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时逝】800.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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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阿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做完任务回到彭格列总部的山本武却被属下告知“十代目夫人于今早过世”的消息。匆匆忙忙地绕了大半个彭格列他才终在这间几乎密闭的狭小屋子里找到了与那个女子关系最密切的棕发男子。
那个他认识了近十年的年轻男子背对着他，而在不远处是刻着彭格列标志的黑色木馆。
“阿武，阿树死了。”他听到那个男子平静的声线传入他耳中，没有悲伤，没有落寞，就像躺在不远处那棺材里的，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陌路人。“就在今天早上。因为失血过多。”
“……”山本武的视线越过那个棕发男子的肩膀，那黑色的木馆里躺着他认识了十四年的友人。那个笑容傲漫而不羁的女子此刻一定以从未有过的安祥表情躺在那里，就像是脱去了所有的罪孽与负担一样。
他从未想过最早离开的人是她，那个在他记忆里骄傲而固执，有轻微洁癖，喜欢喝牛奶的女孩。
（你终究还是离开了啊，阿树，真是一如既往的任性啊。）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阿纲，别太伤心。”山本武上前两步轻轻拍了拍泽田纲吉的肩以示安慰。］［其实在说出那句话后，山本武自己都不禁苦笑，泽田纲吉会因为千岩树的死伤心自责吗？这个答案他再清楚不过了。
“那阿武，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一步。”泽田纲吉垂着头从他身边走过，而后是木门重重关上的声音。
（或许你是对的吧，阿树。）
（二）
即使现在的泽田纲吉已经当上彭格列的boss很多年，即使他已经学会用微笑来掩盖自己的情绪，但山本武还是能够看懂他的情绪。
就像现在一样，或许所有人都会认为泽田纲吉不过是在强颜欢笑，其实他的内心还是很悲伤的。
但是山本武知道的，泽田纲吉不会因为千岩树而感到悲伤，于他而言千岩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泽田纲吉爱的是那个笑得一脸温柔的屉川京子，一直都是。
（阿树啊，你早就明白这一点的不是吗，那这样固执地追随他又是何毕呢，他已经不是你曾深爱的那个胆小糯弱却温柔的小小少年了。）
山本武有些悲哀地闭上眼睛，为了那个再不会醒来的女子。
他想起几天前的夜晚，那个时候千岩树接到了一个侦查任务，对她而言那并不算太难，但为什么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呢？
（大概是因为她太累了吧。）
他想起那个时候那个女子倚在栏杆上，垂着头，长长的蓝灰色头发在秋末的凉风中凌乱飞舞，宽大的白色长裙在风中烈烈做响。
半晌后她用略带嘲弄的语气说：“阿武，我觉得我的生命要到尽头了。”
“活着真是件累人的事。阿武，即使过了那么多年，我还是学不会坚强。”
（失血过多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严重的伤吧，最主要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阿树根本就没有去处理吧。一定是拖着受重伤的身体勉强回来，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等血流干吧。）
山本武太了解千岩树了，他知道她会选择独自在黑暗里等血流干然后死去这种极端的死法。她说过她如果有一天死了，一定是自杀，一定要等血全部流干，寂寞地死去。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让她如此干脆地死去。
她说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回忆曾经那些遥远的，美得耀眼的回忆，才能卸下所有罪孽而后安然死去。
他甚至能想象那张熟悉的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浅漠笑容，白色长裙被血水染成鲜红，还有那双浅金色的眼瞳里弥漫的、死去的碎光。
（阿树，其实你已经足够坚强了。）
他想起那段远去的年少时光，父亲的寿司店，从窗户里泄进的盛夏日光。那个少女齐肩的蓝灰色短发，清秀的脸上扬起张扬而肆意的笑容，还有那双溢满碎光的浅金色眼瞳。
那样的场景恍惚得如同盛夏刺眼的日光，虚幻而缥缈，不真实的梦。
（三）
山本武曾经问过那个为泽田纲吉甘愿磨去所有棱角，戴上温柔浅笑这与她截然不符的面具的千岩树，会不会后悔。
他记得那个女子扬起如往日张扬的笑，声音坚定不容置疑：“决不会。”
她从不后悔，只会一点点地绝望。
因为她所深爱的那个小小少年早已迷失在岁月无尽的洪流里，再也找不到声息。
（四）
他在之后去阿树的房间看过，那里还未被收拾干净，一进屋就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洁白的床被上满是斑驳的血迹，已然干涸的如画般漫延的血。带着绝望而寂静的妖娆美感。
从那时起，他才明白阿树的绝望，遮住了过去所有的美好、幸福的岁月。所有的绝望逐渐累积，变成了淹没一切的大海。看不到光。
（五）
那些再也回不去的美好岁月啊，要怎么挽留才能让你的存在更弥久一点呢？
在未遇见泽田纲吉之前，他就认识了千岩树，在十二岁的那个盛夏，那个笑容张扬的小小少女。
在记忆的盛夏里，那个少女总是“阿武”、“阿武”地叫他，眼睛总是闪烁着微光。
那时候他曾以为，他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永远也不会有第三人插足，也没有人能让他们分离。他以为那是超越了一切的弥贵友情。
只是这样的一辈子太短太短了，短到他还来得及看到她真正地幸福。
或许从她说出她喜欢泽田纲吉时，她就注定了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幸福。因为泽田纲吉永远都不可能爱她的。
就算是在多年后，她对泽田纲吉的感情也是奇特的，她爱十四岁的泽田纲吉，却又厌恶着二十四岁的泽田纲吉。可她又舍不得离开。
早在时光的流逝中，他们就已失去了原本的模样，难免染上这世界的污尘。
（但是，泽田纲吉，这世上除了千岩树再不会有人这样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时逝】800.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