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家嫡女奋斗史》可望云耶

11、努力学习

　　新年并不意味着休息，对妙春而言反而更忙了。白天要陪在贾母身边参加宴会，晚上要去求阙斋报道。贾珠是一个很严格的老师，并没有因为新年而耽误妙春的功课。

　　一个月的功夫，妙春基本能把古代的繁体字全部认识，一些简单实用的也能默写，只是这双手依旧无法控制力道，加之天气严寒，她写出来的字除了她自己认识，旁人基本都看不出来，当难得的是贾珠认识，所以无形之中妙春省了好几顿的板子。

　　啪——
　　“错了。”贾珠蹙眉，手上的戒尺毫不顾忌的重重打在妙春手背，瞬间就红了一条。她疼的缩回手，咬着牙一边揉着一边看纸上的字。

　　果真，把體字写错了，不知是手快还是怎的竟写成现代简体的体字。那一段写的正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难怪会被挨打，在贾珠第一天教妙春识字的时候就说：“你我平日为兄妹，在求阙斋内就为师徒。不会因为你身体上的缘故而体谅，若是有做错的地方勿怪戒尺无情。”贾珠在这一块上从来不留情面。

　　刚学的时候，妙春没少挨打，经常是白嫩嫩的手皮刚进去，回来就红成一片。那贾珠也不知道怎么控制力道的，虽然被打的时候很疼，但第二日醒来红痕基本不见。

　　如此每日循环着她倒能抗打了，只是每次被打手她就会提醒自己：严谨细心，认真仔细。后面的是十几日来情况好了一些，她上手的很快，只是今晚不知怎的迷糊了出了错。

　　妙春连忙将体字化掉，想在下面重新补上正确的。贾珠飞快的扫了她一样，扣着桌面，冷然道：“今日你已经错了三个字。事不过三，这些错的句你各抄十遍。”

　　“现在？”桌子底下，两只小手已经写得颤颤，她按摩揉挤着。

　　贾珠头也不抬，盯着手上的书，拉长声调反问：“你说呢？”伴鹤随侍在两人身旁，不时研磨挑炉，怎么看不到妙春手下的动作，忙道：“爷，姑娘也是累了，且让姑娘今晚回去歇息一晚，这书带回去抄也是一样的道理。”

　　贾珠缓缓抬头视过去，无甚表情，却已让伴鹤心下一紧，连忙退下不敢再言。而妙春这边已经开始抄了。
　　只敲她眼皮底下泛着一层乌青，脸色稍显有些苍白，握笔的小手微微发着颤却仍旧极力忍着一笔一划毫无一丝松懈。

　　贾珠入鬓长眉微不可查的挑起，如玉的长指玩弄着一枚暖玉，眸色复杂的盯着她，许久才开口问：“累吗？”妙春惊讶的抬起头，见他看着自己的右手，摇头：“不累。”

　　“如果累，你可以跟我说。”贾珠道。妙春神色一怔，咬下唇，点着头：“会累。”但她知道，会累也要写完。

　　她明白贾珠的意思，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只有自己。身处贾府这种豪门之中，连最基本的字都写不出来，那即便是嫡亲的小姐又有谁会去尊重？

　　路还是她自己的路，还是得她自己走。连贾珠都不可能时刻拉着她，护着她，想来她已经很感激了，如果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她未来真的是一片黑暗了。

　　妙春吸了一口气，揉了几下手继续提笔抄写，贾珠深深望了一眼她，嘴角扯起一抹笑意。伴鹤将屋里的炭火挑大了，走过来继续替妙春磨墨。

　　屋内有梅香，墨香，还有果木炭的清香。虽然累，却安平的让她知足，她偶尔偷看贾珠，见他捧着书坐在案几的对面，一盏香茗一盏青灯，神色虽倦怠却依旧不放手中的书，偶尔蹙眉沉思偶尔通达微笑，俊朗清癯的身姿让人看得心底踏实温暖。

　　不知怎的，妙春心底竟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她努力的把字迹写的更清晰一些，这样可以让贾珠看得更轻松。

　　足足默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待妙春写完更漏中的细沙不知换了几次，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贾珠同一时间放下书：“写完了？”

　　“嗯。”妙春掩嘴，泪眼惺忪，连忙递过两页纸，都是刚才她写错字的段落和句子。贾珠看的认真，到阿照进来时他才放下，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写的不错，有进步。”妙春莞尔从他手中接过纸。

　　阿照笑着上前，朝炕上两人俯了俯身笑问：“爷，夜宵已经准备好了，是姑娘喜欢的细面。”

　　妙春啊了一声：“我的？”怎么还备了她的？一向都是回她自己院中吃的。阿照看着沉默的贾珠笑道：“是爷看您这几日读书辛苦，所以傍晚的时候特意嘱咐小的准备，说姑娘最喜欢细面。”

　　妙春心中一阵欢喜眉目带笑，贾珠手上书不放，冷着脸：“送进来吧。”虽与平日一样，但眉角稍抬，看的出来心情很好。
　　“谢谢。”妙春笑出声，欢声道谢。一旁的伴鹤也是捂嘴偷笑，到底还是心疼姑娘的！

　　妙春其实对细面并不喜爱，以前是因为嚼着方便好消化，所以李奶娘经常给她煮了吃，久而久之别人都以为她喜欢吃这种面。

　　阿照的手艺很好，香菇和香葱煸炒的很入味，蛋也煎的很酥脆，难得在贾府看到这么朴实的一道面食，妙春吃的津津有味。只是这一餐还得阿照给喂，写完所有的字，她的手已经抖的不行，即便是没用劲的放在膝盖上，有东西支撑着也抖动的很明显。

　　阿照看不过去问：“姑娘没事吗？”贾珠看向她这边，不知道是不是胃口不好他碗里的面吃的很少，大多都喝汤了。

　　妙春笑着摇摇头：“不疼。”真的不疼，只是酸麻的有些无力，她控制不住。阿照听她这么说叹了一口气：“姑娘最近这么累怎么会没事？小的听翠儿说，这几日您白日都不曾怎么歇息，晚上来这边读书完回去一趟下就睡着了。因这是新年，晨起又早，小的见姑娘都瘦了一圈了。”

　　阿照说的差点掉下泪来，好像她被晚娘欺负了一样。妙春偷偷望去，贾珠的神色果真不好，对阿照的控诉听着，只是他碗里的面吃的真的很少，整个人也比平日来的疲惫。

　　妙春想起红楼梦中贾珠的结局，心下不由的黯然。
　　她从不知道原来提早知道别人的结局会是一件这么难受的事情，对于贾珠她喜欢他，喜欢和他在一起，他虽然对自己严厉但从未像别人一样把她当傻瓜。

　　“大哥……”妙春轻轻唤了一声，贾珠抬头看她。
　　话说的还是不清楚，但不用她担心，贾珠朝她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青丝：“妙春不用担心大哥，今晚回去吧……”末了补充道：“明晚要不要休息一下？”

　　阿照听他这么说吓了一跳，差点将汤汁打翻在妙春身上。贾珠一向严厉，忽然放松下来让大家都很不适应。

　　妙春刚想拒绝，但想及贾珠的身体，她一口应下：“好。”阿照眼睛瞪得更大了。
　　吃完夜宵，妙春收拾了东西，翠儿来接的。

　　翠儿每晚都打扮的很漂亮，每晚总是喜欢在来接妙春的时候给贾珠行礼道一声：“大爷，那小的带姑娘回去了。”只是今晚妙春刚出门，贾珠书房的门就被伴鹤关掉，翠儿哎了一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妙春说：“三姑娘，您说大爷会喜欢我吗？”

　　翠儿对妙春一向肆无忌惮，姑且是真的觉得妙春年纪小又傻，所以听不懂她说的话。

　　“只是你说，为什么大爷看都不看我呢？”说着，翠儿突然停下扳过妙春小小的身子，嘟着嘴死命盯了妙春好久，那眼神上下扫射，盯得妙春快发毛时翠儿突然道：“姑娘年纪这么小就长得这般好看，若是我能像姑娘一样，那大爷一定会注意到我吧。”
　　“……”

　　拿她和贾珠说到一起不太合适吧。
　　妙春默然低着头，提着裙子上的雪粒。

　　正走到假山后，院子里虽然掌灯但依旧黑漆漆一片，翠儿继续唉声叹气：“您看，世子爷虽然只见过姑娘几面，就已经对姑娘就已经如此上心了！”

　　“翠儿……”一直沉默的妙春忽然开口，翠儿吓了一跳：“怎么了姑娘？”
　　“困。”妙春揉着双眼，翠儿呆了一下这才回过神将她抱起来：“困了，那咱们就走快点。”妙春点头，趴在她的肩膀上。

　　今晚没有雪，难得好月色，月光银灰照着身后渐行渐远的假山，雪水凝结而成的冰溜子一排排的挂在屋檐上，她呼出的团团热气也在空气中凝结成了雾气，翠儿身上的味道香甜的舒服，还带着求阙斋的梅香。

　　下一次，下一次她一定要更努力的好好学习！不能再写错字了！
　　妙春嘴角咧起一个笑，攀在她肩头不知不觉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求阙斋内，贾珠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月白色袍衫胸口处点点乌黑，似浓墨滴在上头一样。

　　阿照拧干凉水放在他额头上，伴鹤拿着白帕捂住他鼻子，只一会儿的功夫白帕已染成一片鲜红。贾珠微眯着眼儿看着床幔：“姑娘送出去了……没让她知道吧。”

　　“嗯。小的叫几个小厮跟在后面照看，姑娘不知道趴在翠儿肩头上睡着了。”伴鹤回着，稍末又道：“大爷每次发烧都会流鼻血，想着要不要去庄子歇息几日？”

　　“你安排吧。”贾珠侧着身，琉璃般的眼睛淡淡一扫，犹如层雾沙轻覆着冬日的蝴蝶，阿照和伴鹤担忧对视，再看去贾珠已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