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女情史》范醒

14、第 14 章

　　这两天时间，岳如潋开始打包，准备搬家。这一收拾才发现，自己这两年真是添置了不少东西呢。把小东西归置到一箱子里，一件一件拿出来看，每一件都有一个故事，每一件都是岁月留下的印记。好象电影一样的回忆，经常会看着某样东西就开始发呆，开始笑，开始怀念。

　　相册打开，一页一页地翻，全是工作之前的照片，近些年都用数码了，从没想过要把它们冲洗出来。如今看到从前那些笑得傻乎乎的照片，突然觉得，科技进步也不是什么好事。很容易让人丢掉些可能很珍贵的东西。

　　一张，两张，三张，两岁，十二岁，二十二岁，从头翻到尾，好象只要是合影，都有杨思聪的影子。岳如潋皱了眉，几乎都忘了自己与杨思聪确实太过亲近，亲近得自己都忘了与他没有血缘关系了。

　　从生下来，印象中就有这个聪聪哥哥，好象小时候特别喜欢他，天天追着他跑，他还烦，想各种方法甩掉自己。经常是自己跟丢了以后，蹲在路边哭花了脸，然后就看到杨思聪苦着脸，无奈地走过来，把自己牵起来，回家。

　　为了自己，他一定是少了好多玩乐的机会吧？岳如潋看着那些年少稚气的脸，无奈地牵着自己照相的表情，不禁想笑。现在说爱自己了呢，这世界可真奇妙。也许只是一种习惯，杨思聪这家伙越大越会装模作样。性子里冷漠的，恶劣的因子都紧紧地藏在私下。本质上并不是很容易亲近的人，会不会是因为与自己太熟，以为这种允许亲近就是爱情呢？习惯产生的感情，是爱情么？岳如潋坐在地上沉思。

　　门铃声把岳如潋唤醒，起身才发现，地上乱作一堆，半天了，根本没收拾什么东西，尽玩了。无奈撇撇嘴，想着，杨思聪来了就好了。

　　开门，果然是杨思聪。

　　“来得正好，我正烦东西太多，很难收拾呢。”岳如潋看到杨思聪很开心。让开身子放杨思聪进屋。

　　杨思聪进屋就见到一屋子乱，皱皱眉，没说话。虽然理智上劝过自己，让岳如潋离开不是件坏事，但，看着眼前的零乱还有这零乱之后意味着的分别，还是一股一股的酸水涌上来，有种又似爱人分离，又似老父看着女儿离家的感觉，女大不中留呀……

　　“嗯，我猜你就在等我。一起来吧，快点收了去吃饭，永泽今天回家去。”杨思聪点了点头道。

　　“也是该回去啦，大伯念了好几天了，说是回国这些天也不回家，越大越不象话了。”岳如潋也无聊地开始八卦。

　　杨思聪点了头，看着岳如潋象个小孩子一样，快乐地扎到那堆杂物里去，不禁笑开来，真是越大越活回去了，小时候还爱装大人，整日价严肃着脸，话都不多说两句。这长大了倒孩子气了许多，虽然表情还是不够丰富，但在自己面前越发地自在了，时不时，倒显出许多可爱来，比如现在。

　　边胡思乱想，边本能地开始帮岳如潋收拾东西。这都是做惯了的事，以前岳如潋上大学的时候，虽然岳如潋当时还住在父母家里，却还是非要自己帮她收拾。让岳妈妈都说，这女儿养得倒象是杨思聪的女儿一样，只记得当时还只是尴尬傻笑，现在想来，倒有些心酸的味道了。

　　大件归一边。小件也分类收纳。一件一件地收拾过去，走到岳如潋的身边，就看到那本敞开的影集。信手拿起来看，一张一张翻开来看，把童年时光翻过去，把少年时光翻过去，一页一页翻过去，直到现在，全都有自己陪伴在身边。真好。杨思聪看得嘴角微翘，笑意盈盈，要这样一直下去，每一个岳如潋身边都有自己，那才叫幸福。

　　岳如潋也傻乎乎地凑过来，指着其中的一张道：“看你那个时候多傻，笑得跟个螃蟹似的。”

　　螃蟹……笑？杨思聪一头黑线。这算什么形容？撇了撇嘴道：“你什么眼神儿？我搁这群人里那叫玉树临风，你看你，就一黄毛丫头，还流鼻涕呢吧？装什么严肃呀。”

　　“说你嚣张你还不认。”岳如潋撅嘴，用手点了点照片上的杨思聪道：“你看你眼睛都要上天了，要笑不笑地，多像螃蟹。”

　　汗，原来像螃蟹是指嚣张。说起嚣张，杨思聪万万不会承认，人人都夸的好脾性的乖学生，哪可能与嚣张扯上关系。虽然自己骨子里并不是那么回事，但温和有礼已经是本能的保护壳。当初还有几分刻意，这许多年过后，这些反应已经深入骨髓，演得久了，自己也就变成了自己演的那个人。自己现在也很难说，自己不是那样的。嚣张，确实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不知道怎么会给岳如潋留下这么个印象。

　　“哪里嚣张？！这些人里头，没一个不比我嚣张的。我在里面可是公认的乖孩子。”杨思聪转头看向岳如潋，发现她撅起的唇真是性感，呼吸窒了一窒，道：“说你眼神不好，你也还不认。”

　　“别人看你表相，我看你的本质。嘿，我这叫透视眼。你看看，你看看这张，表现得更明显。”岳如潋翻了两页指象另外一张照片。这是张野餐的照片，一群人在溪边上，生火做饭，主角是岳如潋，杨思聪只是远远的一个侧影，好象是站在溪边无所事事的样子。

　　“这张怎么啦？”杨思聪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皱着眉问道。

　　“看你就是不记得了。那天你才跟李芳姐嘻嘻哈哈完，转头，就是这个表情。”李芳是中学的某同学，要不是岳如潋提起杨思聪都记不起来了。仔细看看自己的表情，这么远看不清楚什么，只是没有笑而已。

　　“这表情怎么啦？只是没有笑而已。谁能天天时时都在笑呀？”杨思聪有点委屈。

　　“没笑本来没什么。但那天之后，李芳姐一直暗恋你，那可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你当时对李芳姐照顾得无微不至，好得让人感觉世上只有她一个女人一样。可是，你对别人那么好之后，转头就把别人忘了，过了一个星期我问你，你连她的名字都想不起来。想想都可怕，自从这件事之后，我一直都在想，不知道你在背后怎么在心里编派我呢。”岳如潋这是第一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虽然说得有些严重，但确实是事实，这事困扰了自己很久，幸好一直以妹妹自居，心情上也比那些个喜欢上杨思聪的女孩子们要好得多。

　　杨思聪闻言不禁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