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皇后千千岁》恋冰轩

2、第二章 光明背后

　　确定了路昭的死亡，刘贵妃开始操办她的身后事宜。首先命人敲响代表皇后去世的丧钟，告知全国百姓这个噩耗。
　　然后传令下去停止一切娱乐活动，为皇后戴孝。
　　接下来一边叫人给路昭整理仪容，设置灵堂，一边找来最好的工匠，连夜赶制出一尊水晶棺木，将路昭放进去，并且找风水大师给路昭找一处风水上佳的墓地给路昭栖身。由于康宸未曾开始修建自己的陵墓，路昭只能暂时一个人葬在一处。临时建造一个陵墓，又必须花费大量的财力物力。
　　路昭觉得，除了刚进宫的时候，自己还没有这么被重视过。
　　按照规矩，路昭的遗体将在灵堂放置七天，过了头七之后，然后入土。
　　这七天之中，外室有得道高僧为其念经超度，内室每晚都会有人来给她守灵。第一晚是后宫的宫女太监，派代表前来；第二晚是有诰命在身的命妇；第三晚是朝中三品以上的臣子；第四晚是有爵位在身的王侯；五六晚分别是皇子公主、宫中后妃，最后一晚陪着路昭的是她的丈夫康宸。
　　这几日，路昭一个人在皇宫上方飘来飘去，看别人为自己忙上忙下，除了不能与人交流之外，路昭觉得挺有趣。只是见素心跟康宸为自己伤心难过，有些于心不忍。
　　她很想告诉他们，其实死亡并不是结束，只不过自己用另一种方式存在而已，可是她什么都做不到。有时候她也会怀疑，都说人死了便会被勾魂使者勾走，去地府报到，为什么自己还在人间游荡？
　　看别人为自己守灵，路昭觉得好像在看大戏，非常有意思，这些人明明一点都不伤心，甚至有的人还在心中窃喜，却要装成悲痛欲绝的样子，暗暗较劲谁的哭声更大，谁显得更悲伤。这后宫中，多的是戴面具的木偶。
　　路昭闲来无聊，便飘去长春宫看看，路昭作为挂名皇后，最好奇的一件事是真正的皇后是什么样子，从前不方便，如今倒可以光明正大的“偷看”。
　　之前路昭便觉得刘贵妃的长春宫布置的十分华丽，进了内室才知道，她以前看到的，不过是山之一隅，她的寝宫更是奢华，古董名器随处可见，任何器具用的都是最好的材质。
　　此时已是深夜，往常后宫诸人早已歇息，只是如今皇后大丧，刘贵妃操劳奔波，现在才由宫人服侍着休息。
　　只见她的寝宫内站了四个容貌俏丽的宫女，分别是刘香，刘芳，柳儿，丽儿，号称刘贵妃身边的四朵金花。其中刘香与刘芳是她的陪嫁丫鬟，另外两个是她进宫后追随她。
　　这四个人柳儿给刘贵妃捶腿，丽儿帮她捏肩，刘芳端了一杯香茶在手上，刘香替她卸除头上的头饰，将头发解开来，如墨的头发瀑布般流泻下来，刘香小心翼翼的剥开她额前的青丝，轻揉她的太阳穴。
　　而刘贵妃闭着眼睛，十分享受。
　　路昭感叹；原来这才是一国之母该有的架势，哪像自己，平时就只有素心一个人服侍，布置也十分寒酸（相较刘贵妃来说，她毕竟是皇后，该有的面子还是必须顾及）。
　　路昭料想丽妃的邀月宫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路昭恍神间，四朵金花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刘香对其余三人道：“你们出去吧，我一个人服侍娘娘歇息就可以了。”她俨然是这一群人中的首领。
　　余下三人依言告退，路昭打算就此离开。
　　刘贵妃却没有立即就寝，她抱怨道：“路昭这个小贱人真是死了也不让人安生。”
　　路昭一直猜测她在心里怨恨自己，果然如此，平时见惯了她一副胸襟广阔，不不计较名分的样子，现在听她说出刻薄话还挺新鲜，她继续停留，想听听她们要怎么谈论自己。
　　刘香安慰主子：“娘娘，您受累了，再辛苦几天，她也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刘贵妃对此没有表达意见，她问刘香，“弦子那边怎么样？”弦子是路昭身边的一个宫女，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提起她。
　　“奴婢正要跟娘娘禀报此事，她托人给奴婢稍了口信，恳请娘娘把她从夜庭局调出来，她想在娘娘身边办事。”原来这弦子竟然是刘贵妃安插在路昭身边的细作。
　　“你先跟她说，叫她先委屈几日，她给本宫立了这么大的功，本宫自然不会亏待她。”
　　“娘娘，您真要把她调到长春宫来？”
　　刘贵妃露出有别以往的阴冷笑容，“你说呢？刘香，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奴婢领命。”
　　路昭不明白她们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没过几天，弦子死了，失足掉进河里。
　　路昭明明看见有人将她推了下去，不过当时她并没有为此震惊，因为当晚，她知晓了令她更为吃惊的事。
　　只听刘贵妃说：“想不到这件事这么容易就成了，也活该路昭这个小贱人命短。”
　　“敢与娘娘您作对，自然要不得好死。”刘香狗腿道。
　　路昭凭良心说，除了当皇后这件事并非她的本意，其他任何地方，她都没有与刘贵妃对着干过。
　　只听刘贵妃有些担忧的说：“她一日不下葬，我总不能安心，怕皇上发现端倪。”
　　“娘娘无需担心，太医院的太医都检查不出她乃中毒身亡，皇上更不可能发现什么，何况她已经在棺材里躺着了，任她也掀不起风浪。”
　　原来是这样，原来路昭之死，并非天命，乃是人为，怪不得她阴魂不散，原来是含冤而死，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成孤魂野鬼了。
　　刘贵妃抬头，望着上方，口中念念有词，“路昭，你不要怪我，怪只怪你档了我们母子的路，若不是你，我的谦儿早就是太子。若不是你，本宫又怎会屈居于贵妃之位？”
　　路昭现在才知道，一个人的野心，可以作为杀人的武器。
　　她们再说了些什么，路昭已经无暇聆听，光明背后，是容不得深究的黑暗。路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厌恶过皇宫，从前姐姐对自己所说的话，原来是真的。
　　当年被安排嫁给康宸的，本不是十岁的路昭，而是大她五岁，更为优秀与适合的姐姐路遥，可是路遥在大婚前一天逃走了，至此以后路昭再也没有见过她。
　　在路昭的记忆中，姐姐优雅美丽，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也是远近驰名的美人，刘贵妃根本不及其项背。
　　她有时候会想，如果当皇后的是姐姐，情况一定会大有不同。可是姐姐对她说，“皇宫不过是一个巨大的笼子。”
　　“你别以为进宫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皇宫是这个世界上最污秽不堪的地方。”
　　所以她离开了，恐怕她未曾想过，自己的自由，要用妹妹大半辈子的幸福来交换。
　　路昭从来都不明白，权利到底有何魅力，以至于刘贵妃为了它，谋害人的性命，姨婆为了它，把年纪尚小的自己关进牢笼，最后却落得晚景凄凉。
　　从长春宫出来，路昭一路往宫外的方向飘，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飘了多久，料想离皇宫很远了，她才停下来，环顾四周，她却发现，自己依旧在皇宫的上方，她生前死后都被禁锢在此处，逃离不得。
　　路昭不死心，再次尝试，她想也许是皇宫太大，自己一不小心，多拐了几个弯，又回到原处。这回她飘得慢，留意四周的建筑，很快，她飘到皇城北门，只要踏出去，便从此海阔天空，可无论她怎么上前，到的都是相反的方向——也就是皇城中央。路昭彻底绝望了，这是不是就叫“生是皇家人，死是帝王鬼”？
　　她丧气的飘回自己的灵堂，今夜是她头七的最后一天，她显得特别迷茫，因为她不知道迎接她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她在考虑这个可能性：会不会因为她的身体还在皇宫，所以灵魂被禁锢在此？
　　今晚的灵堂显得特别寂静，然后路昭看见了守在灵前的康宸，怪不得，他自然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假意哭泣。作为君王，他没有哭泣的权利。
　　康宸依旧是一身明黄，只在手臂处挂了一抹藏青。他显得有些疲惫憔悴，散发出沧桑之感。
　　他屏退了众人，独自一人与“路昭”相处最后的时光。
　　路昭听他嘴唇一直在动，小声的与“路昭”说话，路昭飞低了些，隐隐约约听出他所说的内容：回忆路昭生前的往昔。
　　这也勾起了路昭的回忆，她想起第一次与康宸见面时的场景——并不是大婚那天——还要往前追溯三年，康宇（康宸的异母哥哥）的登基大典。当时的路昭不过七岁，并不是完全能记事的年纪，她却记得那一次相遇。
　　那时路昭是梳着两个羊角辫的小丫头片子，康宸已经是十七岁的翩翩少年。路昭托姨婆的福，有幸与姐姐一起进宫参加盛典，那是她第一次进宫，新奇而又惶恐不安。
　　皇宫太大，人太多，路昭跟姐姐走散了，面对陌生的环境，她害怕极了，嚎啕大哭。路昭不禁想，那时的自己真爱哭。

　　前面铺陈稍微有点多，下一章路昭就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