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情感与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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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整点的钟声长久回荡在漆黑的洋馆中，伴随着回声更显空旷。
尼克无声无息的在二楼的走廊上前行，只有他的眼睛反射出的微不可见的两点幽绿，能证明他的存在。这就是作为暗系魔兽的银狼一族，他们是寂静的黑暗中，不可捉摸的杀手。（赵忠祥串场来了。。。哈哈）
他轻轻的推门，幽灵一般滑入屋内，左手化做利爪，急速的探出，刺向了屋内正背对着他趴伏在床边的红衣女人，目标正是她的后背心窝。
女人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回了头，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亮眼的银白，尼克微微停顿了一秒，正是这一秒，让女人迅速地逃离床边，退至了屋中的一角。
“为何，为何你会完全不受我法术的影响。。。。。。”
尼克只是沉默的盯她，堵住了门口的出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么。”看着对方全无犹豫动摇的眼神，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对已经做出选择了的自己所走的道路，从不会感到傍徨、畏缩，所以，即使他的内心也有破绽，但却可以凭借自己的意识迅速脱离。
是啊，只有坚定不移的意志，才能助人冲破囚笼。
而无论是她还是他，他们两人，都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怀有犹疑，对自己选择的未来感到惶恐，继而犹豫，继而退缩，继而信念动摇，然后，变成今天这般的结局。
“还不行，我还有要完成的事情，不能在这里被你抓住。”女人轻声自语，不知是说给尼克听，还是在鼓励着自己。可是，实际上，她却边说边软软的倒了下去，头朝下的跌在了地面上。
尼克愣了愣，几步上前查看，她的身上除了还在不断流血的几处他自己留下的伤痕外，并无别的问题。
不，不是。他立时察觉了不妥，并飞快的外放精神力。自己刚才这一瞬间，被她脸上突然展露出的悲凉和释然的浅笑吸引了注意力，自然的就让她接下来的表现牵住了意识，而且也没想到她居然可以像死灵法师那样的脱离身体而灵魂独自存在，这样也就没有留意那瞬间产生的特别的能量波动，从而让她趁机放弃了□□，顺利逃远。
很快，他就在精神力中看到了对方的身影，她正穿过前面的围墙，向后山飞去。不过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从能量上来看，感觉很像之前那种未知生物，但又有所不同，结合日记的记载，她似乎是死灵法师创造的新物种，那，那些尸体中的生物，该是其他的类似的实验品，还是他们两人的。。。。。。那也太多了点吧。。。。。。
不，从她的态度上看，应该不是。尼克压了压自己突然冒出的鸡皮疙瘩，把有些扯远的思维拉回，开始飞快的向着楼下奔去。
另一边，莉莎正在施展着轻功赶回庄园的路上。
那条水蛇，在他们定立了协议后，居然就一声不出的一头钻进了她的体内。。。。。。
她虽然浑身发麻，胃里也不停的泛着酸水，但也没别的办法，进都进去了，她怎么也不想再体会一次他钻出来时的情形，以后除非必要，否则绝不会叫他出来的。那种感觉真是太让人难以忍受了，无论是视觉还是身体的感受，回想起来都只会让她不停打寒颤。相比之下，连这么个大家伙住在她的身体里的事实，也变得可以接受了。果然，就是需要对比才能产生美啊。她在心中默默的流泪着调侃。
在马上就要接近庄园的后院时，她却突然从心头生出了被人注视并锁定的感觉，虽然并未感受到杀气、恶念，但她仍是马上停了下来，四处环视，这时，她看见了一轮银色的明月，正从灰蒙蒙的雨帘中升起。
在她被这银光吸引了目光时，非常迅速的，她的身边就布满了浓郁的迷雾，它们小幅度的收缩了一下后，瞬间将她的全身都包裹在了里面。
要来了么，莉莎在白雾将她包裹的瞬间想到，同时引动了围绕周身的风元素盾，将它们从紧实排列的墙体，变回了旋转着不断跳动的分子，在从新组合成撕裂气流的利刃，向身边激射而出。
成功的，浓雾被驱散开她身边，她又恢复了自由。她看着身边仍然布满浓郁雾气的环境，静静感受着四周，却并未施法将它们都吹散，而是选择了以静制动。这时，有一道隐约的人影自雾气中出现，朦朦胧胧的看之不清，随着对方的靠近，似乎还能闻到某种奇怪的味道。
那是一种她应该知道的味道，那是一种她虽然没有闻到过却始终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味道，那是她前世最最熟悉的妈妈身上常年带着的艾草的味道！
莉莎嘴唇不住颤抖的仔细盯视着前方的人影，直到它从模糊变得清晰，越发的熟悉，那就是她记忆中的妈妈啊。
对方停在了那里，先是无比惊喜的捂住了嘴，然后就那样暖暖的看着她，似是激动过度，以致无法做出更多的反应。
而在看到对方的长相的一瞬间，莉莎便呆站在了原地。她不敢置信的大睁着双眼，只是愣愣的望着那眼前的人影，大脑内一片空白，什么信息也分析不出来，连思维都快要停滞。只有被尘封的记忆，像是潮水，在这一瞬间奔腾而出，在她的内心不断激烈的回荡。
她的耳边似有嘈杂的“嗡嗡”声在不停的喧嚣，身体也仿佛感觉到了如同火焰灼烧般的疼痛，这痛苦仿若荆棘，死死的缠绕在她身体上，让她甚至连动，都没有办法去动一下。她痛苦的挤出了声音，“妈妈”，音量低的几不可闻，那一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却是再开不了口。
对方似乎是完全知道她的内心想法，她眼中含泪的开口，“我终于找到了你。”。
“闺女，在你。。。。。。之后，妈妈就一直心中焦虑难安，为求平静，就自己去了西藏旅游，那时，我遇到了一位云游归来的喇嘛，他看出了我的命数，帮助我又记起了你。”她的声音哽咽，快要说不下去，承认自己曾经忘记了自己的女儿，显然让她很不好受，但马上，声音又变成了温暖的坚定 ，“我的女儿啊，你一定受了很多罪、吃了不少苦吧，没关系，以后妈妈都会保护你的。”
莉莎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滚落，全身都在颤抖，那毕竟是她的妈妈啊，永远都是这样了解她，即使过去大学时互不相见的只通过电波传达彼此的声音，她也能马上从她尽量掩饰的语调里察觉她的想法。她内心的不安疑惑在这一番话里也迅速的变成了流水，溜去了了远方。
“乖女儿，过来让妈妈看看你现在过得好不好，你都瘦了”
“妈妈~”莉莎无法克制内心那接近对方，然后扑到她的怀里倾诉离情的渴望，她抬步走了过去。
尼克追出了洋馆，就发现了莉莎的味道，他便又提了一层速度，赶到庄园后门的不远处，他却发现莉莎正独自一人站在雨中，风元素盾在她的身边静静环绕，可她的眼睛，竟是看不到瞳孔了的上翻着。。。。。。
这不正是镇民描述中，中了那女人的精神催眠的样子。
他急忙冲到了她身边，想要将她唤醒，却苦无办法。这时，又发现她开始浑身颤抖，眼中也画下了大滴的泪水。尼克顿时担心，开始尝试着不断在内心呼唤她，想要靠他们的契约联系，帮助她清醒。
此时，事情又起变化。只见她的身体突然迸射出大量蓝色电弧，不断向着四周发射，然后，在他的精神感知里，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正被这雷电的力量从她的体内赶出，他连忙集中精神，果然“看”到了一团白色虚影正在她的口中不断挣扎。
莉莎趴在妈妈的怀里哭诉，心底深处却好似有个声音正不住的在呼唤她，她虽感觉这声音很是重要，却怎样也听不清，那里面总是掺杂着很多空茫的回音，而且，她现在只想在这温暖的怀抱中诉尽自己的委屈，别的都不想认真理会。
“莉莎！”
莉莎睁大了眼，泪水也因为惊讶而停住，她听清了，那声音，那是尼克的声音，就像被人摘掉了干扰源一样，原本模糊不清，严重走音的呼唤声，却突然变回了清晰正常。同时，她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发现异常，但仍是做出想说话的样子，退出了对方的怀抱，这过程中，对方并未阻止，只是安慰的看着她，于是她又默默后退了两步。
“怎么了，莎莎。”女人上前半步，伸出了右手，似是想要触摸。
莉莎微微笑了，如果这里是现实中的幻镜，那么尼克就不会用契约来呼唤自己，而他用这种办法，只能说明他在现实中无能为力，那，便应该是在自己的意识空间里面了，就像潜入他人梦境的弗莱迪那样。
她上前握住了对方的手，缓慢温柔的说，“我从来没想到能再见到妈妈”，然后猛然将长剑刺入了对方的心脏，剑刃带起一道亮眼的弧光，“谢谢你，我真的很高兴。”声音却多了些苦涩味道。
妈妈的身影在一阵轻颤后，像是承受不住内部压力而破碎的玻璃器皿一样，碎成了一片片，飞溅到周围空间，然后化成光点消失，原地，是一位红色衣裙的美丽女人。
莉莎认识这张脸，是那房间中的画像上的女人。
她虽然心口处插着一把不断滴血的凶器，却是任然在微笑，她抬起手，拔出了莉莎的长剑，安静平和的像是在从胸前的袋子里掏名片，而不是穿透了自己心脏处的灵魂核心的利刃。
整个过程中，莉莎并未阻拦，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我要回去了，你不会阻止我的对么。”
莉莎点了点头，然后周围的景物迅速化成一片刺眼的亮芒，光芒中，女人和莉莎的身影都消失不见。
尼克看着那一团白影全部从莉莎的口中脱出，化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歪歪扭扭的向老宅飞去，他扫了还闭着眼睛的莉莎一眼，转身正想去追，却突然被人拉住了手腕。
莉莎看着尼克，摇了摇头，说：“我们后面跟上就好。她的灵魂核心已经碎了。”
两人走进了老宅，凭着对方全未隐藏的能量波动，跟去了那间藏有尸体的地下室。此时，那个女人，又不知出于何种考量的回到了身体里面，现在，她正趴卧在棺材的边缘。
莉莎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对方正满目依恋不舍的注视着棺中的男人。
她的侧面朝向着他们，却是将周围的一切全然无视，眼神没有片刻从男人的脸上移开过。这样看了一会后，她从自己的腹部掏出了一团那种异质的能量，轻柔的送入了对方的身体。然后她细细抚摸着男人的脸颊，并低头在他的额头印下了一个羽毛般的吻。
“到了最后，你还要这么干么，只有这么一点的‘光酒’，是不会成功‘化虫’的。”
从莉莎的身上，清晰的响起了一道低沉古朴的男音，那是一道意识波动。尼克在声音响起的瞬间，便将头转向了莉莎，眼睛牢牢地盯视着她。
莉莎的脸上一片青绿，嘴唇紧抿，却并未开口。
“不用你管，这种感情你是永远无法理解的。”红衣的女人又用眼神细细描摹了一遍男人的五官，仍然并未抬头，“虽然一直都知道你不会帮我，可没想到最后会是死在你的手上。果然是能成为一方雨神，一心只有化龙的海蛇。”
“作为一方灵兽，我们的任务就是守护光脉，维持规则，而你却自己擅自破坏，严重的不是你未经批准就私自制造光酒，让人类化虫，而是你将光脉的力量引导到了并无法则管辖的世界。”
说到此处，那道男低音稍微停顿了一会，莉莎看到，红衣女人伏在棺木上的手，微微收紧，这时，她才抬头看向莉莎的方向，眼神犀利。“你怎么知道！”
“即使你不回去，这里的管理者也不会让你们这样下去。”海蛇声音平静无波，却并未回答对方的问题。
红衣服女人的眼神，从犀利渐渐涣散成一片空洞，但很快，那瞳孔深处，似是有幽幽亮光点燃，逐渐化为了一片柔波。她不再说话，视线也调回了原来的方向，一直挺值得腰线这时却是弯了下去，她轻轻趴在男人的身上，伏在他的耳边，低声唱起了一首歌谣。
莉莎仔细辨认，才从这含在口中一般，极低又模糊不清的歌声中，听出了大概，那应该是一首秋季收获时节村民庆祝丰收的歌谣，歌词之中多次提到了人们对这片沃土的感谢与热爱，而且，这还是一首用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过的日语演唱的歌谣。
这个世界没有日语。
没多久，那低柔的嗓音便越发微弱，女人的身上开始有光粒浮现，这金色的光尘，并未远离，只在她的身边盘桓，然后慢慢落到男人的身上，消融不见，她的体内从脚下开始延伸到胸口的本来在莉莎的眼中颇为明亮的亮黄色光辉，正急速的衰弱下去，很快，就在这已经几不可闻的歌谣声中，全部的光辉都最终暗淡，化成了光尘容于男人的体内。
莉莎望着她，心中突然腾起了些复杂难言的情绪，在这金色的飘飘洒洒的光雨中，她似乎看到了什么画面闪过。
黑暗的泥土中，身下有一道长长的流动的光河，延伸向远方，她在这里不断调整着光河飞溅而出的能量对周围土壤的影响，一年一年，又过了一年一年。
除了某个时刻会听到的那首歌谣的声音，周围什么都没有，连冷热都无从分辨。她心中渴望，她不断寻觅，可什么都没找到，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寻找些什么。
永远重复的某一天，突然出现了一道扭曲的波纹，波纹的对面，有一个模糊的男孩的身影，在她身边的一片黑暗中，只有那道身影，散发着暖暖的橙红色的光辉。似乎连她的身体都感到了温暖。
那道不常出现的身影，有时会变个样子，但她知道是他。
她不在满足于这难得的相见，她想见他，触摸他那温暖的身体，即使会违背规则，也要见他。
。。。。。。
她待在一间充满各种大型魔法阵和古怪器械的房间里，看着他，看着他专注地也看着她。同时努力的和一团人类的灵魂融合，改变自己的形态。她们这一族，是以生物的精气为食的一种“虫”，改变灵魂的形态，很是痛苦，可她并不在乎。
看着男人的眼神，感受着他双手的温度，她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不过她确定，自己那一直都在寻找的东西，那无论如何无法填充的空缺，现在已经找到了。
。。。。。。
人类的生命很短，她不想失去他，虽然可以用“光酒”赐予他永生，可这个世界没有光脉，无法直接盛取“光酒”，她只能在自己的体内培育，过程中却消耗了太多力量，自从成为土地的灵兽之后，就早已不再进食的她居然又感受到了饥饿。如果提取其他生物的精气可以提供一些能源，那她并不在乎。
。。。。。。
他居然要杀她，呵，不过，他到底爱她还是恨她，都没关系了，她不想再想。她就快死了，她已经离开那片土地太久，土地正在从光脉中孕育出新的“灵”，她的“灵”已经开始涣散了，所以不要着急，只要再等等就好，在安眠中耐心等待吧，不会用很长时间，等你醒来，就都会结束了。
一道紫色的雷光闪过，莉莎立刻从这幻象中脱离，回到了现实，她看着棺中男人腹部的渐渐汇聚的光团，在那一道落雷后又逐渐开始溃散。沉默了。
“规则是绝对的，你们的世界也不该有‘虫’长久生存。”海蛇的声音在脑中响起，给出了对刚才的行为的解释。
“那么，我为何会看到她的过去？”
“那是她死时收拢不住力量，最后的精神力在向外发散，刚才你们有过意识层面的交融，也就会感应到她的意识。”
“原来如此。”
“莉莎，这个男人居然又有心跳了。”尼克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
“居然可以这样么，那我们走吧，这一位要如何，就看他自己的意思了。先去将试验资料都销毁，这些特殊的能量，不要让神圣教廷的人知道。”莉莎轻声回应。
————————————事件结束回到伯爵府以后————————————————
“无限的生命，不定的形态，低等而又奇异的生物；是与常见的动植物完全不同的不确定之物，从古时开始，人们就怀着畏惧，将这群奇异生物统称为‘虫’。”
“‘蛇’陆地修炼千年，海中修炼千年，之后可化龙。”
莉莎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自己从记忆中摘录的内容记录。
她抬头，看向走进房间的尼克，开口说：“你说那个男人最后怎么样了呢？”
“以日记上的内容来看，可能是自杀了吧。不过也许因为对方的原因，他会出发去那里流浪了，然后继续他的研究。”尼克蹙眉想了想，回了一句，然后郑重的看着她说，“明天我就出发。”
“嗯，好好保重，”，莉莎露出了一个温情的笑脸，“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情感与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