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宣》钰镜

2、（二）

　　他没有发现阿宣，一夜就这样握着那枚玉坠子直到日出将至才飞身而去。阿宣看着他消失了，才打着哈欠伸了懒腰，跳下枝头。
　　阿宣下了树，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群挤到外围了。放眼望去能站人的地方都挤满了人，轻功好的也有掠到树冠上隔空眺望的，而武功低微的大多被挤在外面——而这只是在华山脚下。
　　能跻身华山之峰的，大约都是武林中的泰山级人物吧。
　　阿宣扫视了一遍人群，悄声越过，由后山陡崖攀岩而上。以她的功夫，这点事情并不难办。
　　华山之巅。
　　阿宣屏住气息隐身在乱石之后，瞥了一眼山顶的状况。不大的空地上约有十人围成了一个圈，这些大约就是师父所说的中原武林的翘楚了吧。光头的是少林寺的，拿拂尘的尼姑应该是峨眉派的，道袍在身的自然该是武当的了。她在人群里看见了昨夜为云飞扬说话的女孩子，脸色酡红，显露着那么一股子羞涩和紧张。
　　空地的中间只站着两个人，一个束发的蓝衣男子，一个散发的白衣男子。原来要比武的，便是昨晚树上的那个人。阿宣借着晨曦，看清了他的样貌，不觉一惊——他竟然是个瞎子！
　　“云飞扬，今日便一较高下吧。”
　　蓝衣人一开口，周围的人便自主的退开了十余丈。原来他就是武当掌门人弟子韩世林，阿宣看着他的样子应该过了而立之年，一袭深蓝布衣倒是不像是道家人。
　　云飞扬没有说话，只是缓慢地从腰间抽出了剑。剑是好剑，映着晨光照亮了他轮廓分明的脸。
　　阿宣看过师父舞剑，一手提剑一手拿着酒瓶子，对月当歌。她曾以为那便是人间最美的剑技了。可这一场华山之巅的比武，更叫阿宣见到了什么才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他的刺他的挑他的劈，每一个动作都如同行云流水般，那样自然，仿佛剑就是身体的一部分。闭目而战，阿宣完全看不出来此刻的云飞扬是个瞎子。
　　三百招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那些中原武林的翘楚们脸上露出了惊愕，随之是颓然。韩世林要输了。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韩世林必败，那个白衣男子却悄然无声地倒了下去。剑指封喉，韩世林抬头看着各位泰斗，惨然一笑。
　　“我们赢了！杀了他！”
　　不知道是谁出的声，接着便有附和。只有静仪师太的小弟子怯怯地问了一句，“韩伯伯，他非死不可么？”
　　少林寺的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对韩世林点了点头。
　　就在剑锋落下的那一刹那，阿宣忽然从乱石后破空而出，抱起了云飞扬。她不屑的笑了笑，开口道：“原来师父说的不假，中原武林就是用这种方法取胜的。”
　　韩世林的脸一白，硬生生的将手中剑折成了两截。阿宣说完，带着云飞扬竟从绝壁上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