的面颊。他这一生做过最大的错事便是屠杀了莫轻鸿全族，害他孤零一人。也让莫轻鸿恨他入骨。不肯再回头。

　　还记得皇城被破的那一刻，莫轻鸿已经很虚弱了，他身体本来就不好，这几年虽然小心调养，但心结在所以愈加虚弱。

　　莫轻鸿恹恹的睁开眼，看着城下的千军万马，露出了入宫以来第一个微笑，很好。很好，一切都要结束了。

　　他心爱的少年吃力的转过身，看着，笑道“真好，你也有今天，不枉我委屈这么多年。”

　　他看着怀中的少年，他怎会不知这是少年委屈自己布下的一个局，只求他一死。可是他心甘情愿入局，且执迷不悟。

　　“死在你手中，我甘之如饴。”
　　他轻轻吻着莫轻鸿的发，呢喃道。话音落下便低头看着插入自己胸中的匕首，血流得很快。

　　他微笑“轻鸿，我在轮回路上等你到百年。”
　　我的少年，白衣蹁跹。

　　他在那一刻却想到了他死后，莫轻鸿该如何生活，他那么娇气会不会不习惯。其实也是有些快乐的时光的，那时他还没有因为心底的欲望屠杀他全族。他们还是很幸福的。

　　某日，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一只八哥，这只八哥唱歌很好听，还会学人说话。

　　莫轻鸿就教它诗词“幽意无断绝，此去随所偶。晚风吹行舟，花路入溪口。”

　　鸟儿学舌“有意无断绝，辞去岁所有。晚风出行者，花露如洗口。”

　　一连几遍如此，将莫轻鸿气得不行，索性将它放在一边不去理它。

　　鸟儿也很通人性，见杨照影生气，便又唱起了歌“啦啦啦啦啦啦，你不要生气啦，啦啦啦啦啦啦，不要想妈妈。”莫轻鸿哭笑不得。

　　他看到他笑得那么开心，心底就像长了草一样，飞快的亲吻了一下他的面颊。八哥看见了，叫到“白日不宜宣淫。”莫轻鸿更是无语又愤恨的瞪着他。

　　那个时候他却一把抱住他压在地上“贤弟，来个对酒当歌可好。”

　　莫轻鸿使劲推了推他，没有推开，便也不去计较。最近他总是没事将他抱在怀里，刚开始时很不习惯，日子久了也无所谓了。

　　加之莫轻鸿从小身体不好，身上总是有很重的药味，周围的人都小心翼翼的对待他，连父母也很少抱他。他的怀抱反而让他感到很温暖。

　　他看着莫轻鸿的眼睛，心里的柔软快要蔓延出来。真希望这一刻停止成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