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FD同人/不一样的美男子]》慕锦汐然

8、第七章

　　Tiw怀着忐忑的心推开了Frank卧室的门。然而撞入他眼睛的，却是满地的酒瓶，与背靠着床坐在一堆酒瓶中央、头靠在柜子上的Frank。
　　远远看去，Frank闭着眼睛，许是喝醉了睡着了。

　　他压低了脚步声，绕过随地乱丢的酒瓶，蹲在Frank面前打量他的侧脸。灯光微醺，柔柔地打在Frank俊朗的侧脸上，笼着一圈模糊的暖意。安静、祥和，仿佛沉睡的孩童。只有那抹似皱非皱的眉头，出卖了主人的心情，暗示着Frank并非如同表面那样平静。
　　Tiw仔细数了数酒瓶，空的就有四五瓶，再加上一旁未拆封的，心里忍不住一沉：Frank他……究竟遇到什么事了？

　　“Frank？”Tiw伸手揽住Frank的肩膀，然后他看见了Frank额头靠在柜子上的那块地方红红的一片，还鼓了一个小包，显然是喝醉了一个不小心磕在柜子上，而不是靠在柜子上喝酒。
　　Tiw摸了摸那块包，咬紧了下唇，一声不吭地把Frank揽了过来，靠在了自己肩上。他试着伸手去搂Frank的腰，好抱起Frank，但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Tiw不由地有些沮丧，也滑坐在Frank的一旁。

　　但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眼看着Frank没有清醒的迹象，Tiw轻轻地推了推竹马，轻声喊：“Frank？Frank？喂，Frank！醒醒……”
　　靠在肩头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他睁开眼睛，撑着脑袋坐直了身体，迷迷糊糊地一直盯着Tiw看。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些微迷离的眼神、俊逸的侧脸……Tiw无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整个人像是中了魔障，移不开半点目光。直到Frank含糊的声音打破魔障，他才狼狈地挪开视线：“……林逸？你回来了？唔……什么时候了？”

　　好好的一句话，被说话者无意识地拆分成了两句。前一句是泰语，后一句是中文。
　　Tiw大概能猜测出整句话的意思，无非是“你去哪啦”“为什么不告诉我”之类。因为能猜得到，所以才能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伤心与失落。——醉酒的原因，仅仅是个尚未蒙面的异国朋友吗？还是，不仅仅是朋友？说不定早已经见过面，说不定早已经不只是朋友，而自己不知道罢了……
　　尽管知道Frank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Tiw还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维如脱缰的野马，朝着不可知的方向四处撒欢。

　　“Frank，你得上床睡觉。”Tiw半搂半抱、半拉半扯地将Frank从地上拉到了床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还有……嗯，我是Tiw。”
　　“Tiw？”Frank乖乖地任Tiw将被子盖好，歪着头反问，像是疑惑这个人名代表了什么意思。这一瞬间，Tiw觉得自己的心痛得无法呼吸，说不出的难受哽在喉咙里，就快要喷薄而出。他点了点头，勉强笑道：“是啊，Tiw。”

　　“嚯~是Tiw呀。”Frank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可是你不是在家吗？”
　　“是啊，是在家啊。”Tiw觉得世界上没有人比自己更傻了，跑到这里来看Frank怀念另一个人，还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强调存在感，“可谁让你在通话中忽然没声音了呢，害我担心一场。”
　　“咩~原来你这么担心我呀？”Frank挑了眉，扬着熟悉的笑容，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似有潋滟光泽，闪闪发亮。
　　惯用的Frank式泡妞伎俩。——作为发小，Tiw当然知道。但正因为知道，才分外觉得难堪。他垂下头，手指顿了顿：“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Frank一眨不眨地看着Tiw：“嗯……想喝就喝了嘛。”
　　“那个，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嗯……想看就看了嘛。”
　　Tiw张了张嘴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那双眼睛泛着光，如此迷人。

　　“嘿，你好傻哦。”
　　“你不傻，就不会买醉了。”气氛被破坏得干干净净，Tiw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收拾起地上的酒瓶，“真是的，这么大人了，处处让人操心。”
　　“嘿嘿……”Frank用左手支起脑袋，看着Tiw，“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

　　Tiw看了一眼手机：“糟糕，12点多了，该回去了。”他不放心地看了一眼Frank，“你一个人没事吧？”
　　“当然！”Frank拍了拍胸膛，结果一个用力，整个人歪进了被子里，“Tiw，要不要我送你？”
　　Tiw无语地看了一眼努力和被子作斗争的Frank：“管好你自己吧……”
　　“嚯~少年，很有自信嘛！”Frank抬了抬手，算作告别，“我就不送你了……路上当心……”
　　说着，他又一头栽进了被子里。

　　Tiw摇了摇头，正准备关灯离开，Frank手机发出的“嗡”的震动声，让他的脚步再也迈不开了。
　　Frank也听到手机的声音。他闭着眼伸手摸索着手机的位置，结果一个用力过度，手一挥手机就“啪嗒”掉在了地上，他又不得不挣扎着起身，努力寻找手机的所在……Tiw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捡起手机：“你躺着吧，我帮你找。”
　　Frank露出一个灿烂的猫弧：“咩~你真好。”

　　这就又“真好”啦？这“真好”还真不值钱。
　　Tiw顺势瞄了一眼，正是之前酒吧里看见过的聊天软件，跳出的文字也是中文。发信息的人是谁，毫无疑问，正是之前Frank心心念念的林逸。他不是滋味地捏着手机，将递不递的：“你中国朋友的信息。”
　　“中国……朋友？”Frank歪着脑袋重复了一遍，继而豁然开朗，“嚯~你说的是林逸？”他停顿了一下，迷迷糊糊地侧脸看Tiw：“嗝~他说了什么？”

　　果然是林逸！
　　看着Frank越发迷蒙起来的眼睛，Tiw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看不懂！”他赌气地把手机塞进Frank手中，“你自己看！”
　　Frank嘟嘟哝哝地接过手机：“自己看就自己看。”

　　Tiw咬着下唇，委委屈屈地盯着Frank，一边竖着耳朵，想从竹马的口中听出只言片语有用的信息。可惜，Frank只是紧抿着好看的唇，眉头微蹙，手指在手机上一个个戳着字母回复。
　　他觉得心里更堵了：“我去洗漱。”

　　Frank含糊地应了，眼睛却没有离开过手机。
　　五分钟后，Tiw洗漱回来，看见的依旧是这幅场景，连歪在枕头上的姿势都没有变，变的只有脸上的笑容弧度和眼底的光泽。Tiw表示佩服自己，竟然能找到这点差别。
　　他熟门熟路地爬上床，钻进了被子。中途，Frank只是往外挪了挪，好给Tiw腾出更多的位置，此外再无动作，就连正眼都没有给Tiw一个。——Tiw觉得自己大概是把这辈子的心塞都用在了今晚吧。

　　心塞着心塞着，也许就习以为常，不会再难过了吧。
　　“不要看了。”——但还是做不到啊。Tiw猛地抽走了Frank手中的手机，藏在了枕头下，一副誓死捍卫的模样。

　　“哎，Tiw！”Frank懊恼地挥舞了一下手，在侧头看见Tiw的那一刻，冲到喉咙里的话不自觉咽了下去，发出几个毫无意义的音节。
　　少年噘着嘴，红润的唇角在灯光的润色下泛着艳丽的红。长而翘的睫毛微微垂着，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半遮半敛着眼底的委屈，而这些委屈又显露在脸上，几乎要泛滥了出来……Frank在心底无力地呻`吟了一声：“……随你喜欢。”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Tiw不是要走吗？怎么一眨眼，就躺了进来？Frank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他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无法理解事情的进展：还这样一幅委委屈屈的模样，直勾勾地看着他……
　　Frank的脸上微微有些热，思维渐渐恍惚起来。他觉得酒精的作用这才开始在体内作用起来，连眼神都有些不受控制起来。他挪开视线，暗自掐了自己一把，努力让自己变得清醒点。可惜并没有什么用，——终究是喝了太多酒，手上软绵绵地用不上力。“你不回家吗？”他咕哝着。

　　Tiw瞪了Frank一眼，咬紧了唇：“哼，我就不回去了。”
　　“咩~随你喜欢。”Frank咕哝了一句，躺了下来。
　　Tiw看了Frank一眼，也默默地躺了下来。他听得Frank又咕哝了几回话，像是中文又像是泰语。心里向猫爪一样，痒痒的，Tiw又偷偷地瞥了Frank一眼，趁他没注意，偷偷往那侧靠了靠，试图能听清楚那些低语所代表的含义。

　　一只手猛地覆在了Tiw的眼睛上。
　　是Frank的左手。
　　Tiw一惊，整个人条件反射想坐起来，却被Frank制止：“……别动。”
　　微哑的声音透过薄薄的空气钻入他的耳朵，渗入他的神经，瞬间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Tiw发现自己无力动弹，只能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甚至就连如何呼吸这项本能也在此刻丧失……“F、Frank……”

　　“别动。”他听到Frank凑到他的耳边，低声呢喃，“呐呐~我看见，你的眼里有星星。”
　　带着酒气的话语喷吐在耳际，Tiw只觉得整个人都要随着这句话燃烧起来。思维的运转变得无比困难，意醉神迷地眩晕着，仿佛喝醉了酒的那个人不是Frank，而是他。

　　很快，他敏锐地察觉到Frank呼吸从耳边转移到了脸上。他甚至还闻到了淡淡的酒味。Tiw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胸膛无力地起伏着，呼吸的本能再度被唤醒，像是想要争夺这过于稀薄的空气。

　　然而下一刻，一种温热的触感带着好闻的酒味，倏然在唇间放大。
　　——是Frank的吻！
　　震惊与迷醉侵占了他的脑子，令Tiw无力反抗。他只能猛地睁大眼睛，睫毛也不可遏止地剧烈颤动了起来。

　　原本只打算浅尝辄止的Frank猛地僵住了。
　　手心里的睫毛快速的颤动宛如一把小刷子，直直地刷进了他的心里。欲`望排山倒海，体内不安定因子狠狠叫嚣着，它们就要破土而出，它们已经破土而出——
　　Frank闷哼一声，恶狠狠地加重了这个吻。

　　Tiw摇摇欲坠的思维终于在此刻宣告溃不成军。
　　因为眼睛被遮盖，触觉便被无限放大。Tiw清楚地感受到Frank的舌头灵活地撬开他的牙齿，钻入他的口腔，舔舐着他的上颚，扫荡着口腔中的每一寸地方，并邀请他的舌头共舞……这吻犹如激烈的暴风雨，而他是无意闯入的小舟。酥麻感犹如一道道狂风暴雨兜头兜脑朝他席卷而来，令他只能意醉神迷地晕眩在这个吻里，随波逐流地沉沦下去。

　　Tiw可耻地发现自己竟如此快乐，快乐到就连每个毛孔都在颤栗。他绝望地呜咽了一声，双手无力地在半空中挥舞了一下，直到紧紧抓住了Frank的上衣，犹如将溺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