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平安喜乐（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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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处在大陆的中部，四季分明。是链接安国与赵国的经济枢纽，兵力强盛。
北方的赵国民风剽悍，经济文化发展明显落后于卫国。许是因为地处高原，空气稀薄，气温较低，降水也较少；经常是‘十里不同天’，‘一天有四季’。农作物产量稀少，物资十分匮乏。经常是拿香料，药材等与安国换取金银粮食。
安国处在大陆的南部，四季如春，降水丰富，素有‘堆金积玉地，温柔富贵乡’之名。农作物一年三熟，物质极大丰富。
十二年前卫国与赵国的那场大战，奠定了卫国的霸主地位。从此，赵国被迫变为了卫国的属国，年年向卫国上供无数的珍宝，毛皮，药材……
而那场大战，亦是在钱氏的辉煌战史上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钱氏一族中的不少族人都在那场大战中战死，全族几近灭族，终于造就了钱氏一族新的辉煌。
西北大军的元帅，历来是钱氏一族中人出任。慢慢地，钱氏一族变成了西北的土皇帝。西北的居民可能不知道卫国的皇帝姓谁名谁，但是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西北大军的元帅是钱氏一族的钱墨。说钱墨是西北一带的土皇帝，绝对不为过。
卫国边境雪山山脚下，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白，方圆百里仿若无人之境。
车轮碾压着白雪的‘吱嘎’轻响，压过了北风呼啸的哀鸣声，赫赫寒风透过车窗缝隙刮进马车内，小火炉的火苗随之颤抖。车内虽说是已经铺了厚厚的毛皮毡垫，四周也用羊皮钉死，但一阵阵的寒风还是透过车窗和门的缝隙灌了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赵毅却仿佛是感受不到这种寒冷一般，眉色仍是淡淡的，只有冻得青紫的唇泄露出些许冷意。熟练的拎起小火炉上烧着的雪水开始泡茶，将茶盅里的热茶过滤到杯盏里，递给我。热气升腾中带出袅袅茶香，轻抿了口茶，温暖的茶汤顺着喉咙滑进了胃里，驱走了些许寒意。
此时，我的肩伤好了个七七八八，被人护送着一路西行，准确地说应该是被押送着一路西行……
我每天在马车里喝茶睡觉，日子过得倒也算闲散。
可是再闲散的日子也有到头的一天……
这不，现下正有一个盗匪玉树临风的站在那里，缓缓说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地，留下买路钱。”
我看着那个盗匪，目测个儿挺高的，皮肤白里透红，眉如远山，俊朗的眉形之下，是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十分地可爱，宛如扇子般的睫毛上还沾着些许雪花。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穿着个羊皮袄子，手里正端着个强弩，指着我。
我扬声问道：“喂，你多大了？”
那少年搔了搔头，说道：“十六，还是十七吧！你问这么多干嘛？查户口呢？快点，少废话，把所有吃的喝的都给我留下。”
“没有啦！我是觉得这山怕是有几十万岁了，这树少说也几百岁了，你这么说有些不妥。这山肯定不是你开的，这树肯定也不是你栽的……”
那少年满脸黑线的打断我：“少废话，把东西给我留下。”
我素来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见状吩咐道：“把口粮留下一半分给他们吧！”
我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而梅儿却不是。不知她是不是与金多多待得久了，染上了贪财这个坏毛病。此时正大声吼道：“你看清楚，我们有一万人，就凭你一人也敢打劫我们？”
那少年闻言，咧嘴笑道：“你们人再多也是没用的，我的同伴们已经在这山顶上埋好了炸药，你们若是不从，就引爆炸药。到时候必会引发雪崩，你们连命都得留在这里。”
我瞥了眼，两边山顶上似乎都有寒光若隐若现，我就是再迟钝，也知道雪山里有埋伏。我的脸抽了抽，怀疑自己的大限就要到了。
“你听好了，我是永安寨的三当家的，号称小神仙的戴超是也。现在，该你报上名来了。我的箭下不死无名之鬼。”戴超那张脸上焕发出少年特有的光彩，那被冷风吹得通红的脸，也更红润了一些。
我一听这话，心头上窜起一阵邪火，输人不输阵的吼道：“你也给我听好了，有人叫我小三，有人叫我三殿下，我允许你叫我卫然殿下。还有就是我还没有活够，还不想死。”
“你，你，你就是那个骄奢淫逸，经常逛青楼的三殿下卫然？”戴超一幅难以置信的模样，声音飘渺的如同薄雾。
“我，我，我就是。怎么地？我骄奢淫逸？你怎么知道？我又没有抢你当面首。”我挑衅般的看着戴超。
戴超被我吓了一跳，神色古怪的看着我道：“你真的很喜欢美男？”
“嗯。”我用鼻子哼了一声，算作是回答了，美男谁不喜欢看？
“如果我说我愿意给你当面首，你可愿意替我报仇？”
这下，换我被吓住了，这人要给我当面首？我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指着赵毅道：“不好意思，我已经有未婚夫婿了。”
见我不像是故作姿态，戴超似乎有些失望，但尤不死心的问道：“听说你很贪婪，如果我们付你酬劳，你可以帮我们报仇吗？”
好像发财的机会来了，我立刻两眼放光的点头。
“如果我们要报仇的对象很厉害呢！”
“你讲讲看。”很厉害！那是不是意味着会有很多、很多、很多钱？我的心砰砰的直跳。
“我们以前不是匪患，而是第一兵团的步兵。我们五千人，奉命押送二十万担军粮给西北大军。我们一路上很顺利，眼看着就要到达雪山了，来了一万大军，穿着我国军服，自称是西北大军，要我们把军粮交给他们。”仿佛是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戴超握着□□关节有些用力，泛起一片青白。
“你，你最好冷静一下，小心射到我。最好放下，歇歇膀子。”我的腿有点发抖。
戴超深吸了口气，竟是真的放了下去。沉声说道：“押粮官李玉大人觉得事有蹊跷，只说我们职责所在，最好还是送到兵营里去，办好交接，这样才稳妥。却不曾想，他们居然直接就动刀兵，与我们刀兵相见，公然抢夺粮食。我们拼死反抗，不敌。最后我们五百多人护着大人逃了出来。”
“殿下。”默了会儿，戴超竟是跪了下去，一路膝行着来到了马车前，我见状也只好下到马车前，蹲在他的面前，他眼中的悲痛令人难过。
“有话起来说吧！我虽然未必能帮到你，可是我起码可以听你诉诉委屈。”我知道这戴超定是有天大的冤屈，才会让他这七尺男儿跪下来。跪的还是我这么个不着调的主。
“请您一定要帮我们转告皇上，我们冤枉。”戴超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仿佛那血就要从眼眶里喷涌而出似的。
“好，我答应你。你说吧！”我知道此事定是有内情的，才会让他们回不去，只能滞留在此，落草为寇。
半晌后，戴超才平复了情绪，后退了一些，依然跪在地上，以一种肃穆，略带杀气的眼神望着我问道：“你答应我会把话转达给皇上？”
我正色道：“你说便好，我听着。回京后，我会转达给父皇。”
“好，我信你。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不信你，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戴超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说道：“一个半月前，我们丢失了军粮，一筹莫展。押粮官大人白玉见此情况，怕西北大军知道责罚与我们，便自己带了十几个亲随去禀告西北大军元帅钱墨，希望他们派兵追击那群抢军粮的盗匪。余下的我们就藏身在军营附近的雪山上。我们亲眼见到押粮官大人，刚刚走到西北大军军营外，便被诛杀。万弩齐发，顷刻间，十几个人便死的干干净净。
押粮官大人的头，还被砍了下来，高高悬挂在辕门上。那砍下押粮官头的人，就是抢劫我们军粮的盗匪头目，那张脸就是化为灰烬，我们也认得。
之后，我们就想回第一兵团，结果却发现，我们所有的归途都被堵死了。堵住我们归途的就是西北大军，他们一边砍杀我们，一边说我们是伪装成军人的强盗，有两百多个弟兄就这么没了，剩余的我们侥幸逃脱了。
我们就这样，在山里面游荡，打猎为生，有时会抢劫过往商旅，要些吃的喝的穿的。据那些商旅们说，整个卫国上下都说，我们是土匪，我们抢劫了军粮，杀人不眨眼。我们明明没有伤人，可是过不了几天，我们就会在山里发现那些商旅的尸体，所有的财物均被洗劫一空。尸体上面插着的箭矢都有我们卫国的标志，定是那西北大军所为。
我们怕是回不去了，我们的后路已经全部被封死了。我们在这里苦苦挣扎，只是为了等有一天，朝廷能够派人来调查此事，可是到如今，怕是盼不到了。可是即使是死，我们也不想背负这盗匪的名声，我们不是盗匪，我们是军人。我们四千七百多个弟兄就埋骨在这雪山里，我们将来也会埋骨在这里。
我恳请您，请您一定要为我们洗刷冤屈。我们没罪，我们不是强盗。是那钱氏一族，妄图贪墨军粮，栽赃陷害我们。
我们只想要一个公道，我们只想死得其所。
请您一定要转告皇上，否则，我们死不瞑目。”
我虽然早早便猜到了端倪，但是这真相真的是太过残酷。如果此事属实，那钱氏钱墨犯下的就是不可饶恕的大罪。为了贪墨军粮，诛杀自己的同胞手足……
戴超依然跪在雪地上，浑身颤抖。当他高喊着：‘我们只想要一个公道，我们只想死得其所’时，我竟是找不到话来安慰他。
如何安慰？那四千七百多人就被埋在这雪山里，尸骨未寒。如何抚恤？再多的钱也买不回来鲜活的生命。
他们明明是军人，是我卫国的铁血男儿，却硬生生被污蔑成盗匪，在这雪山里垂死挣扎。
“戴超，你很聪明，你怕是知道我不是常人，才拦路打劫与我。打劫我是假，想说这些话才是真。”
“我知道，请您体谅。我们已经没有活路了，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昭雪天下。”戴超的头重重磕在雪地上，雪花飞溅。
“你所言，无半分虚假？”
“天地可证。”
“你可知道，这事没有证据，单凭你们所说，根本就无法证明是那钱氏一族贪墨，空口无凭。”
“我知道。”戴超说完，竟是颓然倒地，梅儿急急上去查看，郑重说道：“无碍，是饿晕了。”
我听了却是很想晕倒，最好晕上个十天半个月才好……
心里感叹：父皇啊父皇！你可真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让我陷入了这个无解的死局。
我若是妄动钱氏一族，说不定他们会和我拼个鱼死网破。
我若是不动钱氏一族，他们也会宰了我这个捣乱分子……
难！
真难！
太难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二哥那句：‘你只要能够平安归来就好，什么都不用做。’
可是真的可以不作为吗？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仅存的百人也冤死在这里？任由钱氏一族把持朝政，鱼肉百姓？
平安喜乐，我这一生要想平安喜乐怕是难了。都说皇宫可怕，这宫外也一样可怕……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平安喜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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