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杯酒释兵权（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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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舅舅不在，我也不能就这么徒劳无功的回去。不如众位就代舅舅和我乐呵乐呵好了。梅儿去把酒拿来，我要和这帮老将军们痛饮一番。”我在出钱国公府那里时，拿了钱国公府里所有的烧刀子酒，气的钱国公差点把桌子都掀了，直骂我是个活土匪。当然，不知是酒，还额外拿了人家四十万两白银。因此，我这活土匪之名，也不算是什么虚名。
梅儿闻言和方萧去取来了酒，十几位老将军却是神色放松了许多，随之落了座，神色坦然。
只有耿仲和几个老将气冲冲的看着我，怒发冲天的立在原地当柱子。
我也并未看他们，只是端起了酒瓶子笑道：“这杯酒我首先代父皇敬各位老将军，你们常年在此戍边，辛苦了。”
那十几位老将军虽然口称不敢，但均是眉眼得意。其中有几个对着酒瓶豪饮了几口。以实质行动，受了我的夸奖。
我眼见着，他们大部分都各自放松，饮下了我的酒，不免有些惊喜之感，更是努力的继续劝酒道：“大家今日第一次见面，我卫然也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今后还要仰仗各位长辈照拂。”
“公主，您德才兼备，老夫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我看着这位长相非常富态，气质非常猥琐的老将暗自佩服。我以为自己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就够高了，没想到这位老将竟是比我还要厉害上许多，不由的心生佩服。我卫然骄奢淫逸，纨绔等，在卫国是出了名的，现在这老将竟能将此生生掰成德才兼备，想要我不佩服也难。不过他夸得我倒是很高兴，嘴里谦虚道：“哪里，哪里。老将军谬赞了。”
好话谁不爱听？我也是个凡夫俗子，也不例外，心里巴不得他们再多说点。果不其然，他们没有让我失望，一个接一个的夸开了我。
一位瘦矮的老将，面有喜色的夸我道：“素闻卫然公主公正清廉，明辨是非，请赏老臣个脸，允许老臣敬公主一杯酒。”
我闻之，摸了摸后脑勺，状似娇羞的笑道：“过奖，过奖。”
我真不知道自己竟然狡诈勒索了钱氏一族那么多银子，还能被赞为公正清廉，真真是不容易啊！难不成在他们眼里我还不够贪财？我思考了片刻，确实是，区区四十万两银子，真是入不得人家的眼，人家一个月的收入怕是不止这个数……
我想公正清廉，明辨是非这种好话，我这小肩膀还扛得住。因此也就笑着生生受了。可是我这厢是受了，那边耿仲却实在是受不了他们这帮颠倒黑白的主了。带着那几个老将一声不吭的离去了。
眼见着碍手碍脚的人都离去了，我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总算是把那几个给膈应走了。我十分快慰，连带着眉眼的笑意也有些掩饰不住道：“各位也知道，我来此地是劳军的。不知几位将军能不能帮我些小忙，把二十万将士召集起来，让我给他们一人发一两银子劳军？”
十几位闻言都猛地瞪大了眼睛，我眼见着吓到了十几位大人，不由感叹，造孽啊！造孽啊！没想到感叹还没有完，就轮到我受惊吓了。一位中年男子从角落里的屏风后走了出来，眉眼间攥着一抹笑道：“在下钱墨，不知三殿下驾临，万望赎罪。”
我晕了一晕，硬撑着没有倒下。
听了这么半天的壁角，竟还能睁着眼说瞎话，这本事我是自愧不如的。
但真要说起瞎话来，我也未必输给钱墨多少。急忙急急起身，正色道：“舅舅啊！你可来了。不知舅舅能不能可怜可怜我，给我三百万两银子零花钱。您也知道，这京城花销大，去青楼小倌那听首小曲就得十两银子，更不要说过夜资了。您也知道，我那父皇穷的很，我那月俸银子一个月也就百两，实在是不够花……”
钱墨重重的扶额打断我：“您也知道，本帅我一个月的月俸不过只有区区八十两银钱，实在是救济不了公主多少。”
靠！感情是我被他骗来了？他钱墨打算黑吃黑？所幸我也不是省油的灯，话锋一转，语带威胁道：“舅舅啊！你也知道，那帮第一军团的人诬陷您‘监守自盗’，我想这空穴不来风，这话许是有根据的……”
钱墨许是未想到，我能如此直白的说出来，一时之间竟是静默无语。
这场景无端的生出几分尴尬来，场面有些失控，所有在场的将官都将手按在了腰间佩剑上，本着寡不敌众的原则，我继续开口表白道：“舅舅，我也知道您素来清廉，定是那第一军团诬陷与您。这监守自盗之人定是那耿仲一伙人。不知舅舅可否协助与我，找出那批军粮，然后由我将他们押赴京师？”
钱墨一派自然，毫无反应。
倒是那些老将有些按耐不住了，纷纷附和道：“就是！就是！公主真是明察秋毫，英明神武。”
钱墨默了一会儿，终是回道：“这事就有我处理即可，岂敢劳烦公主大驾。公主将这些人交由我处置即可。至于那二百万担粮食，公主大可以禀报皇上，我钱墨会负责找到的。请皇上无需费心。”
秉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我从善如流的答道：“如此甚好。”
眼瞅着梅儿与方萧，忿忿不平的看着我，那模样似是要把我的脸盯出个洞来。我知道他们这是嫌我赔了银子又折了兵。为了挽回点面子，我只好谄媚的笑道：“那舅舅可否帮我，将那二十万兵勇召集起来，让我发给他们每人一两银子买个好。舅舅你也知道，我这次来西北，若是一点好事也没干，唯恐父皇责怪与我！舅舅啊！你就帮我这点小忙就好了嘛！”
撒娇耍赖的说完，我自己抖了一抖，眼见着钱墨抖了三抖，终是受不了的点了点头，低声吩咐道：“吩咐下去，集合。顺道把那三百匪人给杀了，将三殿下说的罪魁祸首耿仲一伙人也给抓起来，就地正法。”
我的心一惊，这钱墨确实是够狠，与他相比我却是嫩了许多，犹豫再三我还是瑟瑟开口道：“不知舅舅可不可以将他们关押起来，等我走后再杀。您也知道，我素来胆小，见不得那些打打杀杀的血腥之事。”
钱墨狐疑的瞥了我一眼，还是给了我个薄面，点了点头。
我冲着梅儿与方萧吩咐道：“去，让近卫军将那三百人交给钱元帅的人看管，莫要让他们逃了。”说完，冲梅儿几不可见的眨了眨眼。也不知梅儿看没看懂，反正梅儿在收到眼色之后，是将方萧生拉硬拽的拽走了，临走前，方萧还‘呸’了我一口，被我堪堪躲过。
现在，在我身边的只有赵毅一人了，他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让我的心跳的犹如擂鼓一般。
对梅儿他们，我是不太担心的。最多也就是差事办砸了，葬送那三百人的性命。我早就跟梅儿说过，若是我冲她连眨两下眼，我的话就要反着听。不知梅儿和方萧还有那些手无寸铁的御林军护不护得住那三百人。反正我是允许他们撇下我逃了，没想到他们还真的撇下我逃了，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对耿仲，我亦是没有多担心。他耿仲能与钱墨斗法多年，仍毫发无伤，足以证明，他耿仲的自保能力应是卓越的……
我唯一担心的便是赵毅，忍不住回头望向他，深怕他瞳孔里隐射出的是鄙视，唾弃……却未料到，他的眸色清明，双眼黑白分明，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眼神中透漏出些许我看不懂的深意……
“三殿下，人已经集合完毕，请您巡视。”钱墨不甚恭敬的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喊回了我的神智。望着钱墨深沉的双眼，我隐隐的生出些许惧意来，有些胆怯。我看见钱墨眼里浮现的杀机，明白他是想要置我于死地了。
我只是静默的站在那里，我在等，等麻醉散发作的时间。我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早就在酒中掺杂了大量的麻醉剂。现在，只等麻醉剂发作的时间了。而刚刚有六个老将与钱墨并未饮酒，我由于怕事情败露，也未敢前去劝酒。我现在只是盯着几个喝了酒的老将。
果不其然，几个饮酒饮得多的老将倒了下去，钱墨似是反应过来，急急的攻向我。却被赵毅拦住。
在议事厅前，二十万大军已集结完毕，旌旗招展，阵列分明。我一个纵身跃了出去，接着在半空之中急急回转，落在了充作议事厅的石屋屋顶之上。大喝道：“我是卫国公主卫然，今日是奉父皇之命，前来犒赏三军的。可是你们可知道？我再怎么犒赏你们，都抵不上这钱墨贪你们的军饷。你们本该一个月拿三两银钱的，却被钱墨贪墨掉了二两。现在，我给你们个机会，杀了钱墨。拿回属于自己应得的。”
一时之间，全场一片静默。那六位没有饮酒老将率先反应过来，拿着武器攻向了我。
不愧是沙场老将，手脚麻利，顷刻间便有三位欺身上前来，我急急四处奔逃。
另有三个似是放弃了与我争斗，急急的冲底下带队的小将打着手势，顷刻间，便有一些小将带着兵勇冲上前来。我知道，这是钱墨的亲军。不免有些担忧的看着赵毅。
赵毅纵然是置身在黑压压偌大的一片杀戮战场中，掺杂在无数明晃晃的盔甲士兵之间，那条惊若翩鸿，矫捷如游龙的身影仍是十分显眼。
宛若行云流水般的身姿，是那样俊逸优雅，行动快如闪电。让人忍不住要脱口赞叹他那近乎完美的身手。
他没有伤一人，只是以快如闪电的身手，点了人的穴位。似是发现我在看他，回首对我露出一抹浅笑，我亦回之。
以我的轻功，四处逃窜被逮住的可能性还是极低的……
接着我便笑不出来了，我看见了一堆箭雨笔直的冲着我落下，忍不住飞身落地，来到了赵毅身后，抱着赵毅的脖子不撒手。我想，就算是我帮不了他的忙，起码也可以当当他的盾牌。眼睁睁的看着钱墨一剑划过赵毅的胸口，一片血腥之气喷洒在我眼前。
“赵毅，擒贼先擒王，把钱墨杀了。”
赵毅已是浑身染血，九成九是他自己的，低低浅笑道：“你不是不喜欢血腥吗？”
我甚是无语，在他耳边吼道：“可是我更不喜欢你受伤。”
赵毅的身躯震了震，很快便劈手夺下了钱墨的剑，一剑刺穿了钱墨咽喉。
我此时也顾不上别的了，我的背上，已经被射中了三箭。手臂上亦是挨了一箭，急忙急急吼道：“钱墨已死，放弃抵抗。钱墨亲信负隅顽抗者，杀之，每人赏银百两。”
许是我急了，发挥出了狮子吼的效果，眼见着原本呆愣在原地的一群兵丁蜂拥而上。
我卫然，是养尊处优的三公主殿下，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主殿下……换言之，就是什么也不会干的小白一个。我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我还能有点用处，那用处就是当人肉盾牌。
人太多了，杀之不尽，斩之不绝。耳朵里喊杀声一片，我的身上穿了锁子金甲，不怕刀剑，可是手臂上的箭伤却是剧烈的热痛着，带来一阵刺骨的寒麻。
要是以前，我早早的就逃命去了。可是看着被困在人堆里的赵毅，我却无法自私的独自逃亡。
我一向将别人的命看得没有自己的重要……
可是如今，我却发现我将一个人的命看得比自己重了……
在皇家这是个很危险的事……
“喂，小笨笨，你为什么不逃？”
他的声音似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让我一阵眩晕。是啊！我为什么不逃？也许是逃也逃不掉吧！但是有些话我还是必须要说清楚的，不说清楚我怕赵毅误会。我挣扎着说道：“我趴在你身上，不是为了给你加重负担的，是因为我身上穿了锁子金甲，可以为你挡住后面……”
我知道我保护人的能力，没有惹祸的能力大。可是至少，我可以为他挡住背后的刀剑……
我从未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傻的一天，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超过自己……
我想他亦是喜欢我的吧！否则也不会只是因为我不喜血腥，就不动兵器杀人……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杯酒释兵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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