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记》花落未央

2、第二章（修）

　　蓝天翼看着趴在他床边睡着的女孩，不自觉的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小心翼翼到让人感觉他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他的力道很轻，似乎怕惊醒了她。

　　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这样放肆的亲近她。她醒着的时候总是冷冷淡淡的，让人不容易亲近。
　　他有时候在想，是不是该就这样把她敲晕了，让自己可以好好的看看她，想到这，他不自觉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似是有所感应般，女孩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看到的是蓝天翼来不及收回的手……

　　蓝天翼尴尬的朝她一笑，“对不起，吵醒你了！”

　　“你终于醒了!”也许是还没彻底清醒，水落殇竟然向他扬起了一抹微笑。

　　“你在担心我吗？”蓝天翼的眼睛因为这抹淡淡的笑容，在一瞬间亮了起来，他的声音也带着明显的惊喜。也许是他太过明显的惊喜让水落殇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一愣，敛起脸上的笑。

　　蓝天翼的笑容仍有些苍白却显的很灿烂，但是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却不曾被水落殇忽略。

　　“安啦!我没事!”他习惯的用手揉乱她的发。

　　“没事就好!”惊喜过后，水落殇似乎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漠，用最淡然的声音关心最在乎她的人。

　　蓝天翼的手因为水落殇冰冷淡漠的语气一僵，而后无力的滑下……

　　病房因为两人的突然沉默而变的寂静，流淌的空气似乎也变的有些尴尬。

　　“为什么？”一阵沉默之后，水落殇轻轻的开口，问的很柔很柔，如同情人间最温柔的呢喃。

　　“落儿，我……”他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她是指他被打的事，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

　　“为什么不还手？”语气是同样的轻柔，可是蓝天翼却明白，虽然落儿很少生气，可是她每次生气的时候，声音就会变的很柔很柔，柔到似乎下一刻就会突然爆发。而现在，她生气了。

　　[她的生气是为了他的伤吗？落儿，是吗？]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当水落殇以为蓝天翼不打算开口的时候，她听到了他略带无奈的声音：“落儿，你真是个恶魔，明明知道，却还要逼我开口！……可是，可是就算你是恶魔又能怎么样？我该死的爱惨了你!……好吧”……

　　他叹了口气，“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告诉你……离开你是我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如果……真的要选择，我宁愿就这样死去，至少能让你记住我!记住我……一辈子！”

　　这似乎是第一次，蓝天翼在她面前袒露自己的心情。可是水落殇却没有接他的话，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这样深刻的感情。

　　原来她还是和十几年前一样懦弱啊，学会的只有逃避!

　　她低下头，紧咬住下唇，也因此忽略了蓝天翼因得不到她的回答而变得更加苍白的脸色。

　　[是啊，自己早就该有觉悟了，自己不是一直只是希望陪在她身边就够了吗？为什么又会这样奢望得到她的回应呢？]

　　“翼……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散散心吧……”水落殇匆匆转头，望向窗外，却没有错过蓝天翼脸上深深的落寞……

　　一个月后，蓝天翼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而学校也开始放寒假了。他和水落殇踏上了去云南的旅途。

　　——车上——

　　“落儿，困了吗？”蓝天翼带着笑意，看着不断打着哈欠的水落殇，轻轻的开口。

　　“恩，有点。”她揉了揉眼睛。

　　“那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蓝天翼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感觉到水落殇原本柔软的身躯突然变得僵硬，他轻叹一声，将她搂的更紧，“落儿，就这几天，好不好？至少留个美丽的回忆给我!即使……即使……”他的声音略略停顿，似乎是难过的说不出话了，“即使以后不能在一起，至少我还拥有和你一起的回忆，那就够了，够我撑下去了……”

　　听到他语气中的忧伤和恳求，水落殇有些动容，骄傲如他，竟然会用这样的语气来求她，他是真的爱惨了她吧？

　　[对不对？翼。

　　可是，翼，对不起!我没有心……

　　我害怕受到伤害！更害怕自己一不小心伤害了你！

　　所以请原谅我的懦弱……]

　　放柔了身子，水落殇轻轻靠上他的肩膀……而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蓝天翼脸上散发出的光芒，耀眼到让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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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快看!那就是情人跃!”蓝天翼指着不远处的山峰，对她喊到，显得有些雀跃……

　　情人跃位于玉龙雪山。玉龙雪山东麓的云杉坪，原是一个冰湖的遗迹，现在开满各色美丽的花，每个来丽江的游客对它都不陌生。

　　这是一个美丽的小草原，团团围绕着原始云杉林，端端正正地坐落在雪山主峰的右下方。纳西人把它叫作达乍谷，意思是“地神下降的小草原”。这个深山里的牧场野花，如展云霞，如堆锦绣，是雪山中一块梦魂乡土。

　　“情人跃？”水落殇喃喃的重复，迷惑的看向蓝天翼温暖的面容。

　　“恩，情人跃旧时是纳西人的情死之地。”

　　纳西人的情死从古时候便有了，相爱的纳西族情侣，如果遭到家庭或其他因素的阻碍不能结婚的，多有悄悄相约来此殉情，他们相信在玉龙雪山上住着一对爱神，凡是人间真心相爱的情侣，若在尘世不能如愿结合的话，那就可以到这个锦绣山谷来情死，只需到雪山之上高高地呼唤一声爱神之名，两位爱神就会出来，把有情人双双抱入百花丛中，永远相亲相爱。

　　情死的方法很富于诗情画意。在去之前，男女双方都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戴起所有的金银首饰，准备下干粮美酒，到雪山最美丽最神秘的地方躲起来。他们的亲人发现儿女出走，会纠众到山上寻找，不过，雪山太大，被找到的机会很小。

　　情死者为了避免被发现，白天不烧火，大家一起喝酒唱歌，尽情欢乐，直到带来的食物吃完，开始准备死亡。他们先把带来的油装在锅里，烧着灯芯，防备尸体被野兽吃掉，然后脱下首饰，放在自己周围，双双服毒或上吊当然也有跳下情人跃的。毒药是一种毒草，当地称为草乌。

　　“传说，如果有一男一女从这里跳下去，他们不但不会死去，而且彼此之间的爱情就会得到神至高无上的祝福，天长地久……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蓝天翼说这些话的时候，头微微仰起，望着远处湛蓝的苍穹。

　　他的笑容淡然而寂寞，在阳光的笼罩下，仿佛是一个天使。

　　“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望着蓝天翼的身影，水落殇不自觉的重复。

　　“恩!生生世世，不离不弃！”蓝天翼收回飘渺的目光，回头对着她展开一抹笑容，不同于刚才的淡然寂寞，明媚而灿烂。

　　[翼，为什么你总是把你的悲伤藏起来不让我知道呢？

　　这就是你所说的要给我的保护吗？

　　这样太辛苦了，你要承担的是两分痛苦啊！不仅仅是我的痛苦，还有我的冷漠带给你的伤害啊……]

　　“落，如果我们也从这里跳下去，你是不是就会爱我呢？”似乎是不经意的，蓝天翼开口询问。

　　“我……”再一次语塞。

　　得不到回答，蓝天翼无所谓的笑笑，可是他不知道，他的笑有多寂寞多苦涩……

　　“好啦，我开玩笑的!你不是一直说想来看看吗？”

　　[我一直想来看看么？]

　　原来，多年前一句无心的话竟被他记到现在。

　　水落殇走到蓝天翼的身后，轻轻搂住他的腰，将脸贴上他温暖而宽阔的背……

　　“落？”怎么了……

　　“恩？”

　　“怎么了？不舒服吗？”蓝天翼说着就要转身。

　　“没有！”水落殇贴着他的背轻轻摇头，阻止他转身，“让我抱一下就好!”

　　她的发被风轻轻吹起，轻抚着他的脸，纠缠着他的发，美丽的触目惊心……

　　一滴泪划过水落殇的眼角，散落在风中，谁都没有在意。

　　感受着难得的温馨，时间就这样静静流淌。

　　突然，她推开他……

　　“翼，我们去上面看看吧!”不等他回答，水落殇便拉起他的手，跑了上去。

　　站在情人跃顶，风吹乱她的长发，舞蹈在空中，凌乱的，却很美，带着绝望的哀伤，美丽着……

　　从高高的山顶向下望去，看到的只有飘渺的云雾，突然感到不可抑制的晕眩……

　　蓝天翼走上前来拉住她的手，语气显的有些急切，“落，站过来些!”

　　“翼，从这里跳下去真的可以活着吗？”水落殇望着看似深不见底的崖底，轻轻说着她的疑惑。

　　然后回头望向身后的翼……眼里满是不舍。

　　“我……不相信!”

　　语音刚落，只见她用力甩开了翼的手，转身跃下，为了证实一下传说，也为了……解脱!

　　当风在耳边呼啸的刹那，水落殇绽开一抹笑，“翼，不要难过，为了我好好活下去!”

　　风把她的话吹的支离破碎，不知道蓝天翼是否听得到!

　　“不!落儿!不要!”蓝天翼跪在崖边，不敢相信刚才还抱着自己的人，已经坠入了那片深不见底的悬崖，他似乎还感觉的到那片温暖。
　　然后他像是失去了伴侣的狼的一般，绝望的嘶吼……

　　狂肆的风，划伤了她的脸颊，发在狂乱的飞舞，水落殇最后的记忆定格在蓝天翼绝望的面容……泪流满面……

　　[翼……对不起……又害你伤心了……忘了我……

　　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