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arskin》我波风玖辛奈

4、03 婚约

　　“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赤司轻轻地推开门，屋内的烛光暖暖地照在他丑陋的熊皮上，狰狞的假象让老人吃了一惊。他连忙跪在地上向赤司求饶：

　　“求求您，我现在还不能死，我还有三个女儿……”

　　看着打着哆嗦吓得魂飞魄散的老头，赤司意识到自己的容貌太过渗人，于是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温柔，像是天鹅的羽毛轻轻拂过湖面一样。

　　“抱歉，我的样子吓到您了。请不要担心，我不会伤害您。外面很冷，您不介意请进到屋子喝杯甜酒吧。”

　　听到这只‘野熊’能够说出人类的语言，老人稍稍放心了一些。赤司礼貌的邀请，他迟疑了一下，无法抗拒火炉和美酒的诱惑。把心一横，小心翼翼地进到屋里。赤司请老人坐到火炉边，给他倒了一大杯的甜酒，切一大块的熏肉和干酪。老人显然是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等到他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屋子的主人才开了口，善言善语的劝说：

　　“如果您不介意，请说出您的难处吧，说不定我有办法帮助您。”赤司慢悠悠地坐到扶手椅，将腿放在小软蹬上，一金一红的眸子闪着友好的光芒，鼓励老人说出内心中的苦楚。

　　老人叹了口气，从衣服的口袋中掏出自己的烟斗，点燃烟草吸上几口，才哑着嗓子透露了他悲伤的原因：

　　“我原本是个本分的商人，但是因为应经营铁路的生意不善，破了产。现在债主们纷纷上门讨债，他们威胁我，如果明天之前我还没有把钱凑齐，他们就要……把我告上法庭，让我坐牢到死。我可怜的小简，安，布尼……”

　　说着说着老人抑制不住悲伤，用手捂住脸疼哭起来。赤司看着老人几乎痉挛般的抽搐，眸子里却始终的平静。对于他而言，这个世界上没有金币摆不平的，老人所有的痛苦不过是自取烦恼而已。

　　“您欠了多少金币？”赤司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大概有500枚。”老人结结巴巴回答。

　　赤司挑起眉峰，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拉了一下房门上的门铃。不多一会儿，旅店的老板应声而至，听从赤司的安排。

　　“这里是500枚金币。”赤司从衣袋里掏出一个袋子，丢桌子上。然后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第二个袋子，吩咐道：“这里是300枚金币，是给老板你的佣金，请帮助这位老先生还清债，并送他回家。”

　　直到当第二天旅店老板将欠条交给老人手里时，才明白他已经摆脱了困境，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跟我来，”他对赤司说，“我的女儿都美如天仙，你挑一个作为你的妻子吧。只要她知道你为我所作的一切，她就不会拒绝你。你看上去确实有点儿怪，不过她很快就会让你恢复原来相貌的。”

　　赤司出自本能的想要拒绝，但是就在一刹那，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傻姑娘简的脸。紫罗兰色的眸子泛着纯洁的光，白皙的脸上绽放着玫瑰般美丽的笑靥。之前想要说的话被姑娘的影子给噎了回去。

　　如果她不会因为我的丑陋的外表而躲避，那么简这个傻姑娘就会赢得我的心，他心想。

　　于是，赤司愉快地接受了老人的提议。当他风尘仆仆来到老人的家时，第一个出来面见赤司的是老人的大女儿——布尼。金灿灿的长发松散地披在双肩上，姣好的面容中露出对熊皮人的恐惧和极度的厌恶。像是见到了臭虫或者碰到散发臭气的死老鼠，布尼的五官瞬间抽搐成一团，她用被乡里青年们称赞的嗓音尖叫着逃回了自己的房间。无论父亲如何劝导，她都拒绝开门。

　　“这位是我的二女儿，安。”无奈之下，老人只得让安下楼试试运气。安是个骄傲的姑娘，凤眼挑的很高看着赤司肮脏的外表。这个姑娘的心理素质要比她的姐姐好上许多，但从她樱桃般红润的小嘴吐出来的话，却冰凉到让人心寒。

　　她围着赤司仔细地打量着他异色的眸子，卖弄着她风韵，冷笑道：

　　“我怎么能嫁给一个没有一点儿人样的人呢？曾经有一只剃光了毛，装成人的熊到过这里，它更让我喜欢，因为它起码穿了一身轻骑兵的制服，戴了一双白手套。如果他仅仅相貌难看没关系，我能够习惯的。”

　　赤司的忍耐已经到达最低的限度，他起身无意再听这位虚荣的姑娘讲的俏皮话，老人一脸的难堪，连忙阻止熊皮人的离去。

　　“不必了，老人家，我到这里不是接受侮辱的。”赤司嘴角上的笑几乎把人冻僵，他实在不想从心中那个小女孩嘴里听到，可以将他的心切成碎片的话来，他一定会发疯的。

　　“对不起，熊皮人先生，请您等一等。”走廊里传来赤司在墓地里曾经听过的声音。他木木地站在原地，全身的肌肉都开始变得僵硬。他害怕她的拒绝。

　　‘请不要，不要把我对你最后的憧憬碾碎，简。’他在心中暗暗道。

　　可是小女儿却说：“亲爱的父亲，他帮助您克服了困难，那么他一定是个好人，既然您为了报答他，已经答应让他成亲，那么我们就得遵守诺言。”

　　遗憾的是父女们看不到熊皮人在听到这些话语后的兴奋神情，因为他的脸被厚厚的泥垢和长长的头发全遮掩了。只有那双漂亮的异色眼睛里微微泛起一层水雾，但很快又被原本的骄傲所掩埋。
　　他从脖子让取下一条暗淡无光的银链，上面挂着一枚不算精致的戒指。赤司稍稍一用力，将小小的戒指掰成两半。他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她那一半的戒指上，她的名字写在自己的一半戒指上，请求她认真地保存好她那一半。

　　“这是我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赤司的嗓子沙沙的，低音明快。“我还有三年的时间在外游荡，我必须这么作，如果我届时不归，那么我就是死了，你不必再等我。请向上帝祈祷，保佑我的生命吧。”

　　可怜的未婚妇在赤司走后，就开始穿了一身黑衣服，一想起未婚夫，泪水就情不自禁地涌入眼眶。她从姐姐们那儿得到的只是嘲笑和讥讽。“小心点儿，”大姐抚了抚自己的金发说，“如果你把手伸给他，他会用爪子抓住你的手。”

　　“注意啦！”二姐冷笑提醒她，“熊喜欢甜甜的食物，如果他喜欢你，就会吃掉你。”

　　“你必须常常投其所好，”大姐接过话题，“否则他会大发雷霆。”

　　二姐继续戏弄自己的妹妹道：“婚礼肯定热闹，熊喜欢跳舞。”

　　新娘默不做声，而且不气不恼。她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跪在教堂里，为自己的丈夫祈祷。而此时，熊皮人正在世界各处游荡，从一处到另一处，力所能及地做着善事，慷慨大方地资助穷人，大家都在为他祈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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