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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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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笠翁梦遇花痴记
时有女子,种花于南山,惜花怜花,以花为伴,护花成性,爱花而痴,谓之花痴者也。此等花痴者,众矣。
每日,众女旦而起以护花,夕而归以待花,谓花之可为师为友,愈加爱之敬之,遂忘情于红尘,日夜唯与花为伍,生计渐困。
一日,家中无食。一花痴女忍别花而渔,取长线而缓抟,采地龙而欲泣,终折细竹而成渔之具,还顾谢花,悲戚而难自持。举金莲而步难落,抬三寸而履维艰,回望南山之下,百花斗艳,愈发不舍,乃生离别之意,潸然而泪下也。
日落,女归,怀以巨鲤一尾,人之大小。众花痴见而惊,围而叹。
女曰:“分而食之乎?”
众女大喜应曰:“大善!”
遂置砧板。
巨鲤甫落砧板,红光陡现,竟化一少年人!
众花痴者惊:“君何者也?莫非洞庭君乎?”
少年揖而谢:“仆,兰溪李仙侣也,渔于洞庭,乃羡水族之无忧,恍惚入水,效鱼之姿,畅而无阻,日戏洞庭而夕至钱塘,天下之水,竟相通也。甚为趣。得拜洞庭柳公,又见钱塘勇者,其乐也甚,不一完诉,忘情于红尘,奈何腹饥饿,见饵而食,惭愧!”
花痴之女笑曰:“君子无须惭愧,化鱼而知鱼之乐,为人则晓人之困,做花当解花之难也,今我等与君有缘,莫如为君一曲‘散花’,望君不弃。”
众花痴女乃做歌曰:
花放漫天庭
嫣红姹紫春
无人怜艳色
安似散凡人
又做小令歌曰:
胭脂香
红粉香
碧水清红染面凉
华灯映玉床
笑檀郎
骂檀郎
那里佳人怨怼相
归家把妾嚷
李仙侣听闻,似有所感,怅然若失,久不复言。
女笑曰:“君今可去也。”遂推仙侣背,猛然用力,推而落,脚下空如云,坠如柳花。
李仙侣惊而就死,然久不觉痛,睁目而视,已在己书房之中矣!
思量前行,乃晓为梦中奇遇,心中长憾,遂更名为渔,以曲谱之,乃成万世之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