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号BL]海洋之心（2013版）》昨夜晴风

45、第45章 医生转型

　　第45章医生转型

　　“嗨，卢森，真高兴你能来！”杰克满面春风地冲医生挥手。他别着的蓝钻石胸针，钻石像他的眼睛一样流光四溢——卡尔把海洋之心做成胸针，送给了自己同性别的爱人。他特别喜欢一颗硕大的蔚蓝在杰克左胸前闪耀的样子。
　　杰克一直微笑着欢迎每个人，那不是上流社会的贵族大亨们惯有的亲切却不冷不热的笑容。杰克的笑，是从那双透明的蓝眼睛开始的。有时，他并没有勾起嘴角，整个人却是笑盈盈的，洋溢着压抑不住的青春活力。
　　杰克快步上前与他握手，并不太确定地小心地说：“弗洛伊德……伯爵？”
　　他的手指白而长，指甲的尖端弯了一个很微小的弧度，吸引了杰克的全部注意力——画家杰克对别漂亮的手拥有非比寻常的兴趣，他与卢森握手的时间比礼节允许的长了一些。
　　发现握手的时间太长了，卢森巧妙地弯转手腕，轻松脱手而回。他嘴角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笑容，但那双灰色的眼睛透过镜片，闪闪发亮。

　　卡尔别过头，跟一个花枝招展、身穿绸衣、草帽上插满了羽毛的夫人小声说：“德国佬是严肃古板的代名词。”又递给杰克一个警告的眼色。

　　关于杰克的身世，圈子里有很多猜测。根据卡尔放出去的消息和一些蛛丝马迹，他们捕风捉影，断定杰克是奈森·霍克利的兄长的私生子。正如霍克利家的真正继承人所言，太太小姐们就喜欢悲惨跌宕的故事，只要给他们愿意看到的，他们就会不由自主地接受。杰克反复声明他是出身平民的穷小子，却更加坚定了众人的观点，即——他一定是霍克利家族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后来杰克向卢森抱怨这件事的时候，卢森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包括每个角落，每个细节，然后认真地回答：“我相信你，杰克。上流社会是培育不出你这样精美的钻石。你是经过自然和社会双重打磨而成珍宝，就像你胸前的‘海洋之心’。”

　　宴会很快开始了，站在走廊上的小提琴手们开始了演奏。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总觉得再优秀的乐手，也弹奏不出那天的感觉。闭上眼，仿佛他又置身于即将沉没的泰坦尼克号上，耳畔，乐师们静默地演奏出上帝的乐章……

　　一个眼睛很尖的太太左右环顾，带着嘲笑和赞许说：“不是我恭维你，卡尔，为什么我忽然觉得霍克利庄园的布置品位提高很多了呢？”
　　“的确不是恭维，维多利亚，你是在讽刺我。”卡尔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今天的布置，完全出自杰克的手笔。”他虽然装作伤心，可一双明亮的黑眼睛里全是宠溺和自豪。
　　话题一旦转移到杰克身上，整个大厅都热闹起来。
　　“可不是吗，杰克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厉害的年轻画家！”
　　“没错，是不从众随俗的守望者，最后的古典主义和印象主义的守望者。”
　　“真不愧是杰克……”
　　“杰克在泰坦尼克号上的表现，就是一个英雄！”
　　杰克本人好不容易插嘴说：“英雄可不敢当，我只是做了一个男人花点时间考虑就会做出的选择。”
　　卡尔摇摇头：“我可没做出这样的选择，杰克。”他坦诚地自嘲说。自从跟杰克在一起后，卡尔就逐渐学会了坦诚，学会了不再过分地虚荣，还学会了自嘲。
　　“那是因为你没有时间考虑，卡尔。”杰克一摊手，“也许当时你吓得大脑停止运转了。”
　　圆桌旁爆发出一阵笑声。
　　突然，一个带着凉意的、充满金属质感的声音切割了人群，就像手术刀轻而易举地切开皮肤：“这可不是宴会入座时的女士优先，而是内心中天使与恶魔的终极较量，是生与死的易位。你是个英雄，杰克。”
　　杰克的面孔突然涨得通红，他有点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很显然不习惯被这样称赞。
　　坐在杰克旁边的莫莉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你看，杰克害羞了。”接着她话锋一转，“不过，你今天的出场真是震撼人心啊，弗洛伊德医生。”
　　卢森严肃地说：“德国驻美代表是个副业，伯爵是个兼职。”他的话就像传统的德国人那样平淡而严肃，又透出贵族世家的高高在上。
　　卢森，简直在俯视众生。
　　杰克试探问：“难道医生才是你正式的职业？”
　　卢森微微点头。
　　……谁会置伯爵的爵位和特别代表的身份不顾，做一个小小的家庭医生？这是在场众人的一支新生。
　　“爱好吗？我真崇拜你，卢森！”杰克拍起手来。
　　卡尔一方面松了口气，因为杰克打破了突然沉闷下来的气氛；另一方面，他心里恼火极了，恨不得立刻将这个莫名其妙的特别代表、伯爵、医生赶走。他心中隐约有着不祥的预感，这个沉闷诡异的家伙，会给他和杰克的生活平添很多变数。

　　话题很快又转移到艺术上去了。亨利·福特温和地问杰克：“杰克，你属于不从众的画家，这点很好。可如今科学这么发达，照相技术日新月异，完全可以临摹出一模一样的，根本不需要拿着画笔描绘了，你为什么还坚守着写实的风格呢？”
　　杰克突然变得情绪激烈，仿佛在场会有谁反驳他一样：“摄影可以复制外形，但不能重现色彩。就算科技继续发展，哪怕有一天照相机能够复原色彩，可它始终没有办法还原人的感情。”

　　“科学与艺术是不分家的，杰克。”卢森一句平淡无奇的话抚慰了杰克，“虽然我是医生，但平时我也弹钢琴。科学和艺术是一对孪生兄弟，不能截然分开。”杰克听了卢森的话，眼睛一亮，小鸡啄米地点头。在大多人附庸风雅、少有人对艺术真正热爱的上流社会，杰克找到了知音。
　　“伟大的作品不需要太多技巧，它们源于心灵。”卢森的话里，有着斩钉截铁的力量。
　　仿佛银质的锤子重重击打在黄铜大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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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代——从精神到物质各个层面都像打了鸡血的时代——出现了很多时代的弄潮儿，他们大可嘲笑杰克的落伍与固执。但是很多年后，潮退了，弄潮儿们也无潮可弄了，他还在。”老人露出怀念又叹息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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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接近尾声的时候，大家开始讨论酒的优劣，他们口中不停地蹦出各种精美华丽的辞藻，比如“浓郁”，“醇甜”，“回味悠长”，“晶莹剔透”，“色泽瑰丽”……听得杰克头晕目眩。于是他举起了酒杯：“最上等的香槟和最劣质的威士忌，对我来说是完全一样的，它们都是水和酒精的混合物。”杰克说完，伴随着客人们的笑声，端起细长的高脚杯一饮而尽。
　　卡尔责备说：“上帝啊，杰克，你根本不是在品酒，而是浪费！”
　　杰克不理他，示意侍者再倒一杯。卡尔在旁边小声警告：“不准让侍者倒满！”
　　“小杰克，你到底是年轻人，这么有活力，我们都老了，世界很快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了。但我还是想请教一个问题：卡尔说你早上六点半就起床，而半夜才睡下，会不会很疲惫？”老亨利·福特开玩笑说。
　　杰克眨眨眼，举起流光溢彩的杯子，半透明的蓝眼睛睁得大大的：“早上起来，睁开眼，还活着，不错；晚上一闭眼，睡得着，值了。每一天都是一份礼物，每一天都值得感激，让我们为今天干杯吧。”
　　大家都受到了杰克的感染，包括卢森也举起杯子，整齐划一地说：“为今天干杯！”

　　那些五光十色的画面逐渐散开，出现在眼前的，依旧是听得入神的爱德华、洛威特、鲍比、路易……
　　老人悠悠地说：“如今我年纪大了，许多器官早就罢工了，但我还是很感激剩下这些勉强运作的器官。杰克说过，每一天都是一份礼物，每一天都值得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