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面首（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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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人在你睡觉时，不停地在你床边走来走去，你定是睡不踏实的。
我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有人在和我说话。我自是不应了，睡着了还怎么说话嘛！只有耳朵无奈地打开着，听见梅儿在嚷嚷着：“三殿下啊！怎么办？怎么办？你怎么还睡得着啊！我要不要大声叫叫你呢？”
我估摸着我要是再不醒过来，梅儿就要用响彻云霄的狮吼功了。只好翻了个身，躺平了，嘴里嚷道：“吵死了，梅儿！让我再睡一个时辰。”
“还睡？你还睡？这都午时了，再睡天都黑了。”
“黑了也很好，我再接着睡就是了。”我翻个身，准备接着再睡，没想到梅儿却是不依不饶的嚷道：“你起来，你给我起来。”
私下里，梅儿一直是这样对我的。有时，我会觉得，梅儿才是公主，而我只是侍女。
“梅儿啊！有事你快问，问完我接着睡。”我从梅儿手中接过蜂蜜水润了润喉咙，知道要想接着睡，就必须把梅儿打发了。
梅儿急急道：“三殿下啊！听说你收了钱氏如意的相好的耿仲。”
我点点头，笑道：“恩啊！原来他叫耿仲啊！”
梅儿气冲冲的道：“你不是有婚约在身上吗？赵太子赵毅还在呢！”
我笑了笑道：“我说梅儿啊！别大惊小怪的。我没拦着赵毅纳妾，他赵毅也应该不会拦着我纳面首才对。”
梅儿怒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哦？那该怎么说？我说的话糙理不糙哦！他赵毅早在订婚时，就知道我卫然以骄奢淫逸闻名。他敢娶我，我就敢嫁。他若是不想娶了，我也大可以不嫁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梅儿叹息道：“三殿下，可是那耿仲可是身居要职，乃是西北大军的副元帅，您觉得他会允诺当你的面首吗？”
我一听此话，心里立刻一个激灵。一个跟头从床上爬起来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速速去把那耿仲给我叫来。”
不多时，耿仲便来到了我的面前。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长发编成了辫子，随意地垂在胸前，袍子的带子有些松散，敞开的领口处锁骨若隐若现。黑色锦缎袍子于他的瞳色相呼应，深沉中带着几许奢华之感，绽放出流光溢彩。
凤眼微眯着，美得邪气。
薄唇轻轻抿着，俊得邪乎。
“听说你要找我给你当面首？”
他问的云淡风轻，我听得却是心惊肉跳……
可是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嘴里嘀咕道：“是又如何？”
没想到耿仲闻言，竟是笑问：“给你当面首有什么好处？”
犹豫再三，我还是嘀咕道：“好处？好处可多了，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绫罗绸缎，金银财宝，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富贵荣华享之不尽。”我记得二哥出去拐姑娘时，好像就是这么说的。不知道拿来拐面首有没有用？
“可是绫罗绸缎，金银财宝什么的我不缺。我不喜欢吃香料，也不喜欢喝辣椒水。好像给你当护卫也没什么意思。”
这下，我傻眼了，我一直知道自己异于常人；可是我没有想到，他比我还异于常人……
“你不给我当面首，我就立刻要你命。”
‘利诱不成，改用威胁’。这也是我二哥教我的。二哥不是好东西，所以教出来的我，很不是东西。
“可是我很懒，什么都不喜欢干。”
“没关系，你可以什么都不干。只要让我看着你就好了。”
“你不用我做任何事？你出门采花，出去游玩，我都可以不陪同？”
“不用。我一般出门都是去和二哥找花姑娘，不用你陪。”笑话，你要是陪着我，那姑娘还会看我吗？不全爬你身上去了……
“那你找面首干嘛？”
“不干嘛！”
“你为什么挑中我？”
“因为你长得帅。”嗯，这理由很充分。我理直气壮的想。
“你确定你不是把我当宠物？”
“你是人，不是宠物，我分得清楚。”
“我可以这么理解吗？你不用我为你做任何事，你想去哪里也不用我陪同？当然也不需要我陪吃陪喝陪睡是吧？”
“是，你自己吃好喝好睡好就行了。”
“好吧！我答应你了。”
这下，换我傻眼了，我没想到他竟是答应的如此痛快，我本来还准备了一大堆说辞准备说服他呢！
所谓做戏要做全套这个道理我懂。
在耿仲离开之后，我将所有的侍从召集起来，敞开天窗说亮话道：“今日我收了耿仲作为面首，你们待他要如同待我一般，要恭敬有加。要是被本殿知道，你们明里暗里说了耿仲什么坏话，或者是对他有何不敬……”我顿了顿，手中的茶杯状似无意的滑落在地上，‘啪’地一声脆响，变为了碎片。“这个杯子，就是你们的榜样。”
一堆人头点的如蒜捣，口中齐声应：“诺。”
我对他们是有信心的，我相信不出三日，我新纳了男宠耿仲之事就会享誉全国。毕竟他们明面上的主子是我，暗地里的主子可真不是我。
我心满意足的起身离座。现在，不管他耿仲愿不愿意，都必须跟我同坐一条船上了……
当然，我没有忘了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耿仲。耿仲乍闻此喜讯，僵直的身子颤了颤，闭了闭眼，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的问道：“你究竟想要干嘛？”
我笑了笑道：“不干嘛！就是要干嘛也会等到你心甘情愿之时。”
“你是个贪官！”耿仲优美的唇形吐出来的话可一点都不优美。
贪官？我想我不是，我虽说被封为安国公，位列三公之首，却是没有官职，因此再贪也叫不上贪官。于是，我很利落的开口回道：“我不是。”
耿仲唇瓣一僵，喝道：“你明明就是，你明明勒索了钱国公四十万两银子。”
我梗着脖子，硬着头皮狡辩道：“那是他自愿给我的。”
耿仲喝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身为皇族中人，你应该做利国利民的举措，而不是中饱私囊。不应该只想着以权牟利，以权弄权。”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把钱国公杀了？可是我苦无证据。”
耿仲冷凝着眼，瞅着我，恨恨道：“那你也不该助纣为孽。”
“貌似我没有吧！我只是置之不理而已。”
耿仲却是咆哮起来：“你简直就是个混蛋。”
我对此赞誉不以为意，露出一口白牙笑道：“你现在反悔也来得及，不过我可以保证，离了我的庇护，你活不成。现在我们算是同坐一条船，也可以说是一根绳子上栓的蚂蚱。”
耿仲不惊讶，一点都不惊讶，带着视死如归的模样转身，那架势竟是要去寻死。眼见着我的玩笑似是开的有些过火，我也只好伏低做小的求饶道：“你坐下。你说我听着，若你说的有理，我便想办法处置了钱氏一族，让你当那西北大军元帅。”
我相信与当我的面首比起来，耿仲会更愿意当那西北大军元帅。
果不其然，耿仲犹豫了片刻之后回道：“你真的觉得你还能活着回去？”
我点头笑道：“你若是愿意帮我的话，我们都能活的好好的。”
耿仲正色道：“好，我帮你。我先说说钱墨这些年在西北造的孽。西北大军每个士兵一个月应发三两饷银，而钱墨居然可以扣下二两之多，普通士兵不会知道这是钱氏贪墨，只会以为是国家薄待他们。
而现在，他们居然变本加厉，贪心不足蛇吞象，居然把念头打到了军粮之上。二百万担军粮是二十万大军三个月的口粮，而他们居然监守自盗。若是再不处理，我怕会生变。他钱氏一族，已经动摇了国本了。”
我有些疑惑道：“二十万担军粮不过价值二十万两白银而已。照你所说，钱氏一族一个月贪墨的军饷就有四十万两之多，何至于抢劫那军粮？”
耿仲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您果然聪明。不错，钱氏夺那钱粮不是为了换取银钱，而是为了谋反。西北苦寒之地，缺少粮食。若想起兵谋反，就势必需要粮食。而监守自盗军粮，可谓是一箭双雕。朝廷若是不加派粮草，西北大军一旦断粮，势必军心不稳，极有可能暴动。
若是朝廷加派了粮草，那西北大军亦是有充足的粮草可以骑兵谋反了……”
以前很多不明了的问题都瞬间明朗了起来。钱氏一族的狼子野心已然昭然若揭。
先是刺杀二哥，嫁祸于我。
接着毒杀父皇，发动兵变，四妹顺势登基为帝。
四妹早早的勾搭上了方氏一族方文忠，与方氏一族怕早就定好了某种协议……
只是无意间被我破坏了个干净，他们钱氏一族岂会放过与我？
父皇啊父皇！您老人家可真疼我，把我扔到这里来送死……
我虽说不算是什么贪生怕死之人，但也不愿意这般从容赴死……
“怎么了？你怕了？”耿仲神色里的鄙视昭然若揭。
我闻言笑道：“世人皆知我卫然不学无术，‘怕’这个字怎么写，我还真不知道。”
耿仲诧异道：“你真的是卫然三公主？”
我想了想，什么叫做皇家威仪呢？
不由自主的想起第一次见到赵毅时，赵毅的风姿……
眼神是淡淡的，眼睛似睁非睁，仿佛全天下皆不放在眼里。背要挺得笔直，仿佛一杆标枪站在那里，身姿要随意，举手抬足要漫不经心，却要力持清淡优雅。反手摆过衣袖我淡淡笑道：“卫然见过耿副元帅。”
我看着耿仲一幅吞苍蝇的表情看着我，过了半响才说道：“你肯定不是卫然三殿下！你说，你是谁？卫然三公主绝对不会像你这般聪慧，也不可能有这等风姿。”
我立时哑口无言了，过了半天才小声支吾道：“我真的是卫然，只是懒得装模作样而已。其实所谓的皇族风姿全是装出来的。”之后，言归正传道：“你也知道，有些事不是平白无故能白得的。你若是想要那元帅之位，便也只有和我合作一途。”
耿仲微一挑眉道：“愿闻其详。”
我谄笑道：“很简单。你只需要告诉钱墨，我准备带上二十万两银子去劳军，给每个士兵发一两银子买个好。还有就是，那漏网之鱼三百人在我手里，让他钱墨花上三百万两买回去就好。”
耿仲怒道：“你未免也太不是东西了，你这样无异于把那三百人往死路上逼。”
我闻之一笑道：“你做还是不做？你若是不做，我立刻就去告诉钱国公，说你秘密告知于我，钱墨贪污军饷之事。钱国公一样会把银子给我。”
“你愿意说就说去吧！反正无论如何，这话我是不会替你传的。”耿仲转身欲走。
我见之，浅笑道：“你给我回来！”
耿仲转头，颇为狐疑的看着我，很是不解。
我见状接着说道：“耿仲，你要知道，军令如山。我说的话，你只能遵从，没有质疑的权利。”我从怀里掏出父皇给我的虎符亮了一下，笑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耿仲只能咬牙切齿道：“卑职遵命！”气哼哼的咬牙离去。
送别了耿仲之后，我在房间里用了些膳食。刚刚吃完，便见冬日的阳光下，一抹洒脱的身影带着灼灼风华，浅浅逆着光。仿佛是远古神祗，缓缓步入这红尘般走了进来。
我上看下看，越看越满意，满心欢喜道：“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自打我准备纳耿仲为面首之后，赵毅的脸就变了，对我是不咸不淡的，看见我通常也会绕道走。这般主动来见我，还是头一回……
赵毅却是看也没看我，只是径自走到床前，掀起被子，躺了下去。
我见状颇为不解的问道：“怎么了？你怎么睡到我的床上来了？”
赵毅斜眼瞥了我一眼，叹道：“今日不知是谁放话，要将耿仲抬得与自己比肩。弄得一大堆下人纷纷跑到我跟前，声泪俱下的鼓励我雄/起。弄得我连午觉都捞不着睡……”
我知道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只好小心翼翼的为他掖着被角，小心赔不是道：“那个，你愿意在这里睡多久就睡多久。”
他却是不睡了，揽过我的身子笑道：“你倒是说说，你准备纳几个面首呢？我好也去给自己找同等数量的妾方才有面子。”
我双手撑在床上，半弓着身子惨笑道：“耿仲再好再帅，也只是个面首，怎可与你这正经驸马相提并论？有你这灼灼其华，神仙一般的驸马在此，卫然眼中岂会再有旁人……”
赵毅低声笑道：“如此你便与我一同困觉吧！”
说完手一伸，一个用力，我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便已倒在床上。
我想着反正我俩也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了，所谓有一有二便有三嘛！便也没有抗拒，老老实实的趴在床上睡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面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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