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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

  •   严洛晨突然抓起地上的塑料盆,狠狠砸中周淮的头,揪住他的领口将他扔到地上。然而那一秒,他惊讶地发现这个一米八七的男人,竟然轻到连他这样一米七二、还受着伤的小个子都能提起来的程度。

      “……”周淮撑起上半身,恍惚地按住左边头部,慢动作般抬头看向严洛晨。

      严洛晨居高临下,狠厉地盯着他,“老子问你为什么坐牢?”

      周淮并不惧怕严洛晨的气势汹汹,可也没有表现出反抗的意识,只是死气沉沉地重复:“与你无关!”

      “你妈的!”

      暴力总是男人惯于发泄的途径,严洛晨看似温良,实际也跟一般男人差不多,气冲脑门的时候什么都不管不顾,他这股怨恨从他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就生根在心里,积压太久,中间又经历这么多,一直没机会发泄,现在重遇周淮,很轻易就爆发了。

      严洛晨再次将用盆底砸过去,即便这是塑料,但是借住一个男人的力量,被砸到也会发出心惊肉跳的砰通声,也会砸得人头晕眼花。他发疯一样对着周淮猛砸,没两下就把盆子砸坏了,他扔了盆子,改用拳头和脚踢。周淮一声不吭地躺在地上任他毒打,就在严洛晨狠狠一脚踩中他的腹部时,他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来,这才让严洛晨停下来。

      “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坐牢?你把自己搞成这样,是要做给谁看?”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一种死亡的气息?是因为愧疚吗?因为严洛晨死了所以愧疚?真是好笑,亏得他走了狗屎运能以他人的面目活下来,受人陷害才有幸能看见他这副模样,可如果他没有重生一次呢?

      你把自己搞成这样,是要做给谁看?

      周淮怔忡了,微张着嘴,任由混着血的口水沿着下巴滴落,死寂的双眼眨动几下,忽然浮现出一点疑惑、一点警惕、一点深思,好像他终于回归到了正常人的世界。他转动眼珠,定定地看向站在他边上的陌生男人——光头和囚服,神情凶恶,不,不仅仅只是凶恶,那是很复杂的表情,交织着爱恨、杂乱的痛苦矛盾、看不到尽头般的寂寞绝望、不甘忍受的怒火爆发……

      “我要做给谁看?”周淮喃喃自问,神情恍惚,“那个人已经死了,看不见了,我却还在这里……”

      严洛晨大口喘息,双眼通红,眼眶闪烁着湿润的光,颤抖着声音低吼般地质问:“那你怎么不也干脆死了?”

      这个问题似乎把周淮给问住了,只见他愣了好久,最后终于看向严洛晨时,诡异地说了一句:“我还指望你能把我打死呢,原来也不过如此,既然这样就滚远点。”

      “你、说什么?”

      打死?他何尝不想打死他?可当真能那么做吗?除了让自己背上一个杀人的罪名,能换回什么?能以严洛晨的面目重新来过吗?就跟这顿毒打一样,除了泄愤,毫无意义。

      严洛晨后退几步,看着周淮按着腹部虚弱地站起身,突然想起,周淮有学过拳击的,怎么会任由一个陌生人如此暴打?他该不会是故意不还手吧!可是为什么?这不是周淮的个性!

      周淮踉跄了一下,跌回床上,胡乱擦擦嘴巴上的血,“连我这种人都打不死,没用的蠢货!”

      严洛晨差点又挥起拳头,可一想到这个人可能在故意找虐,故意激怒自己,便忍住冲动,冷笑道:“对,我的确是蠢货!”所以活该被你骗了四五年,活该白受了你周家人五年的歧视,“可你没资格这么说我,你这种人,死在我手上我都觉得脏。”

      周淮擦血的动作一顿,这个人说话的口气怎么这么奇怪?感觉他像是认识自己一样,那种强烈的怨恨仿佛积存了很久、见到仇人之际终于有了爆发的出口。他微微抬头,不着痕迹地问他:“哦?你知道我是哪种人?知道我该死?”

      严洛晨一愣,慌张地眨眨眼,躲开周淮的视线,“进这个地方的人,都不是好东西吧。”靠,连自己也骂进去了。不,他是被冤枉的,跟这里的人都不一样。

      周淮呵地低笑,点了两下头,“说的对,进这个地方来的,都不是好东西,尤其是我。”刚刚警觉的眼神消失了,他又变成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仰躺在床上,紧闭双眼。

      这时,狱警出现了,隔着铁门的栏杆冲里面的严洛晨问:“洛晨你们怎么回事?在打架吗?”

      看来是刚刚的动静太大了点,狱警听到了声音赶过来。

      “我……”严洛晨心下一跳,下意识看向周淮,刚刚只顾着一时痛快,倒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在监狱里打架挑事,搞不好要受罚的,别冤屈没机会洗干净,又在牢里惹事加重罪孽。

      周淮听到狱警喊出新进犯人的名字时睁开眼睛,有些意外地望向严洛晨——两个人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

      “周淮,你怎么了?”不同于之前那个领严洛晨进监牢的警察,这个狱警显然是认识周淮的,他看向周淮,发现他胸口沾着鲜血,躺在床上很不对劲,当即就掏出钥匙打开监牢的铁门,大步跨进来瞧了一眼周淮的情况,脸色顿时变了,指着严洛晨吼道:“操,你他妈果然是个麻烦。”说着伸手就给了严洛晨一拳,登时将他打得后退数步倒在地上,鼻血横流。

      周淮见状,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捂着肚子喊住狱警,“跟他没关系,我胃疼,可能是胃出血。”

      严洛晨一怔。

      狱警讪讪地骂了一句:“操,早说清楚啊。”转头不甘地瞪着严洛晨,“赶紧收拾,马上要到操场上集合了,监狱长要训话,赶紧的。”又走近一步对周淮说:“你还行吧?要不要送你到医务室去看看?”

      周淮摇头,“不去。”

      “操,你干脆自杀得了。”狱警似乎是很想不通啐了一口,“我看你刚进来那会儿就不要命地跟□□上进来的亡命徒打架,谁歹毒就惹谁,要不是你家里人走关系把你隔在一边儿,我怕你早死了好几回了。我说你有什么心结打不开啊?让你跑到监狱来自杀。”

      这番话听得严洛晨又是一阵惊疑。

      周淮瞪了他一眼,“关你屁事!”

      狱警指了他几下,恨铁不成钢地说:“行,老子还不愿意搭理你这种变态呢。爱去不去。”说完,关了铁门离开。

      严洛晨拿毛巾捂着鼻子,眼圈发红,瓮声瓮气道:“你干嘛包庇我?直接告发我就得了,不过是挨顿打而已。”

      “挨顿打?你以为监狱是什么地方?别以为警察都是好东西。”周淮从听到这人的名字时就开始关注他,又回想了下刚刚他刚刚莫名其妙的暴行,心中忽然又有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你叫洛晨?”

      严洛晨从地上爬起来,瘫坐到木板床上,毛巾的一面已经粘满血迹,他换了另一面继续捂着鼻子,“你不是听见那家伙喊我了么。”狠狠揍了周淮一顿,被狱警一阵恐吓,他的暴躁和冲动已经熄灭,纵然还心有不甘,却也难得能平静下来,跟周淮对上几句话。

      周淮咳嗽了几声,惹来严洛晨略略歉意的斜睨,他是不是下手重了点?

      周淮缓过气,低声说了一句:“你的名字很好听!”跟他一样,只是没有“严”字。

      严洛晨注视着对面虚弱的周淮,他说他的名字好听,该不会是联想到了“严洛晨”吧?不知为何,他又觉得生气了,明明这家伙就不是真心爱他,明明背着他连孩子都有了,还欺骗他隐瞒他四年之久,现在干嘛露出一副怀念故人的表情?

      “你为什么来坐牢?”

      周淮微微抬头看他一下,也许是体力不支,他又躺回床上,侧头望着他,“我现在才觉得你很奇怪,在此之前,我确定我没有见过你,为什么你一见面就对我露出那种与生俱来一样的怨恨?为什么想知道我坐牢的原因?你认识我吗?”

      严洛晨的心一紧,下意识揪住洗得泛黄的床单,蛮横道:“我是被人陷害才坐牢的,我满腔怒火没处发泄,故意找你茬行不行?”

      周淮愣了下,他倒是没想到洛晨当时的心态是这样的,他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说:“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有点像呢,他也是这样,受了委屈的时候就特别暴躁,横冲直撞像头小蛮牛,骂人也只会骂‘你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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