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号BL]海洋之心（2013版）》昨夜晴风

17、第17章 海洋之心

　　第17章海洋之心

　　“有没有听到音乐，卡尔？”
　　“好像是苏格兰风笛吧。”
　　海面上隐隐约约、悠悠荡荡的乐声，仿佛在为他们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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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6年，大西洋，科研号。
　　残破断裂的桅杆旁，爬满触手般的海草的甲板上，似乎还遗留着两人拥吻的身影。

　　“这是泰坦尼克号上最后一次日落。”老人自语。
　　“是沉船当天的傍晚，还差六小时，真不可思议。”洛威特仿佛被塞住了喉咙，他有点艰难地说。
　　“史密斯船长明明接到他妈的警告，”作为技术人员的路易也沉不住气了，“但他还下令加速
　　。”
　　“他以为可以看到再闪躲，但船的舵不够大，根本没法急转弯。他26年的经验害了他。”洛威特接过话茬。
　　“事实上，泰坦尼克号的舵按比例来看够大了。”老人一开口，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听着，“但是因为史上从未有过这样大的船……而且，当时的炼钢技术不成熟，炼出的钢铁在现代的标准看来根本不能造船。船使用的钢材里有大量硫化锌之类的杂质，在冰冷的海水里泡过会更加脆弱。”
　　“爷爷！”爱德华惊呼起来。
　　“不要忘记她用了霍克利家很多钢材呢。”老人笑眯眯地解释说，“可对于工业革命蒸蒸日上的时代来说，真他妈的当头一棒。”他的笑容又泡沫一般消失了。
　　老卡尔不再参与学术性的研讨，他并不浑浊的目光重新落到屏幕的残骸上。
　　在他回忆的眼中，时光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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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克，瞧瞧我的舱房，跟露丝的比起来怎么样？”卡尔拉拽着腿还有点软的杰克，把他塞进了自己的卧室。
　　“事实上，我已经看过了。”
　　想起早上的粗暴和荒唐，卡尔掩饰住窘迫，无害地笑了笑：“仔细鉴赏了吗？”
　　杰克眯起眼睛，用艺术家的专业眼光打量起来。半晌才转过头来，对看起来似乎不耐烦或不安的主人说：“你确定这不是你的永久性不动产？看上去你要在这里住一辈子似的！”
　　“勉强对付着住而已，不如我在费城和匹兹堡的别墅。”卡尔托着下巴作深沉状，“住一辈子吗？如果是跟你我倒不介意。”
　　“我介意。”杰克小声嘟嚷，对早上的遭遇耿耿于怀，“白星公司的品位很好，而你的品味很独特。”
　　“嗯？”
　　“都二十世纪了，你还迷恋维多利亚时代的风格？”
　　卡尔笑而不答，他单手托腮，歪坐在绣了花枝蔓草图案的椅子上。
　　“每个角落都堆得满满当当，生怕露出一丝空白，难道不是维多利亚时代的遗风吗？我相信你未来的妻子对你的鉴赏力不敢苟同。”杰克一边打击着屋子的主人，一边兴致勃勃地看来看去。
　　“岂止是不敢苟同，不过我们还是不提她了吧。”未来的妻子？
　　“听我说，卡尔，事实上……”杰克猛地转过脸，脸上流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你的品味真的不像露丝说的那么糟，至少你深得维多利亚时代的精髓。”
　　心雀跃的像刚出巢的雏鸟……是个危险的迹象，不过卡尔现在不想去在乎这个。
　　“光线还可以吗？”他努力显得专业一些。
　　“糟透了。”杰克架势十足、煞有介事地说。
　　“那也没关系。”卡尔变换了语气和声调。杰克不解地回头看，发现他在小心谨慎地旋转一个保险箱的旋钮。“旅行带着保险柜挺滑稽，对吧？”
　　杰克没有回答这个听上去平淡无比的问句，他差不多被卡尔的目光吓到了——卡尔一向平静无波的黑眼睛睁得大大的，就像饥饿警觉的猫盯着老鼠洞。那是个热辣辣直勾勾的眼神。
　　他臂下夹着一个正方形的扁平盒子。轻轻放下，慢慢打开。
　　黑丝绒衬里是反光的，可是它的光芒全部被夺去。夜色般流光溢彩的丝绒上，点缀着一颗更加流光溢彩的硕大宝石。许多细小的星星般的钻石围绕着中间身着深蓝舞裙的女王。
　　“哇塞，好大好漂亮，蓝宝石吗？”杰克的眼睛瞪成宝石一样的形状，他将宝石翻来覆去地看。
　　“钻石，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深蓝色钻石，56克拉。”卡尔一手搂住他的肩膀，气息吹拂起杰克的金发，“曾经属于路易十六的，Le Coeur DeLa Mer。”
　　“海洋之心。”两人异口同声。
　　看着卡尔嘴角含义不明的微笑，杰克会意地说：“我在巴黎给人画肖像，记得吗？”
　　卡尔没有回答他：“这是我曾打算送给露丝的。”
　　“曾经？”
　　“曾经。”看着聚精会神研究钻石晶面切割的杰克，他轻声说，“你在巴黎给很多女孩画过画吗？”卡尔移开一英寸，声音越来越低。
　　“嗯，她们都不介意脱掉衣服。”杰克的眼睛被海洋之心牢牢吸住，他敷衍似的说。
　　“我也不介意。”
　　“啊？！”轻柔的耳语如同一个霹雳在耳边炸响，杰克愕然地抬起头。
　　“给我画一幅画，杰克，像你的巴黎女孩一样。当然，不准把我画成女孩儿。”
　　“你也不是女孩……”惊愕的杰克尚处在呆滞状态，非常没有幽默感地回答。
　　卡尔耸耸肩，骨节分明的手移到衣领上，小指上的图章戒指反射着明灭的灯光。白色的领结扯下来，黑色的外套脱下来，然后扯下银链，解开背心……棱角分明、在灯光下泛出古铜色光泽的躯体逐渐呈现在杰克眼前。
　　杰克深吸一口气，犹犹豫豫地站起来，职业性地寻找绘画的角度和位置。他把巨大的曲线沙发拖到落地窗旁，又铺上一个垫铺，退开一步细细打量，再摞上一个。杰克打开工具盒，选了一支小号炭笔，飞快地削起来。
　　他听见卡尔意义不明的低沉笑声。
　　手臂上发达结实的肌肉，优美的背部轮廓，刀削般的腰线……衣服一件又一件，被随意地扔到地上。
　　杰克的视线继续下移，他发现，真的大事不妙了。
　　卡尔居然……

　　“10美分，对吧？我没有10美分的零钱，只能赊账了。我每年给你百分之五的利息，复利。”卡尔像是调侃又像是自嘲。
　　杰克狠狠地吞了口口水，勉强抬起头，手腕动了动，指着沙发说：“躺到床，不，躺到沙发上。”
　　“你现在就知道床吗？”低沉的笑声从红唇中传出来，伴随着胸腔的共振。
　　“得了……”压抑了心头的紧张和脉搏的突跳，控制住了莫名其妙产生的情绪，杰克身子往后仰了仰，调整了视线角度，以职业画家的眼光扫视了一眼，拇指食指比量着，“胳膊舒展一点……放松……头稍低一低，链子缠绕在指缝里，让钻石垂落下来，右腿弯曲一点，另一只手搭在靠背上……上帝啊，你僵硬的像冰雕一样！”
　　杰克挫败地走过去，将链子缠了几道，用力把卡尔的腿掰成合适的形状。他又看了落地窗一眼，拉上内层的薄纱，感叹地说：“卡尔，给你画像竟然不需要良好的采光。”话音刚落，他一个趔趄倒在沙发上，倒在卡尔身上。
　　接触着的皮肤有着柔韧光滑之感，与之不相符的是……

　　“可以画了。”卡尔非常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带干涩地几乎发不出声。
　　杰克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地吐出来，果断地在纸上勾勒了几笔。
　　只几笔，卡尔的轮廓便跃然纸上。然后他开始勾画背景。
　　“我以前给人画像从不画背景，这次要多收钱，20美分。”
　　薄薄的白纱覆盖着窗，半透明的质感在夜色中泛出紫罗兰和鸽灰，窗外植物伸展的黑色剪影落在薄纱上，平添了一种阴森的神秘。暗红的厚窗帘在灯光的映衬下流溢着淡粉，与暗金花纹交织在一起，金色的流苏仿佛是将要滴落的液态金属。鎏金錾银的黄铜的雕满纹路的架子，淡青色瓷盆里铺着带露的成簇的花朵，高大的落地窗衬着中间的身影，就像一场不会醒来的维多利亚时代的梦……
　　有人说艺术家没有爱情。其实他们永远在恋爱，不过是与美恋爱罢了。
　　直到遇见真正能够征服他们的美。
　　整个画面流露着十九世纪的阴暗和华丽，画面被填的很满，却不显拥挤逼仄。
　　屋里的光线有几分暗淡，却毫不阴郁压抑。
　　杰克被征服了，被无与伦比的美征服了，被沉沉地底地征服了。
　　怎么会有人拥有如此高大匀称的躯干，如此黄金比例的线条，在灯光下仿佛涂了一层蜂蜜。
　　目光继续下滑，心头涌起一阵惊惧、惶恐、嫉妒和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