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chapter 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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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窑爆炸所造成的火势持续了很久，在几个时辰后才是彻底被扑灭，却还仍不时发着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火星零星地飘散在草丛中。
所幸陶窑并没有密集地聚在一起，只有一个陶窑爆炸，一人过于靠近陶窑，另有四人负伤。
深褐色的土地上，偶尔还能看见，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血渍。
在修文殿内，不时有着太医满脸慌张地进进出出。
罗忻儿面色惨白地看着高湛背上被许多碎片刺入，已是血肉模糊。
“忻儿……”陆贞心疼地看着明明十分伤心却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的罗忻儿，心里直懊悔都是因为自己的事才让高湛变成了这副模样。
太医们仔细地为高湛挑出碎片，又上了药才是松了口气站起来说道，“殿下身体底子好，伤口虽然看起来十分恐怖，却也只是些皮外伤，休息几日便会痊愈，只是这几日切记不可让伤口碰水。”嘱咐完这些后太医们便开始收拾包扎过的东西。
罗忻儿听了太医的话心中总算是放心了几分，看着高湛仍旧是昏迷不醒的模样，便上前闻道，“陈太医，那殿下什么时候能醒。”
陈太医沉吟了一会儿才不肯定地说道，“这……这老夫就不能确定了。也许今晚会醒，也可能过个三五天才会醒。”
她低首不知在想些什么，让元禄和陆贞送走了太医。
等元禄和陆贞送走太医后，修文殿内，便只有她一人了。
她坐在他的床边，看着高湛在昏迷中仍然紧蹙着的眉头，将手轻轻放上，慢慢抚平着他的一切痛苦与愁绪……
皇城中，黑夜笼罩了一切，从上空看来，宛如一个坠入地狱的冥殿，似坟墓一样冰冷。
仁寿宫内，只有在寝殿点起了一支蜡烛，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之中却是格外刺眼。
“你说什么，高湛居然还没有死？”娄氏只穿了件寝衣，对跪在面前的娄青蔷急切地问道。
“太后息怒，”娄青蔷连忙说道，“虽然长广王没有死却也是受了伤，估摸这几日并不能上朝了，也有利于我们娄家的人趁机夺取他的势力。”
娄氏却是倏地坐在了床上，脸色阴晴不定，“只可惜这次没能够杀了他，”她又看向娄青蔷说道，“那个匠公呢？”
娄青蔷连忙回道，“太后放心，奴婢拿那个匠公的父母妻儿威胁他，让他在事情得逞后便自行了断，那个匠公已经在陶窑爆炸的时候死了。”
娄氏的脸色这才是缓和了几分。
她看着那截慢慢融化的蜡烛，眼中却是吐露着毒蛇般阴毒的光芒。
她不会让任何人阻挡她的路。
罗忻儿在高湛的榻前守了一天一夜，当被元禄告知陆贞被限定的期限已经到了，才是惊觉上次开窑之时，众人都只顾着受伤的人，并没有人去开窑。
她心中也是阵阵感动。陆贞心中一定是难过的，但这两天却也总是过来陪她照料高湛。她心中只关心着高湛的伤势，忘了皇上给陆贞的期限，而陆贞在这两天也是丝毫没有提起这件事，陪着她的时候也总是带着笑容安慰她。
她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为高湛捻好被角，让元禄照看着仍在昏迷的高湛，自己便是一人去了青镜殿。
就在她到青镜殿的时候，便是见内府局的朱大人也在。
“忻儿！”陆贞满脸兴奋地向她跑来，拉起她的手就往屋里走，“朱大人说你的法子成功了，你一起来看！”
“陆姑娘，忻儿姑娘，你们可真的是我们的贵人啊！”朱大人眼里满怀着那种他以为已经自己你信已经消失了的热忱，将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打开。
一阵流光四溢下，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只以青色为主的花瓶，瓶颈上上晕着几层不同色调的红色，色彩从上到下逐渐变淡，在最后一层中已是几近于白色，宛如流云般，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陆贞看着眼前的花瓶已是惊艳得说不出话来。哪怕她从小跟着父亲行商，也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瓷器，实在是令人爱不释手。
罗忻儿看着自己的方法并没有失败，心中也是一阵欣慰。
“幸好我留下来开了窑，不然这珍品恐怕就要消失在世间了。”朱尔庭也是感叹了一声，这真的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瓷器。
“既然成功了，阿贞你也就可以向皇上交差了。”她伸手放在瓷器，感受着那种光滑的冰凉，便也是知道这个瓷器在品质上必然也是上乘的。
“可是……”陆贞迟疑了会儿，说道，“皇上让我制作的是白瓷，这个会有问题吗？”
朱大人却是笑着摇了摇手，“老夫敢以老夫的名誉保证，这个瓷器必定会让皇上赞叹不已，即使没有做出白瓷又何妨。这样的瓷器，全天下，除了我们，恐怕是无人能制出，它必定能让所有人赞叹的！”
陆贞听了也是点了点头，小心地将瓷器放入木盒之中，“那我现在就将它献给皇上。”
罗忻儿看了一眼木盒子，心中虽然还是觉得缺少了些什么，这个时候，也没有时间了，便点头说道，“你让朱大人陪着你去吧，要是有什么变故，朱大人还能在一旁为你说上些话。”她只怕王璇仍是会为难陆贞。
朱大人也是赞成，便陪着陆贞一起去了乾元宫。
青镜殿便只剩下了她一人。
她走到院中。风，混着凉意，拂过院中的白兰花，微微吹起她的衣袂。
有时候，平静，才是最大的错觉吧……
她低首看着阳光照映下斑斓的阴影，踩着遍地的光晕，慢慢离去……
元禄看着萧唤云只带着王璇向修文殿走来，心中便是叫苦不迭，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样的主。现在殿下还在昏迷，他怎么拦得住贵妃娘娘呢。
“参见贵妃娘娘。”他连忙挡在了萧贵妃面前行礼。
萧唤云却是没有瞥他一眼，竟直接就急急地就要往修文殿内走进。
“娘娘，”元禄连忙拦住她，看着她不怒而威的眼神底气便是弱了三分，“这……这殿下在休息呢，不让打扰。”
萧唤云瞪了他一眼，直接将他挥开，就往修文殿走了进去。
元禄苦着张脸，也不能怎么办，只能紧跟着萧唤云一起走了进去。
萧唤云在看到高湛在床上仍是昏迷不醒，心中一紧，提起裙摆便是快步走到了他的床边。
昨夜，她在含光殿也是听见了爆炸声，看见了内府局方向浓烟阵阵，看见了张牙舞爪的火舌，当她知道高湛也在内府局，一整颗心便是一直悬着。
“阿湛，阿湛……”她眼里含着泪，抚着他的脸庞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白虎儿，你醒来看看我，我是唤云……”
她低首啜泣着，一滴温热的泪滴在了他的脸上。
高湛的手指微动，背上阵阵的刺痛让他皱了皱眉头。他慢慢地睁开眼，眼前却仿佛是隔着一层纱，朦朦胧胧的。
他只感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面前，他的手被紧紧地握着。
“忻儿……”他的嗓音因为滴水未进而变得有些沙哑。
萧唤云原本见着他醒了心中也是十分高兴，却在听见他对着自己叫着那个声音，心中所抱有的一丝希望却是被彻底的抹灭。
她倏地站了起来，双眼泛着泪光，“高湛你看清楚了，我是萧唤云不是罗忻儿！”
高湛在听见萧唤云的声音后才是清醒了些。视线清晰后他看着神情中含着委屈的萧唤云，蹙了蹙眉，自己用手撑着床慢慢坐了起来，冷言道，“贵妃娘娘怎么来了。”
萧唤云自嘲地说道，“对啊，我怎么会在你一次又一次刻意的疏远后还那么恬不知耻的来了，在一听到你受伤的消息，不管不顾地就直接来了……”
高湛的脸色微缓，眼中满是复杂，“贵妃既然没事就请回吧。”
她听了却是突然笑了，“你让我回去，难道还要等着罗忻儿来看你吗？”她看见高湛的脸色一下子变差，嘴边的笑意更是浓郁，“可是你看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她又在哪？这就是你喜欢的人吗？”
“闭嘴，”他的声音冷漠得像万年的寒霜。他不再看萧唤云一眼，掀开被子，忍着痛站了起来，每挪一分，背上的伤口便像撕裂般，“你不走，我走。”
“高湛！”萧唤云看见他额头的冷汗和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便是再也不能伪装自己的心情，上去拉住了他，“你要去哪？”
他用力拂开萧唤云的手，继续向前走着。
萧唤云咬紧嘴唇，却还是无法放下他不管，便冲到他的前面，激动地说道，“她哪里比我好了，为什么你一直记挂着她！”她不想再面对他故作冷漠的神色，眼泪顺着眼角滑下，上去便是紧紧地拥住了他，“阿湛，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回到从前呢，你还是我的白虎儿，我还是你的唤云……”
他听着这话心中一滞，却是带上了一抹苦笑。他们，不再有可能，回到从前。
萧唤云没有感到高湛的抗拒，心中微喜，更是抱紧了他几分。
高湛看着萧唤云的模样，心中也是叹了口气，刚想将萧唤云推开，便见殿门被缓缓推开。
罗忻儿手中捧着一碗药，见着高湛和萧唤云抱在一起，表情也并为有什么改变，倒是高湛见她进来，便急忙将萧唤云推开。
“忻儿……”高湛见着脸上表情没有起伏的罗忻儿，却是怕她误会了些什么。
罗忻儿将药放在桌上，然后才转过身来淡淡地说道，“贵妃娘娘，若是像你这么用力的话，长广王殿下的伤口会裂开的。”
萧唤云的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罗忻儿冷哼一句，便是拂袖而去。
高湛见萧唤云走了心中也是松了口气，忙向罗忻儿走了过去。
“忻儿我……”
“殿下可以吃药了。”她打断了他的话，将汤匙放入药碗内递给了他。
“忻儿！”他心中有些懊恼她的故意冷淡，将药碗用力地放在桌上，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才没有生气，”她也总算没和高湛置气，眼睛却是没有直视他，“我知道娘娘的性子，她那么喜欢你……”
看着罗忻儿别扭的模样他却是突然笑出了声，“好了，别置气了，我伤口好像裂开了，帮我上药吧。”
她也没打算为难高湛，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先把药喝了。”
高湛看了眼那已经微凉的汤药，拿起来便是一口喝尽，然后便走到床边坐下。
罗忻儿的指尖碰触到他身上的热度，看见白色亵衣上映出的血迹，心中便是一疼。她将他的亵衣脱下，慢慢地解开绷带，避免扯开伤口，然后用在热水中洗净的毛巾将原先的药屑拭去。
尽管早有了心理准备，当她看见他裂开的伤口呼吸仍是一滞，氤氲在她的眼中浮起。
“疼吗？”她将药轻柔地抹在他的背上的伤口处，然后用绷带仔细地缠了起来。
他安静地坐在床上，回过头，才发现她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泪痕。
他的眼神中光泽流动，最终还是叹了一声将她拥入了怀中，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一点都不疼。”
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温度，半晌才有些哽咽地说道，
“阿湛，以后，不要再挡在我前面了。”
他将她更拥紧了些，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却透着坚定。
“如果你受伤了，那才是我最大的疼痛。”
四月的风带着微醺的温柔与暧昧四处流连着，卷起白色的花瓣，在湛蓝的天空下，形成了最梦幻的风景。
作者有话说第43章 chapter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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