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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草棚(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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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微雨。
早已不是初秋,便是寻常夜晚都带上了凉意,更莫说还是下了雨的夜了。
简单的草棚,没有什么可遮些寒意,雨水顺着茅草搭成的棚顶中的间隙滴落到人的脸上,更添寒意。
并不厚的衣裳,手被草绳捆着,长久的不能行动让她有些发僵。阮阮不由失神。要是虞期在的话,大抵就不会这么不好受了吧。
扭动了下酸涩的脚,轻吸了鼻子,却听那方静默许久的曲离巍突然道,“你是在害怕?”
阮阮一愣,看向那个便坐在她对面那人方向,语音中似有愧疚样子,摇头道,“没有害怕,虞期总会来的。”
“真想不明白你哪来的这么多信心,我是不是该夸你?你是否有想过,我们现今在山匪窝里可能会发生些什么?兴许明日便会死于非命,或被玩弄鼓掌之间。”他说着,脑中却回想起那个面目清冷的青年,似乎的确是待阮阮极好的,大抵阮阮之言确有可信。
曲离巍默然半晌,有些发闷,身上逐渐凉了起来,“那你是觉得冷?”
“嗯,还有点饿。”已是泛白的脸微微发红。
“坐过来吧,坐一起大抵会暖和一点。”曲离巍磨蹭道。心下有些怪异,但这般总是要比两人受冻好些的。更何况阮阮还帮过他,虽然结果是二人同时进了匪窝。见阮阮有些犹豫,想了想又道,“这里又没有别人,什么名声不打紧。况且你难道想冻死?”
阮阮许久方磨蹭着挪了过去,二人靠得极近,隐约可听见那人的呼吸声隔着空气传来,“真不知那人贩子有何好处,你便这般死心塌地的信他。若是依我所见,你们二人间说是夫妻倒不如说像是亲人,或者说兄妹。”曲离巍如是说,面上有些困惑与奇怪。
阮阮有被说破真实的惶恐,但好在夜色足矣遮掩这一切真实。
见阮阮又不再话语,曲离巍无趣想着些闲事,那方阮阮倒是开了口,“你不是说你会骑马吗?”
晨时曲离巍道他会,她方放心随了他出来,怎料离了虞期方才不久,曲离巍便控制不了那马,倒是马控制了他,一路奔得极快,现今想起来,犹有几分惧意。
曲离巍讪讪,“我只说会,可未曾说过擅。况且你如何奢求终日卖鱼之人马上功夫可有多好。”
阮阮撇嘴,心道这人倒当真厚颜,便是到此境地仍要占了口头便宜。
“是了,你叫什么?”自知理亏,有些不自在地动了下身体,换了话语,试图转了那人注意。
阮阮有些诧异,“阮阮啊。”
“我是说全名,或者说本名。”
“嗯,是啊。”
“好吧。”
“你说什么?”
“哦,没。你有没有觉得似乎有些吵闹?”
“兴许吧,我听不真切。”
虞期找到阮阮的时候,已是深夜。一路追赶而来,实是不想二人竟是至了匪窝。惊吓有之,担忧有之,但好在阮阮无甚大事,只是大抵明日是得有些着凉。
轻解开阮阮手脚上绳索,本是白皙的腕上多出了一道道红痕。虞期有些怒意,“阮阮,来日少听些曲离巍话语才是。”依了阮阮乖巧单纯性子,左右定是被那曲离巍欺了方是。
曲离崴正甩着有些麻木的腕的左手一僵,讪讪道,“这……”
虞期冷哼一声,不看那人一眼。反倒是向来与曲离巍不大对盘的碧桐道了一声,“我估摸着大抵曲公子以后是不会再离了。”戏谑看他一眼。
曲离巍语塞,瞪了回去,只觉碧桐还不如不言来得让他痛快。诚然,他这次事后确是大抵不会再走了,但这般说出做甚?
倒是阮阮有些有些看不下去,看着曲离巍愈发难看的面色,轻道,“其实曲离巍也还是好的。”若是除却太过别扭这一茬子……
虞期不欲在这话题上多做纠缠,抿唇道,“阮阮,那些山匪可有对你们做些什么。”
见众人闻言俱是看向自己,阮阮挠头细想许久,方摇头道,“没有啊,我和曲离巍被抓后便直接被扔至了这儿。”
揉了揉阮阮些许凌乱的发,虞期这才极浅笑道,“嗯。”
从侍从手上接过衣裳,披在她身上,再拿过碎嘴放至阮阮手中,“那么,走吧。”
曲离巍一旁看着不由一愣,未待阮阮答话便急急指向自己, “那我呢?”
他亦是同被关这棚下,挨饿受冻啊,怎便这般差别,无人问津。
“我虞期向来不养无用之人,你若要去,便随了你,我自也不必为你衣食所忧。只是我们虽是攻了这匪窝,却是未将此清干净的。”微微而笑,便是礼数亦是做了周全,却分明说着如此的话。
“……”,曲离巍语塞,左右不过是逼迫他留下罢了,想来应是此次当真逼急了虞期,方才会如是话语。略一思忖,若是不应下,估摸着无甚好果子可吃,且自己亦是欠了这人一个人情,又心里喜欢阮阮这人,终是应下,只是面色仍是怪异,“我应下便是了,还不快拿衣食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