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rlock]七天》慕锦汐然

5、Sherlock走后第五天

　　我又开始用上拐杖了。

　　亲爱的Sherlock，对此我一点都不惊讶。或者说我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我的双手会再次触摸到我那裹了一层金属的拐杖的。然后，再度依赖它，就像你依赖你的尼古丁贴片一样。你曾经只一眼就断定我的瘸腿来源于心理因素，你也断定危险会让我的肾上腺素急剧分泌并沉迷于此。

　　Well，现在你走了，我终于过上了平凡的日子，我那该死的瘸腿也再次造访。——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我从未料到，它会来得如此迅速。《Sherlock走后第五天》，日记的标题明晃晃地提示我：距离你的死亡，也才仅仅5天而已。

　　事情——我指我用拐杖这事——发生在整理你遗物的时候。是的，基于昨天Lestrade送来猎鹿帽的行为，我终于决心要整理你的遗物。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哪怕好心的Mrs Hudson已经把你那些该死的实验仪器都整理到箱子里了。

　　耶稣在上，我原先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多东西：你成堆的书籍与杂志、你安静的骷髅头朋友、你平日不离手的小提琴、你惯常用的茶杯、你独一无二的深蓝色真丝睡衣...噢上帝啊，我甚至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你遗失尼古丁贴片（你还记得当初找它们找得快要疯掉的日子吗？好吧，我得承认这是一个惊喜）。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让我度过了一个不怎么难过的一天。因为，我亲爱的Sherlock，我在忙着收拾东西，忙着触碰你残留在那些物品上的温度。

　　And memory,of coures.

　　不过感谢耶稣，都是一些美好的记忆，比如你忘我地陶醉在小提琴中，比如你发催命短信将我从伦敦另一端召回只为让我替你发短信，比如你喜欢喝加两块糖的黑咖啡却从不会亲手煮一杯咖啡...Sherlock，你应该看看我回忆起这些时的表情，没有悲伤更没有痛苦，有的只是单纯的喜悦。你应该看看...这样你就会相信我的话，相信那句“没有你，我会更好”。

　　（“没有你，我会更好”这行字字迹明显生硬而又尖锐，突兀地跃然纸上）

　　在黄昏最后一缕光线都消失在天际的时候，我终于将你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毕，装进了箱子。看着整整齐齐堆叠在房间一角的那些箱子，忽然有种奇怪的情绪席卷了我的全部身心：那些箱子，装着你的过去。我收好了你的过去，并即将带着它们跋涉光阴远渡未来。

　　过去与未来，唯独缺失现在。而我，只活在现在。

　　站在空无一物的客厅里，我第一次认识到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难过的事情。空荡荡的屋子，焕然一新的屋子，没有你存在的半分印记的屋子...

　　就在这份难过越来越浓烈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来自腿部的锐痛。一阵尖锐无比的钻心疼痛，从膝盖一路蹿升至大脑，终于让我的神思清醒了点。我试图弄清楚这些痛楚代表了什么，然而很快，现实让我避免了思考：我踉跄了一下，右腿一软，就这么直挺挺地、结实地摔倒在地上。

　　等我终于成功地将自己从地上挣扎起来后，我发现自己不得不再度找出我的拐杖。好在刚刚整理东西的时候，我就已经将它收拾在旁。

　　然后，我拄着拐杖，默默地站在房间中央。入夜的风似乎变得有些强盛起来了，从四面八方肆虐而来。我没有关上窗户，任凭凛冽的风吹动着窗棂哗啦作响。

　　我只是安静地站着，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一瞬间，有种错觉：内心，也似这夜风如此荒芜，空荡荡没有着落。

　　只有我身处现在。

　　没有你、也永远不会有你的现在。

　　生无所欢，死无所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