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云》Achilles

4、chapter 4

　　从瓦利安会客室匆匆赶到彭格列会客室，在门外深呼吸片刻泽田才推开了门。
　　迪诺坐在沙发上品尝著茶点，身边站著罗马里奥。云雀恭弥一个人站在靠窗的地方，全身上下散发著生人勿近的气息。
　　“迪诺先生你好，欢迎来到彭格列。”

　　迪诺不着痕迹地打量一下，发现彭格列首领竟是个比自己小上很多的青年，他略感诧异。云雀恭弥则像是被窗外吸引住了似的，极力让自己远离群聚的三人而不暴起伤人。
　　想到自己的来意，迪诺有些不好意思：“我这次来，希望能请彭格列帮个忙。”
　　“因为家族的任务，我必须去日本一趟，然後不小心破坏了并盛中学。恭弥是学校里的所有者，所以很生气，然後不知不觉两个人就打起来了。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我输得很惨，还不小心被恭弥知道了黑手党的身份，然後他就对买下了并盛的彭格列家族产生了兴趣……”

　　听到这里，泽田基本就明白了。
　　迪诺破坏了学校，云雀学长自然是要炸毛的。结果还不小心透露了并盛是属於彭格列据点的事实，云雀一向是并盛的帝王，每一寸土地都打着他的印记，突然听到并盛是彭格列所有，肯定恨不得咬杀整个彭格列。
　　把这种危险人物带到彭格列总部来，迪诺前辈在想什么啊，明明算起来的话，这也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接触吧。泽田有些头疼地暗叹了一口气。
　　好像也意识到这一点，迪诺开口解释：“彭格列，不要误会，我并没有什麽其他的意思，只是想带恭弥来看看……而且他可是个人才不是吗?如果能为彭格列所用的话也是件好事。”
　　能为彭格列所用就奇怪了，即便是当初也是连哄带骗才让云雀成为彭格列守护者的，现在，就更不可能了。泽田苦笑了一下。

　　“哇哦，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和黑手党群聚了？”
　　云雀恭弥转过来，眉眼淡漠而略带杀气，眼眸里流动的暗色彰显着他的心情不善。他走过来，脚步平稳地发出“笃笃”声，最后在泽田身边停下，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似乎正在剖析这是个草食动物还是肉食动物。
　　“把并盛卖给我，价格随你。”

　　泽田纲吉突然想起来云雀恭弥的另一个身份——风纪财团的所有者，身家足够他说出这句话。
　　然而他却有些神思恍惚，他还以为云雀学长又会说些什么不卖的话咬杀之类的话。原来云雀学长面对“外人”的时候并不总是那么任性吗？
　　这令他有些心情复杂。

　　迪诺有些担心云雀的态度会让身居高位的泽田受不了，只好充当和事佬：“彭格列，不要和恭弥计较，他就是这种脾气。如果可能的话，我可以把加百罗涅在日本的根据地让渡给彭格列，相比较而言，并盛应该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地方。”
　　泽田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说实话他举双手赞同把并盛送给云雀恭弥，当然，也只有云雀恭弥可以了。
　　“交接地权没有问题，价格也按照正常水准好了。我们可以现在就进行交易。”泽田按铃让巴吉尔把并盛相关文件送过来。巴吉尔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退了出去。

　　直到使文件生效的最后一个签名落到纸上，双方都相当安静，没有说多余的话。泽田将文件推到云雀面前，稍微贪恋、眷念地看了对方最后一眼。可能这就是最后了吧，他和云雀学长，他和这个彭格列最强守护者，和这朵连天空也束缚不住的浮云。
　　现在的云雀学长，一定每天像年少时那样巡视着并盛吧？
　　他的记忆慢慢回溯，最后定格在中学时代快要结束的那天，他和对方一同在天台上看夕阳。那景色，很红，很暖，很好看。泽田轻轻地笑了。
　　然而抬起头，却撞进一双暗色眸子，他的心不由错跳一拍，顿时谴责起自己的失态来。

　　“既然你是黑手党首领，应该很强吧？那么，来打一场吧。”云雀恭弥察觉到自己的拐子正在激烈跳动，他目光锁死泽田，露出个嗜战的笑。
　　什麽啊，这种对话！简直就和以前一模一样。
　　「草食动物，我们来打一场吧。」
　　「哇哦，最近老是在群聚嘛，这样的话，来打一场吧。」

　　然而还没等他怀念，就被呼啸着挥过来的浮萍拐打得烟消云散。
　　看来，还是一样的任性啊，云雀学长。如果这是在其他黑手党的地盘上，一定会被围攻的吧？虽说围攻也只能让这个男人更加兴奋罢了。
　　泽田一个劲地闪躲着，无论如何也不想应这一战。

　　「──哗啦。」这是价值一千万的花瓶被打破摔到地上的声音。
　　「──砰。」这是红木茶几被拦腰破成两段的声音。
　　……
　　这样躲下去，也不太好。泽田看着满地的残骸，默不作声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哀悼之情，然后打破了窗户跳到花园里，他不想再让自己的会客室受到什么损伤了，因为这周他还要拨款给瓦利安让他们修一修自己的会客室。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云雀恭弥想要好好打一架的心愿是实现了，因为泽田的战意还挺汹涌的。
　　他面无表情地格挡着每一次挥过来的拐子，看起来娴熟并且游刃有余，但还是偶尔会赶不上云雀迅速的动作，脸上身上渐渐地挂了彩。他和云雀格斗已经是家常便饭，因此他知道这样子下去只会拖到什么结果也没有，只能速战速决。

　　零地点突破。战斗以云雀恭弥两条被冻住的胳膊为告终。其实这有点像作弊，在云雀还没搞懂用火炎就能轻易融掉那些冰之前，就先这样吧。
　　他如释负重地熄灭了火炎：“就这样吧，云雀先生，我真的无意和您战斗。手臂只要点燃火炎就会恢复正常的。”
　　回应他的是渐渐兴奋起来的、云雀恭弥的双眸。“我会咬杀你的。”他言简意赅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泽田纲吉，你真是个蠢货！也许应该表现出一点弱势来？不过被发现的话会被咬杀得更惨吧。
　　“哈哈，彭格列，你果然是厉害啊。当初我和恭弥打，可是输得很惨的呢。”迪诺还在一旁不知死活的火上浇油。直到对上泽田有些怨念的目光他才反应过来，收敛了笑声：“真是对不起，我没想到恭弥会这麽冲动，我们会赔偿彭格列受到的损失的。”

　　不管怎么样，这令泽田的心里舒服了点。
　　“对了，迪诺先生，不用总是叫我彭格列，我的名字是泽田纲吉，Sawada Tsunayoshi。”
　　“那我叫你阿纲可以吗？”得到首肯后，迪诺有些好奇地说：“阿纲，原来你是日本人啊。”
　　点点了头，指尖神经因为那个熟悉的称呼而跳动几下：“彭格列初代当年退位后去了日本，他是我的曾曾曾爷爷。”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罗马里奥突然开口：“也许这样问很失礼，不过，泽田先生你是怎么知道云雀先生的姓氏的呢？”
　　从刚刚开始，迪诺一直将云雀称之为“恭弥”，由始自终都没有提及到姓氏。

　　泽田卡了一下，他极力安抚自己有些激动起来的心脏努力组织着自己的措辞：“其实我以前是并盛中的学生，云雀学长当时是学校的风纪委员，所以——”
　　“原来是这样吗！难怪并盛中是彭格列的地产了。”迪诺有些惊讶。
　　“是的，家母现在也还居住在并盛。当初盘下并盛就是希望能够保护她的安全。不过，有云雀学长在的话，一定没关系的。”泽田纲吉就是这样，从内到完，完完全全地信任着云雀恭弥。
　　云雀看了一眼泽田，没说什么，但就是一副“并盛的人是我罩的”的表情。

　　随后，云雀就离开了彭格列。将要走出大门的那一刻，他似乎听到有人非常小声地在叫“云雀学长”，然而转过身去，却只有面色如常的守卫罢了。他深深地回望了一眼，最终毫不犹豫地跨了出去，将一整个彭格列留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