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鬼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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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云姐姐是自己走的？！”林青沅万分惊讶。“云姑娘的房中，有股淡淡的迷香味，若不仔细闻，很难发现。又无打斗痕迹，显见她是被人迷倒后劫走的。且她与公子情深意笃，断不会无端独自离去。据说，前几日你们去了醉云楼？”顾方钧捻着胡须问道。“嗯，我们发现那个叫做水柔裳的青楼女子与大将军府来往甚密，还未找她，她却先约我们相见。这也罢了，她却弹了一个什么曲子给我们听，萧大哥说，那曲子暗含警告之意。”林青沅见问，遂将那日情形细细述说。
顾方钧频频点头，沉吟道：“果真如此，只怕云姑娘的失踪，与这个水柔裳脱不了干系。”“什么？！果真是她？！”林青沅虽隐有怀疑，如今听他如此说，仍不免吃了一惊。顾方钧思索片刻，说道：“按你的描述，水柔裳应该与大将军霍秋朗渊源颇深，才会警告我们不要对霍秋朗不利。见我们不为所动，她就劫了云姑娘再次警告。”
林青沅听得心惊，紧咬双唇，无语抽噎。顾方钧继续道：“昨夜，有人送来一封书信，以云姑娘性命相要挟，要相爷不要多管闲事，好自为之。相爷与公子岂是轻易妥协之人？然而云姑娘是公子挚爱，虽暂时性命无忧，然既已落入狼穴，焉得再保冰清玉洁？故此公子左右为难，心灰意冷。唉，可叹，世间总是恶人当道，好人遭殃！”说着，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唏嘘离去。
林青沅恍恍惚惚离开水榭，漫无目的，泪水糊了双眼。顾方钧的话扰得她心神不宁，心中似有千头万绪，纠结在一起，堵得难受。良久，她方下了决心，辨清方向，径自去寻萧逸。才到门外，林青沅猛然发现房门半掩，隐有声音。她心中诧异，忙放轻了脚步，躲在门外向里张望，只见一个中等身高的男子脸朝里坐着，侧身与萧逸说话。两人说话声音较轻，林青沅倾耳细听，却只隐约听见“边塞”、“西域”等，她不由得努力探身去听。
那人忽转过身来，林青沅乍见那张脸，如见着了鬼，大骇着惊呼：“啊！”脚步踉跄，向后跌去，原来那人竟戴着一张面具，面无表情，死气沉沉，万分诡异，目光如冰般冷洌。那人在屋内听得叫声，也不见挪步，眨眼就到了门口，伸手接住林青沅下跌的身子。林青沅又见那张面具，惊骇间竟自昏厥。
那人揽着林青沅，目光触到她的俏脸上，一霎那惊讶后竟转柔和，喃喃念道：“这女子，怎的如此像她？”随后摇摇头，飞身进屋，左手在身后略挥，房门轻轻闭上。萧逸略觉担忧，问道：“师父，她没什么大碍吧？”那人将林青沅轻轻放在椅上，自嘲道：“无碍，只是受到惊吓了。你师父的这张脸，任谁见了，也会吓个半死的。”原来他名唤段未染，便是萧逸的授业恩师，萧逸的诸般武艺，均由他传授。萧逸私下对他尊敬如父，与他甚为亲厚。
段未染顿顿说道：“逸儿，我一回来，相爷便让我来劝你。师父知道，云姑娘与你自幼交好，你不愿她受任何伤害。然相爷说得不错，咱们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忘却了天下大义！更何况，云姑娘还有血海深仇未报，你如此消沉，与人何益？若你只顾自己伤心难过，就此沉沦，致使那帮凶手免遭惩治，可知日后还会有多少人惨遭毒手？云姑娘日后若知，定不会原谅你。”萧逸动容，张了张口欲分辨，却也知道师父说得有理，只得默不作声。
段未染续道：“为师也不愿相信霍将军真是那种人，然而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既然相爷对霍将军有所怀疑，那我们便赴西域查探个究竟，自然可知原委。公子以为如何？”萧逸听他加重了语气，心中惶恐不安，只得低头含泪叹道：“徒儿知道了，一切但听师傅吩咐。”
林青沅悠悠醒转，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四周十分安静，环顾屋内，悄然并无人影。她猛然想起那张脸，惊得坐起，大叫着：“萧大哥！”一人掀帘而入，走至跟前，微笑道：“林姑娘，你醒了。”林青沅看去，原来是拢月，忙抓住她的手，问道：“萧大哥呢？我看见了一个鬼脸，他，他要害萧大哥！”拢月抿嘴笑道：“姑娘定是做噩梦了吧。姑娘今日突然晕倒，公子将你送来后，便有事离开了。”林青沅心中迷糊，仿佛真的是自己做了噩梦，始放下心来，方觉全身已被冷汗浸透。
正当此时，萧靖然差人来请，言有事相商。林青沅自小便天不怕地不怕，却对萧靖然很是敬畏，忙稍作梳洗，跟着来人过去，心中揣测究竟是何许事。进了前厅，只见萧靖然端坐在堂，低头细细品着茶。萧逸、顾方钧和一人分坐堂下，那人头戴斗笠，一袭黑纱罩面。虽如此，林青沅仍认出那人便是“梦中”的鬼面人，倒吸一口冷气，忙依着萧逸坐下，却又好奇，目光闪烁着打量他。
萧靖然见林青沅到来，放下杯子道：“如此，那逸儿就拜托段兄代为照顾了。此去西域，必定艰险，逸儿凡事皆要听师父吩咐，知道么？”林青沅吃惊道：“怎么萧大哥要去西域？！”萧靖然望向她，“哦”了一声道：“这一个月来承蒙林姑娘协助逸儿，还请回去后，代向令尊转达谢意。我已吩咐下人将姑娘的马喂饱，姑娘稍候便可动身。”林青沅更为吃惊，不由起身道：“我……我没有要回去啊！”萧逸轻声道：“林姑娘，你离家日子也已不短了，不怕家人惦记么？”林青沅涨红了脸，垂头吃吃道：“既然爹爹让我帮你，那你去哪儿，我自然也要去哪儿。”
萧靖然不料林青沅竟当面顶撞，顿时阴沉下脸，却隐忍未发，沉默不语。林青沅心中惴惴不安，不由望着顾方钧，只盼他能帮自己说说好话。顾方钧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微笑着劝萧靖然道：“相爷，若有林姑娘在旁照顾公子，也未尝不可。多个人，总无坏处。更何况林姑娘是武林盟主之女，别人总要给她几分脸面。”萧靖然方才松口道：“既如此，那烦请顾老师派人去林府通报一声，以免他们挂念。”言罢起身离去。林青沅想到自己又能陪伴萧逸，不由心花怒放，撒娇地望向心上人，面露微笑。
萧逸见林青沅柔情蜜意，有些许尴尬，定了定神道：“林姑娘，我们明日便要动身，有什么需要打点的，吩咐拢月便可。”林青沅望着萧逸诚恳道：“萧大哥，你知道么，你将自己关在房内，我心中真真不好过，恨不能去替了云姐姐。如今你想开了，我也放心了。能陪你去西域，就算千难万险，我也十分欢喜。”说着不由害羞，双颊染上了几抹红晕，眼睛却坚定不移地望着他。萧逸猝不及防，方明白她的心意，心中慌乱，更加思念云紫烟。
段未染在旁轻咳一声，解了萧逸的尴尬，道：“公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去略做准备吧。”林青沅方想起他，忙抱住萧逸手臂，躲在他身后偷偷打量。段未染端详着她，心中狐疑：“那一日，她也是这般神情……怎会如此相像？！”不觉走近一步问道：“你，可是出生在扬州？”林青沅戒备道：“是与不是，关你何事？”萧逸不解师父为何有此一问，忙将林青沅拉出，笑道：“林姑娘，这位是在下的师父，你不必害怕。”
林青沅偎着萧逸，闻着他身上的男子气息，心中微醉，恨不得时间凝滞。如今却被萧逸拉开，将一腔怨气转到段未染身上，故意道：“原来是萧大哥的师父。奇怪，前辈你怎么用黑纱罩脸呢？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么？”萧逸忙斥道：“林姑娘，怎能如此说话！”段未染脸色遽变，转瞬又恢复平静，眼睛如死水般不见丝毫波澜，淡淡道：“无妨，林姑娘只是开个玩笑。”
林青沅本恨他不识趣，故此挖苦，不料却惹来萧逸呵斥，不由跺脚委屈道：“人家只是开个玩笑，你何必如此！”双眼微红，便要哭出。萧逸见她如此，叹口气道：“你这玩笑也有些过了……”却也不过去安慰。段未染冷眼旁观，触动心事，柔声道：“姑娘不要伤心，我代公子陪礼了。”萧逸未曾见师父对旁人如此，不由惊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鬼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