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囚乐园］枝头雀》优莉恩

3、第三章

　　——明天就去参加障碍赛吧。

　　晚上，食堂里，看着自己餐盘里那块可怜的压缩饼干，真崎爱莉悲恸地下定了决心。没有Cast Point可花的话，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就只能靠这玩意为生了！

　　玲似乎有不少积蓄，她的餐盘上堆着满满的蔬菜沙拉、煎肉排和面包，看上去颇为丰盛。

　　“不会分给你的。”她注意到真崎爱莉哀怨的眼神，一边嚼着牛肉一边含糊地说。“等你赢得障碍赛赚到Cast Point，就可以买自己想吃的东西了。”

　　“可如果没有力气的话，我怎么可能获胜啊。”真崎爱莉试图诱导玲放松要求。

　　玲想了想，向远处的一张桌子扬了扬下巴：“马戏团的驯兽师有喂动物用的零食，你可以跟她要一点。”

　　——你要我吃饲料吗！

　　真崎爱莉差点就气得喊出来了，但当她与玲视线相交时，怒火不由自主地平息了下去。从玲眼中，她没有看到鄙夷或戏谑，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这句话对玲来说仿佛并不是一句嘲讽，似乎对她来说，跟动物吃一样的东西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真崎爱莉自知没法说服玲了，只好认命地把压缩饼干扔进嘴里，向玲刚刚指示的方向望去。“你说哪个是驯兽师？”

　　“红头发的那个姑娘，应该是姓御堂。”

　　红头发这个特征很显眼，真崎爱莉很快就在人群中分辨出了那个姑娘，她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正在和身旁另一个女人交谈，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

　　——啊，真不错。

　　真崎爱莉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

　　——感觉真是个不错的人……

　　她当即咽下嘴里的饼干，从桌旁站起来，穿过几条过道，来到那个姑娘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好，你是马戏团的驯兽师吧？”

　　“啊……是的，我是御堂浅见。”红发姑娘被她吓了一跳，疑惑地眨眨眼，反问道：“你是？”

　　“我叫真崎爱莉，山本小姐雇我……在节目之间跳舞。”真崎爱莉回想了一下山本雪奈跟她说过的话，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向御堂浅见伸出了一只手。“请多指教。”

　　“这样啊，那么我们以后就是同事啰？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御堂浅见也笑了起来，友好地握住了她的手。

　　……

　　次日一早，真崎爱莉被床架的嘎吱嘎吱响声吵醒了。她望着灰白色的天花板半晌，才渐渐想起自己的处境。

　　——这儿是监狱啊。

　　她眨了眨眼，掀开粗制滥造的被子，坐起身子寻找噪音来源——好吧，不用寻找了，只要微微探出头，就能看到住在下铺的玲正用腿勾着上铺的栏杆，倒吊在空中做仰卧起坐。

　　“你干嘛呢？！”

　　真崎爱莉吓得差点蹦起来，带得床架也危险地一晃，玲轻巧地松开腿，用手一撑地，翻身站好。

　　“早安。”玲没有要责备的意思，只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样子对她打招呼。“去吃饭吧。”

　　“……不要再拿吃饭来刺激我了。”真崎爱莉回忆起昨天她们两个餐盘里食物的差距，叹了口气，把自己挪到梯子旁，从上铺爬下来。

　　在真崎爱莉洗漱完毕后，玲的早锻炼也告一段落，她自然而然地跟随玲一起去食堂。她感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把这个无口肌肉女当做自己的引导者了。

　　在食堂，真崎爱莉特别留意了一下周围的人，没有见到鹰见水名月，反而远远看到山本雪奈正在她的几个随从陪同下坐在靠门的一侧吃早饭。真崎爱莉不想引起她的注意力，立刻移开视线，寻找御堂浅见。

　　“御堂在后厨。”玲仿佛看透了她的内心一样突然开口，指了指打饭窗口旁边的一处小门。

　　“啊……谢谢。”真崎爱莉愣了愣，下意识地道了谢，目送玲去买自己的早饭，随后才向小门走去。她本以为这是工作人员的专用通道，但是门没锁，上面也没有什么标语，她轻易就来到了后厨。御堂浅见果然在这里，她红色的头发在后厨灰黑色的器械和灶台间显得更耀眼了。

　　“那个，御堂？早上好。”真崎爱莉首先开口，想让对方注意到自己在这儿。

　　“早上好！”御堂浅见先是举起一只手，随后才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啊，真崎小姐。”

　　“在这种地方相遇就不用什么相敬了吧。”真崎爱莉苦笑着摆摆手。“叫我真崎不行么？”

　　“没问题。”御堂浅见放下手里的活计，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示意她过来。

　　真崎爱莉绕过灶台，却感觉自己的小腿撞上了什么。她低头一看，发现了一只圆滚滚的甲壳动物，正扒着她的裤子往上爬。

　　“咦？”她条件反射地退了一步，那只动物失去支撑点，一下子跌在了地上，轱辘轱辘地滚了几圈。看到这个画面，真崎爱莉脑海里冒出了一个许久没有产生过的冲动——

　　这么可爱的动物就要上手撸啊！

　　这么想着的同时，真崎爱莉就已经将之付诸行动了。御堂浅见和早饭的事都被抛到了脑后，她一把将那只动物从地上抱起来，兴奋地问：“它叫什么名字？”

　　“啊……那是金助，我在马戏团负责照顾的食蚁兽。”御堂浅见看着她笑出了声。“要我说，金助比外面那些马戏团的狮子老虎强多了，谁会不喜欢可爱的小家伙呢？”

　　“说的是，有道理。”真崎爱莉已经没有认真在听御堂浅见说的话了，只是敷衍地点着头，专心致志地逗弄怀里的金助。

　　真崎爱莉好久没有与人类之外的动物这么亲密地接触过了，金助很温顺，也容易亲人，跟它待在一起，真崎爱莉感觉自己的心仿佛都要被软化了。这条小小的生命毫无防备地躺在她的臂弯间，露出柔软的肚皮和舌头，几乎让她忘记，自己是个因杀人而被判死刑的囚犯。

　　“好啦，真崎，把金助交给我吧。”

　　御堂浅见等了好一会儿，真崎爱莉都不把金助放下，她只好主动打断了这一人一兽的亲密接触。

　　真崎爱莉像是从梦里惊醒一样微微张开嘴，她不舍地笑了笑，把金助放回地上。御堂浅见把一碟看上去切得碎碎的食物放到金助面前，它立刻埋头吃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真崎爱莉终于想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她拍拍御堂浅见的胳膊，说：“嘿，御堂，我今天打算去参加障碍赛，你是不是有喂给金助的零食？能不能分我点？”

　　“啊……可以。”御堂浅见愣了一下，从腰包里掏出一些饼干和奶冻递给她，又翻出几块糖果，一并塞到了她的手里。“金助的零食都是按照它的膳食需要制作的，你吃起来可能味道不太好，我这儿还有糖——不是candy，是真正的糖，给你调节一下口感。”

　　虽然食物不多，但它们包装得很可爱，多少冲刷掉了一些吃动物零食的心理不适，真崎爱莉弯起眉眼，谢了御堂浅见，便揣起得来的食物，最后摸了一下金助的脑袋，随后离开了后厨。

　　当真崎爱莉领取到自己早餐那份压缩饼干，自然地找到玲，坐到她身边时，心情已经轻快得仿佛自己已经不在监狱里。玲似乎发现了她快活了不少，默默盯着她看了几秒，又埋头于自己的早餐了。

　　“今天要赚到Cast Point才行啊。”真崎爱莉敲了一下玲结实的手臂，笑道。“要和驯兽师小姐一起努力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