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突来的圈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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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妹，还真让你给说中了，想不到六姐都快嫁了竟然婚事作罢。”琼娘说的话虽带着惋惜，但是神情分明有些幸灾乐祸，甚至是为姐姐失去了一门极好的婚事高兴。
瑶娘对这个庶姐的品行已经完全看穿了，若是琼娘真的突发姐妹情她才要吃惊呢。翻了一个白眼，瑶娘嘟嘴道：“七姐知道就好，六姐牺牲了婚事救了阿爹，也是我们姐妹的恩人，七姐还是留着话一会儿安慰六姐吧。”
琼娘瞪了瑶娘一眼，她知道瑶娘说得有道理，若是父亲被问罪她们就是罪官的女儿，莫要说以后能不能说到好亲事了，只怕也要和外头的庶民娘子一样抛头露面为生计发愁呢。不过如今父亲虽然没有罪了，但是丢了官职，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所以十天后的春宴，她一定要入得贵人的青眼才成。得了瑶娘的一只步摇还不够，六姐那里的好东西更多，若是能得几样便好了。
打定了主意，琼娘便笑盈盈地挽着瑶娘的手道：“别磨磨蹭蹭了，我们快些去瞧六姐吧，还不知道她难过成什么样呢。”
瑶娘被琼娘拽着进了珍娘的芳华苑，花香扑鼻而来，只是从前被主人精心打理的花儿们有些杂乱，石板路上甚至还有残花败叶没有清理。瑶娘知道，这两日里整个芳华苑里谁还有心思去打理这些花花草草的？
“七娘、九娘来了。”却是珍娘最得意丫头侍书和侍画，她们俩都长得一副好容貌，柳眉桃腮，身子窈窕。又兼伺候珍娘时读了几本书认得几个字，故而在满府的丫头里算是出挑的。只是她们俩的性子随了她们的主人，也是清高无尘，就是瑶娘都觉得这两丫头以后很难有个好结果的。如今看见她们俩红红的双眼，嘴角抽了抽。
琼娘从前为了讨好珍娘，对这两个丫头还算客气。不过现在嘛，珍娘没得好婚事了，这两丫头也不可能有什么好造化的，便疏离地道：“怎么不在六姐跟前伺候？好了好了，干嘛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还不快带我们去见六姐？”
侍书和侍画两人虽然是丫头，却自视甚高，不要说庶出的琼娘了，就算是嫡出的瑶娘，她们俩一向也不大瞧得上的。若是从前，还有珍娘护着她们，如今却只得受着。侍书垂头强忍着委屈，侍画却咬着唇怒视着琼娘和瑶娘。
琼娘冷哼了一声，才想发作就被瑶娘拉住了，“七姐何必和她一个丫头计较？她们连自己的身份都认不清，迟早有人收拾她们的，我们还是去瞧六姐吧。”
“哼，一会儿回去了我便去寻嫂嫂，有些下人们该好生收拾一番了。”琼娘不想在珍娘的院子里闹起来，听了瑶娘的话入了东厢。
珍娘此时正倚靠在窗下的胡床上落泪不止，好像一支离了水德花骨朵，看着比往日憔悴了许多，明亮的双眼也染上了一层灰色。
珍娘看向两个妹妹，没有起身的意思，理也不理道：“你们也是来劝我认命的吗？赵七郎同我青梅竹马，嫁期也近了，他一定不会同意退婚的，我相信他一定会坚持认定了这门亲事的。”
琼娘不赞成地道：“六姐，这事儿是长辈们的意思，阿爹也要回来了。如今就算赵七郎不同意又有什么用？看上他的可是公主殿下呢，也许赵家人同意呢？六姐你这样子，祖母心里也不好受的，她一向疼你，若是你只顾着自己的婚事而不顾阿爹的安危，岂不是太自私了？我劝你还是收拾心情，趁着祖母对你内疚的时候，想着春宴上该穿什么吧……”
“我自私？你走，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你给我走！”几日里的委屈与难受终于让珍娘爆发了，她眼中突然升起一股戾气从胡床下跳下来，推着琼娘离开。
“你？我又没有说出什么，好心来劝你，反倒这样，呀！住手……”琼娘比珍娘小三岁，要矮上一头，当即被推搡着出了屋子。
瑶娘在一边不好插手，只嘴中叫着“姐姐们不要失了和气、有话好好说”之类的，她知道珍娘对赵娘的婚事很看重，但是没想到会这样看重，等琼娘走了，她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将帕子递给了伏在榻上痛哭不已的珍娘：“六姐擦擦脸吧。这事儿其实还没有定，也许真如六姐说的那样，赵家和赵七郎都认定了姐姐呢？若是这样，就算是宁国公主，她还能真的哭着闹着不顾皇家颜面坚持要嫁给赵七郎？”
珍娘接过帕子擦着脸上的泪水，听着瑶娘的话，双眼顿时有些回神，她突然丢掉帕子，紧紧抓着瑶娘的手道：“九娘，你帮帮我啊。你去见七郎，告诉他我的心意，就说我誓死也不退婚的，我等着他来娶我。好不好？”
瑶娘大惊，珍娘这是疯了吧！虽然她也觉得老夫人以孙女的婚事来换儿子的平安过于薄情了一点，但是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若是事情发在她身上，她心中不爽，多半还是接受的。即便她是半路穿越而来的，也就当是替真正的瑶娘还白家的生养之恩好了。而且这种事情，如今不在于珍娘是否坚持，而是在赵七郎怎么想的，如果赵家不想尚公主，赵七郎只想娶珍娘，那么事情还真的有转机，不然珍娘的坚持只是一场笑话，还让整个白家人都觉得她不懂事的笑话，祖母的内疚也会变成了恼怒。
瑶娘暗叹了一声，便将上面的话细细和珍娘说了，她看珍娘怔然的样子，直言道：“六姐，你一向比我聪明，肯定早就想到了我说的那些道理的，只是不甘心认命罢了。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能做的只能是等赵家的说辞。而不管赵家怎么回应，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伤了全家人的心，祖母其实心里头并不好受的，姐妹三人中，她最疼的就是你了。若不是没有法子，她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珍娘心里对老夫人的一点怨恨顿时消失了，她抓着瑶娘的手哀哀凄凄的道：“我知道这几天我的任性让祖母伤心了，我也不想这样子的。只是一想到好好地婚事就这样没了，我心里就像刀割一样。九娘，六姐求你，帮我去打听赵家和七郎的消息，若是他们家坚持婚约，我也有坚持下去的理由了，若是他们家不坚持了，也是我和七郎无缘……”
瑶娘虽然和珍娘不太亲厚，但是这么几年姐妹相处还是有几分情分的，且只是去打听赵家的消息，并不是很难。想了片刻后就点头应了珍娘所求，然后被珍娘欢欢喜喜送出了芳华苑。
而被赶出芳华苑的琼娘，正一肚子火在花园里最偏僻的八角亭地咒骂个不停，她的丫头春花一脸的担心，却半句也不敢劝的。
白府的花园不小，平时就没有几个人在这里逛，如今府里的事情不少，更没有人往这边来了，所以琼娘才能放心地将不满都给骂了出来，什么祖母偏心啦嫡出的珍娘假清高啦嫡母陈氏是个傻瓜啦哥哥嫂嫂也不喜她啦……
春花听得脸色有些发绿，她长得圆圆润润的，又勤恳又能干，性子又温婉，之所以来琼娘身边伺候，不过是因为她母亲当年受了林姨娘一点恩惠而已。但是如今瞧着七娘这样子，她心里头难免生了去意，她从来不求跟着个出人头地的娘子，但是这样子会连累下人送命的小娘子，她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正在春花想着如何离开七娘身边的时候，眼尖地瞧见右边石榴林里头闪过两个身影，一闪又不见了。她很是奇怪，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片刻后，就瞧见了石榴林外墙边同候府相连的角门打开了，两个人影竟是去了候府。
“看什么呢？”琼娘说得舌头有些累了，抬眼便瞧见春花直愣愣地盯着一处，忙看了过去，顿时“咦”了一声，“嫂嫂和刘嬷嬷怎么偷偷摸摸地进候府去了？”难道是有什么秘密不成？琼娘的心中顿时一阵火热，方才没有从珍娘那里得了好处来，若是能抓住嫂嫂一点把柄，嫂嫂的陪嫁可是很丰厚的，还愁讹不到好东西？
“走，我们偷偷跟着去看看。”琼娘拿着帕子草草擦了把脸就提着裙摆要往角门去。
“七娘，这，这不好吧……”春花一阵胆战心惊，她怎么就跟了这样这个娘子呢？
“你怕什么？小心些不要嫂嫂发现就是了。”琼娘瞪了春花一眼，看她一脸的不愿就威胁道：“你不怕我罚你，难道不怕你阿娘受罚？”
春花只得满心不愿地跟了上去，打定了主意要定要离了七娘身边。只是她却没有想到，还不待她开口，她害怕牵连自己的七娘，竟然突然死在了花园里的一处枯井里。
“没想到七娘竟这样走了，年纪轻轻的。你们这么多人服侍七娘，怎么放她一个人入夜去花园？”黄氏抹着眼泪，冷眼看向跪在七娘尸体边瑟瑟发抖的丫头婆子们。
瑶娘看着地上琼娘的尸体，怎么也不敢相信两个时辰前好好的人就这样没了，看着伏在琼娘身上哭得快晕厥过去的林姨娘，瑶娘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这人平时再讨厌，突然死了依旧不舍。
“好端端的小娘子就这样没了，你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全都失职，来人，将春花春桃还有这些人全都拉下去，每个人打四十板子！”
黄氏的话音一落，又是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声，春花更是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了，死死地瞪着黄氏：“少夫人，不关我们的事儿啊，七娘，七娘是被人谋害的啊！”
春花的话好似晴天霹雳，将抹着眼泪伤心不已的众人都惊住了，看向平日总带着香甜笑容而此时却神色异样的春花。瑶娘没想到春花的目光会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中带着一丝挣扎三分狠意，“是九娘，是九娘害死了七娘！”
瑶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头看向周围的人，嫂嫂黄氏和珍娘的目光竟然带着怀疑，而被方嬷嬷和翠红扶着赶来花园的老夫人，也是一脸怀疑地看向自己。至于陈氏，更是一脸的狐疑。瑶娘顿时觉得自己掉入了冰窟之中，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寒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突来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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