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将心照楼南》素灵兰

9、九

　　这房子是以前和凌苍苍一起租的，后来苍苍嫁出去了，只她一个人住这里。两室一厅的房子在她来说虽然有点大，但是她的收入越来越好，加上她懒得搬家，所以就一直在这里住着。

　　萧焕大概是真的不舒服，洗了个澡，连药都没吃就睡着了，她也不好再叫醒他，只好由他睡着，自己去把那个空了好久的房间打扫打扫，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下午的时候他睡醒了，烧似乎也退了，可是看神色还是倦倦的，不大爱动的样子，她就留他吃饭。

　　电视里放着音乐，以及不时插播进来的广告，她在厨房忙活着做饭，他坐在地板上，帮她修理坏掉的音响，他们两个不大说话，偶尔她会跑进来问他的口味，或者是先放葱花还是先放酱油之类的问题，他轻轻微笑着回答，然后她继续跑回厨房，他继续修着音响。

　　听着电视里传来的广告的声音，看着眼前滋滋响着的油锅，谢楼南的心里被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塞得满满的。

　　开饭。三个菜一个汤，口味都比较清淡。萧焕吃的不多，可是气氛依然融洽。而且她发现，原来他不大爱吃胡萝卜。

　　八点半，他又开始高烧。

　　吃了药也不大管用，脸色有抹病态的嫣红，眼睛里水光迷茫，似乎有点不大认人了。

　　谢楼南心里害怕，急着要送他去医院，没想到这他竟然还分得清楚，死活就是不去。

　　给宏青打电话，宏青急得跟什么似的，在电话里冲着萧焕吼，他倒好，听到他磨叨，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没办法，她只好在他旁边搭个地铺守着他。

　　半夜的时候一直没睡安稳，听到他咳嗽，一下就醒了。

　　睁开眼就正好看到他正张着眼睛看着她。

　　他看人的眼神素来清明专注，夜里也能看出有水光来，亮得她心里突突的跳。

　　“醒了？”谢楼南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弯下腰摸他的额头“还难受么？”

　　手从他额头上撤下来，她满意的笑了起来：“还好，退烧……”

　　后面几个字要说什么她早就忘了，因为萧焕突然吻住了她。

　　而谢楼南的第一个反应是：她忘了刷牙……

　　心如鼓擂，连呼吸都缠绵。黑暗中两个人互相瞪视着对方，黑暗中仍能看清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

　　“对不起，我唐突了。”不知是发烧的关系还是别的什么，萧焕的呼吸粗重。

　　“对不起？”谢楼南眼神晶亮，挑眉看着他，“那你说怎么办？”

　　“对你负责？”萧焕被她逗乐了，引得一阵轻咳。

　　“这倒用不着……”她舔了舔嘴唇，慢慢道：“让我亲回来就好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她不止亲回来而已。

　　经过这一夜，她验证了两个事实。一是，第一次没她想得那么疼；二是，那件事要比她想象的时间长。

　　再睁眼时早已天光大亮，两个人都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而那个刹风景的正主儿，正是凌苍苍。

　　“喂，干吗呢？”凌苍苍那边的声音很吵，听起来是在街上。

　　“睡觉呢呀……”她偷偷看了萧焕一眼，有点不好意思。

　　“什么时候了你还睡？限你十分钟后下楼，我们去逛街！”

　　“啊……？”谢楼南发出一声哀鸣，和这女人逛街是极端打击自己自信的差事，这女人有钱，这女人的老公更有钱，上了街几乎是见什么买什么，从来不讲价，而她只能沦为帮忙拎包的跟班。

　　凌苍苍在那边笑了：“怎么着？是不是家里有美男相伴啊？这么不舍得出来？放心，这回不让你拎包了，咱们两个去新开的那家超市逛一圈，买点日用品什么的就回来。”

　　苍苍的调侃听得她一身的冷汗，还真以为她未卜先知了呢。匆忙穿了衣服抹了把脸就要出门，鞋子都已经穿上了，突然又折回身来，给萧焕端了杯水，又把药放在旁边。

　　“记得吃药。”她一边探他额头一边说。

　　“好。”他眯着眼看着她笑。

　　“还有点低烧，今天不要抽烟了，对肺不好。”

　　他依旧笑着点头，说：“好。”

　　“你再睡一会儿，我出去买点东西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

　　“好。”他还是笑着，眼神明亮，嘴角的淡淡笑意似乎是在等着她的下一句吩咐。

　　谢楼南也发现了自己的罗嗦，脸红了红，想说的话又忘了，停了停，才又问：“那个，我一直想知道，那天在淮水街，你是在等谁？”

　　“有人说他走私了一批古代的玉器，说是可以卖我。那天我是等人和我做这笔交易。”

　　“因为我，所以交易未成？”

　　“是，说是走私货，不知道是真是假，后来也不想买了。”

　　想起昨天报纸上的头条，她恍然：“报上登的，就是他们？”

　　他笑起来，嘴角有好看的笑纹：“聪明！”

　　新开的超市有很多的优惠，所以来了不少人，谢楼南和凌苍苍两个不像是在买东西，更像是在抢东西，推着一辆购物车在人群里展转腾挪，像极了两个轻功了得的江湖高手。

　　正玩得起劲呢，凌苍苍突然一个刹车，扯着谢楼南就往货架后面躲，吓了她一跳。

　　“你干吗？”

　　凌苍苍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调转车头往另一边走，嘴里很轻的吐出两个字：“冤家！”

　　“冤家？哪个？”凌苍苍居然还有冤家，真是少见！谢楼南还真想瞻仰一下是何尊容。

　　凌苍苍撇了撇嘴，拿眼白翻她：“还不是因为你？相亲认错了人让人家大冷天的等了一个多小时，我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了！”

　　谢楼南乐了：“原来是那个正主儿？就是你说得美的跟小受似的那个？我看看……”

　　她伸着脖子在人群里扫，见一个一身白衣白裤的男子正在那里挑咖啡，身量修长气质清雅，光看侧脸就已经觉得心里一凉，果然是个比女人都漂亮的家伙。

　　“他叫什么名字？”当真是个美人，谢楼南看得那叫一个舒坦。

　　“他呀，肖千清。”

　　萧……肖……同音不同字，却叫她认错了人。

　　“后悔了吧？”凌苍苍在她耳边小声的笑：“多妖孽呀，错过都可惜了，你要是还有心思，姐妹我就再厚着脸皮和人说一次？”

　　谢楼南笑起来，轻轻的摇头，眼里有隐藏的小小幸福。

　　家里，还有一个男人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