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炮灰在奋斗》青菜不爱萝卜

7、第七章

　　纪青青不敢开灯，她害怕灯光引来附近夜游的人。她焦躁的潜伏在黑暗中房门之后，手里紧紧握着她的刀，寂静的环境中，耳边除了虫鸣声就是纪夫人痛苦的呻.吟。她时不时的从门缝里向外张望，握着刀的手上满是汗水。

　　一个人的焦急会令人忍不住胡思乱想，纪青青也不例外。她一会儿担心纪航帆，一会儿又去探拭纪夫人的额温，一会儿又忍不住去想哥哥口中，为什么那个刀疤男往居民楼去是为了兄弟义气。她从未经历过这些，即便凭借她阅读种种小说的经验也不能清晰的分辨。她只模糊的觉得——这类似于直觉了——那是条很重要的线索。

　　至于这条线索指向何方，她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猜想得透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纪青青觉得即便是一年的时间也没有这么漫长，她听到外面有两个轻重不一的脚步声急急往这个方向赶来。纪青青猫下腰，握紧那柄断刀，悄悄的潜伏到门后。她一面祈祷来人是纪航帆，一面又屏住呼吸严阵以待。

　　终于，门被推开，纪青青突然拉亮灯，趁着来人从黑暗中乍逢光明那一瞬间短暂的失明，将断刀抵住来人的心口。纪航帆与一个老头反射般的闭上双眼，听到刀划开空气的声音，一动不敢再动。纪航帆高声道：“青青，是我！”

　　纪青青定睛看去，正是纪航帆。她连忙收回刀，惊喜的喊道：“哥哥！”纪航帆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向那老头道歉道：“舍妹年幼，着实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刚才冒犯，还请郝老见谅。”那老头一双精明的三角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纪青青，客气笑道：“无妨，无妨。纪小姐以七岁稚龄，于黑夜之中独自守护重伤的母亲，这般胆气谨慎，真叫惊叹不已。”

　　纪航帆似乎料到郝老头会这么说，他笑了一笑，引着郝老头来到纪夫人的床前，道：“郝老，我妈妈在此，您看看用什么药合适？您知道，我们母子三人是从名苑出来的，身上还有父亲赐予的一些财物。只要您救了我妈妈，钱财不是问题。”

　　郝老头听到纪航帆说身上还有一些财务，眼中精光乍现。但他很快克制了贪心，虽然叶城主远在市中心天高皇帝远，但这一处废墟霸主郭东进早给他们这些老人通过气儿，晓得眼前这三人不是他能动得了的。郝老头咂咂嘴，瞥了眼用叶城主来压他的纪航帆，心底暗笑他的稚嫩，他的确不敢杀人夺财，却不是忌讳叶城主而是郭东进。且他只是不能夺取，却不代表他不能通过正常“交易”手段得到。

　　如此想着，郝老头上前仔细查看纪夫人身体。他先拭了拭体温，就蹙了眉峰。继而扒开纪夫人的眼皮，又捏开她的嘴巴看了看舌苔。郝老头摇了摇头，惋惜自己与送到眼前的财物失之交臂。纪航帆看到郝老头摇头，一颗心直直下沉。他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道：“郝老，我妈妈……”

　　郝老头站直身体，擦拭着双手，道：“纪少爷，我郝老头深更半夜的跟着您来这，就是想做成您这笔生意的。只是，纪夫人的情况我实在无能为力，您知道我就是个卖药的，这纪夫人的情况，我手上的药都不够药效。除非您能请来医师或者药剂师，对症配药，否则，”郝老头摇了摇头，“……您还是准备后事吧，以免纪夫人走后凄凉。”

　　纪航帆霎时如坠冰窖，东区废墟里是没有药剂师的，这样混乱的地区，怎么会有武力底下的药剂师愿意过来？他急急抓住郝老头的手，双目通红的逼喝道：“郝老！我有钱，只要您治好我妈妈，我就给得起药钱！”郝老头皱起眉，看着风度全失的少年，手上一推一抖立刻将他甩开，道：“纪少爷，这不是钱的问题。我手上没有对症的药，您就是搬座金山来，我也没有。”

　　纪青青心头一阵复杂，她看着床上脸颊病态般殷红的纪夫人，她就要死了。纪夫人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她懦弱、自私、贪慕虚荣。在遭逢巨变之后，只想着自己，没有为她的一双儿女设想过哪怕一丝一毫。但她是她与纪航帆的生身母亲，这是血缘上的牵绊，无关她是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可是，如今她就要死了。

　　纪航帆从怀里掏出那把华丽的匕首，他将匕首塞到郝老头手上，孤注一掷的道：“郝老，给我药，退烧药、消炎药、止痛药，都给我。”郝老头毫不客气的收了匕首，道：“纪少爷，您可想清楚了，这三种药我郝老头的确有，但药效都不够。能不能将纪夫人从鬼门关上拉回来，还要看运气。”

　　这话说的委婉，但在场三人都知晓，若是那些药有用，郝老头怎么会不拿出来？纪航帆坚持，道：“总不能让我看着妈妈就这么死去。”郝老头留下药物，带着匕首走了。纪航帆和着水强给纪夫人喂下，他坐在床边，不停的拿帕子为纪夫人拭汗。

　　纪青青道：“哥哥，烈酒是可以消毒降温的。”她说完，立刻咬住了舌头。这个世界谷物粮食本就昂贵，拿这些东西酿造的酒水更是天价，专供那些有地位之人享用，一般富人有钱也没处买。

　　纪航帆摸了摸妹妹的脸蛋，没有说话。纪青青沉默下来，她陪在少年的身边，陪在妈妈的身边，度过三人最后一点在一起的时光。

　　天渐渐亮了，纪夫人迁出名苑后就没有好好用过饭的身体终于一点一点的败在了高热下。纪航帆抖着手去试纪夫人的鼻息，那停止的呼吸，仿佛最后一场大雨，令少年一直压抑着的伤心痛苦再也承受不住后决堤。犹如滔滔的洪水，瞬间将他袭转。纪航帆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死死抓着纪夫人的手，犹如一个被抛弃的稚子，低吼着泣不成声。

　　纪青青鼻中酸的厉害，泪水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滑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明明与纪夫人相处的不多，明明没有承认她是自己的妈妈。却有一种伤心在心里缠绕不休，仿佛什么重要的东西从生命里流逝。

　　在纪夫人坟前磕了三个头，纪航帆带着纪青青去了郭东进住处。郭东进这次没有避而不见，纪航帆为了纪夫人深夜出去寻药的事他知道，纪航帆为救纪夫人那么一点点的希望花费了身上不多的钱财的事，他也知道。他在心里重新评估了一下纪夫人在纪氏兄妹心中的地位，他觉得，作为一个交易者，他不能凭白为交易对象担上罪名。

　　所以，他一见到纪航帆和纪青青，就开门见山的道：“纪少爷所来何事，郭某大约知道。只是这东区废墟虽是我郭某人的地盘，但这叶城里有一些人要借我郭某的地盘办事，我也不好插手。”

　　纪航帆沉默的站在郭东进面前，他听完，抬起头道：“能让您也得避讳的人，叶城里总共也就那两三个。还请您明示，纪航帆和妹妹纪青青承您一个人情。”郭东进挑了挑眉，一个A+级潜力者的人情，倒可以说说。

　　纪青青见郭东进看着自己，便上前一步道：“请大人明示，纪青青铭记在心。”郭东进哈哈笑了一声，道：“好！纪少爷和纪小姐孝顺，郭某人也不好做那恶人。”他叠起双腿，道：“纪少爷母子三人来废墟第一天，郭某人接待了一位客人，做了一笔交易。只要你二人在我地盘上活着呆到纪小姐十五岁检测，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郭东进的话看似与纪夫人的死不相干，但他在此时此刻说出来，其暗藏的意味深远。纪青青还是一头雾水，纪航帆刹那间就明悟了。郭东进的那句话，其实很简单，就两层意思：一，有人在背后照拂他们兄妹，直到妹妹第二次检测。这背后之人不言而明，极可能是他们的父亲叶昊天。二，这背后之人只要求照拂他们两人，不包括他们的母亲纪夫人！

　　令纪航帆恐惧的不是这句话，而是郭东进竟是在他追问凶手的时候说了这句话。他暗指的人……纪航帆身形一颤，几乎站立不住，脸上血色尽失，喃喃自问道：“为什么？”

　　却不想郭东进竟回答了，他道：“两匹幼狼身边存在个只拖后腿的鬣狗，迟早是要饿死的。”纪航帆想要大笑，想要怒吼，难道仅仅是因为妈妈不能帮助他们就必须死吗？他剧烈的喘息，好容易才忍下沸腾的情绪，他深深的埋下头，道：“今日多谢大人，纪航帆还有事，先告辞了。”纪青青满脑子浆糊的随着纪航帆告辞出来，她看着突然间阴鸷气息更加浓郁的少年，忍不住的问：“哥哥，是大夫人派人杀死妈妈的吗？”

　　穿越至今，对她们母子三人表现出敌意的，只有大夫人舒敏一个。她又是城主夫人，可以借用叶昊天的权势，纪青青不能不怀疑她。却不料，纪航帆竟否认了：“不是大夫人。”纪夫人已经被赶出名苑，屡次去见叶昊天都不能见到，可见她在叶昊天心里一点分量也没有。对于这样的纪夫人，舒敏如何还会嫉妒的要取她的性命？须知，城主府虽然只有她一个女人，但叶昊天在外情妇外室不少，纪夫人只是其中被叶昊天厌弃的一个。

　　纪青青很快也想明白这一点。她认为，大夫人与其去杀纪夫人，倒不如直接杀了她和纪航帆。没了他们，纪夫人在叶昊天面前什么也不是。然而，那日截杀，那三人目标明确只奔着纪夫人去。纵使不得已伤了纪航帆，也是捡那不是要害的地方。

　　更有那只救了她性命的飞刀，显然当时有第三方在场，那人却不知为了要救她？却坐视纪航帆苦苦以性命保护纪夫人？不想杀他兄妹二人却又要纪夫人死，还有郭东进莫名其妙的话。越想越是糊涂，纪青青问纪航帆：“哥哥，到底是谁杀了妈妈？”

　　纪航帆心头一团乱麻，他看着仰着一张小脸认真追问的妹妹，缓缓半跪下，双手扶着纪青青的肩，道：“青青，不要问，哥哥不能告诉你。除非有一天你成为高阶狩猎者……”成为高阶狩猎者之后呢？纪青青疑惑的想，纪航帆就会将真相告诉她？

　　纪航帆为得知真相而痛苦不已，那头叶夫人舒敏也得知了叶昊天派人截杀纪夫人的事情。她并没有因死了一个情敌而感到畅快，相反她现在有一种凝重的心情。她一直忌惮着的，甚至急躁的让还差一个月才七岁的儿子去做潜力检测，是A+级潜力的纪青青。她担忧的是纪青青兄妹认祖回宗后会影响她的孩子将来的前程地位。

　　幸而的她的兄弟拜入圣尊门下，幸而她的儿子也是A+级潜力者，她才能采取手段逼迫叶昊天不能让纪青青兄妹回宗。她知道丈夫私下里委托郭东进照顾那兄妹二人，到底是A+及潜力者，她清楚这样的潜力后辈对宗族的重要性，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丈夫为了他们兄妹杀了一直在拖后腿的纪夫人，却给了她一种不妙的感觉。——似乎叶昊天一直在十分密切的关注纪青青兄妹？叶夫人思考了一个上午，决定试试叶昊天的底线。她招来黄邦，如此这般的交代一番。当天下午，黄邦去了东区废墟，逗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