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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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拥抱着段轩。
段轩觉得这个拥抱如此熟悉，但来不及细想，滚滚灵力不由分说注入他的体内。
但这灵力并未与他的灵力融为一体，而是在他体内游走，四散在他的经脉，强行将他的修为压制在筑基期。
段轩惊愕到极致，彻底呆住了。
星辰根本不欲解释，也容不得他问，坚定的把他推出小世界。
小世界再度对他封闭。
回过神来，清晏宫哪还有星辰的身影，只余他自己孤零零的站在梅林中。
宫门外，几个宫人捧了一堆东西，有的是绫罗绸缎，有的是幼童的玩具，还有一枚书签，莹白柔软的蜜蜡小心翼翼的裹着一片嫩绿的柳叶。
二公主不远不近的倚墙站着，不用段轩问，主动说道：“这些是从前王爷送国师的东西，学生奉命特来送还。有几件幼童的衣服，因不合身已扔了，只好用布匹代替。”
段轩万万想不到他能来这么一手。
他深吸一口气，抚过一盘盘旧物，动作轻柔得好像那不是束之高阁积灰的弃物，而是什么价值千金的易碎的珍宝。
他问：“东西还得清，情谊呢？”
“王爷还不明白吗？”二公主叹了口气，怜悯之意溢于言表，“东西还清了，人也就两不相干了。”
国师归还的旧物中，有一本棋谱，棋谱里夹着一张烫金符纸。
符纹极其复杂，段轩从未见过，其上赤红朱砂涌动，其中蕴藏灵力之菁纯，不用猜便知道是星辰所画。
“王爷在想什么？”姜诺发现他在发呆，便凑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段轩下意识收起符纸，只给他棋谱：“你擅棋，看看这棋谱有什么特别的。”
只需一眼，姜诺眼中便是一亮，仔细看过，更是如获至宝。他狂喜道：“这棋谱所述皆是传世名局，有的臣只听其名、不见其谱，第一次见。王爷是怎么得来的？”
“夹在星辰还来的东西里，”感受到姜诺谴责的眼神，他忙解释道，“本王从未送过他棋谱，更不曾通过别人转送。”
“还错了？还是故意的？”姜诺也困惑，“王爷又不喜欢下棋，难不成是送我的？”
段轩十分佩服他执着于往自己脸上贴金，抽过棋谱往他脸上一砸：“你还真是不跟本王见外。既然是送你的，你就赶紧背下来。背熟了，倒背如流。”
不日便是春狩。
紫金帝国以武立国，太祖于京郊开野鸣围场，设春狩，以警后人不忘根本。
起初围场就是野外荒郊，即使是太祖也只能扎帐篷露营。后来某位皇帝声称梦中得到神意，大兴土木建造行宫。继任帝王修修补补，到如今，论奢华围场行宫已不亚于京城中央的皇宫，只是规模小些罢了。
段轩被分到距离皇帝最近的一间院落，招来二皇子和三皇子嫉妒的眼神。他只当没看见，目不斜视进了院子，却发现偌大的院子连张床都没有，只有一个的蒲团。
这已经不能说是朴素，而是简陋了。
好在段轩荒郊野外也露宿过，这好歹有个屋顶有四面墙，条件不算最差的。他席地一坐，苦中作乐：“幸而是本王皮糙肉厚，受得住。二皇子、三皇子倒是嫉妒，如果真让他们来住，只怕哭着喊着要换房子。”
长荣道：“这院子，从前是国师住的。”
在段轩看来，这正是春狩最大的反常。
星辰如今权势滔天，又得到皇帝宠信，重要场合从不缺席。况且这场春狩由二皇子负责，而二皇子资质平庸，根本撑不起这样盛大的活动，更需要他运筹帷幄，在背后鼎力支持。
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露面。
为什么？他是不想来还是不能来？
他在做什么？是照常修行还是被更重要的事绊住了脚步？
“二公主。”现场的总负责人是二公主。
二公主正与其他观星所学子议事，听到段轩叫她，交待几句，走向段轩。她如普通观星所学子一般行李：“王爷，学生已拜入观星所，再非皇室中人，也就不是二公主了。学生名卫欣，王爷喊我姓名便是。”
“卫欣，”段轩从善如流，“今日这样盛大的场合，怎么没见到国师？”
卫欣面色微变，旋即笑道：“国师不善骑射，便没有来。”
但是往年星辰也都来了，为什么今年突然就不来了？
卫欣像是猜到他的想法，补充道：“往年来便来了，也不会有人真的去数他究竟打了多少猎物。今年，许是王爷回京皇上高兴，下令需争出个名次来。”
她打定主意不说，好在段轩原也没指望真的问出什么，于是把棋谱交还：“前日你代国师归还旧物，多了一样。这棋谱不是本王送他的，烦请拿回去，转交给他。”
卫欣将信将疑：“真的不是王爷的东西？国师不可能错。王爷可别骗我，不然还是要还回来的。”
“真的不是。无冤无仇的，本王何必害你多跑一趟。”段轩恳切的说道：“或许是时间久了，国师也记不清。烦请转交国师，你就说，‘本王这几日反复在想，生怕弄错了人。也请他仔细斟酌，若觉得本王错了，让他亲自和本王对峙。’”
“好了，好了，”卫欣莫名其妙，“还对峙呢，不就是一本书嘛，王爷至于这么郑重其事嘛。”
一本书而已，好像确实也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但是段轩有自己的道理：“绝交这种事，本来就应该慎重。要说也是你们先追求仪式感的，选一个春风和沐、鲜花盛开的日子，开启重重掩映的宫门，送来绵延十里望不到头的红妆……”
“没有十里！也不是红妆！”卫欣忍无可忍，“求您了，王爷，别说了！”
段轩没打听到消息，却不着急，因为他用的是调虎离山之计。
卫欣过于警惕，所以他引开卫欣，由其他人从观星所学子那里打探。
长和果然不负众望，带回消息：“国师被罚闭门思过，据说是因为……”
他没有明说，段轩却已经猜到了：“惜花楼，他还是受了牵连。”
长和默认了。
气压一时低沉。
段轩望着皇帝寝殿，那里灯火通明、热闹喧嚣，他却只感到压抑。仿佛头上压了一座大山，压抑到无法呼吸。
叶萧云和太子都曾提过皇帝生性多疑，他有心里准备，却没想到皇帝多疑到这种地步。
他入京七日，已经引起皇帝的怀疑。
而他甚至不明白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他在北境安守本份，进京后更是闭门谢客，唯一见的只有幼年相识的星辰。即使是星辰，也非主动相见，而且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可他已经做到这种地步，皇帝还是怀疑他。
而星辰呢？以星辰被召见的频率和时长看，他绝对是皇帝的心腹。即便如此，仅仅是因为没有按照皇帝的意愿，做实他孝期□□，反而为他开脱，就要被怀疑。哪怕之后还物断交也不能洗脱嫌疑。
白彧提议：“臣以为，王爷不该再见国师了。”
段轩猛地转身，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白彧预感他会不高兴，却没想过他会这么不高兴。但不管段轩多么不高兴，该说的他还是要说：“王爷不见任何人，却唯独愿意见国师，让人不能不多想。更何况国师如今位高权重，王爷与他来往，难免被视为拉拢。王爷如果想彻底避嫌，只有不再见国师。”
常随秦王进出的人，都知道王爷在乎国师，但是知道婚约的只有姜诺。王爷说婚不能退，那就免不了与国师来往，所以他必须站出来反驳：“依臣之见，见不见面并不重要。皇上起疑，也并非因为王爷和国师见面。”
段轩对这个说法颇感兴趣：“怎么说？”
“王爷入京后，与国师统共见过两次。”姜诺耐心的领着大家回想，“第一次，是在咸泰宫正殿，这次姑且算凑巧；当晚国师被魏莲庸误导来到东宫，但王爷睡下了，他也没入宫，所以没见到。第二日国师奉旨去惜花楼抓人，依旧没见到王爷。之后，魏莲庸劝王爷去清晏宫赏花，意外遇到国师，这是第二次见面，国师与王爷断交。”
“魏莲庸只对皇上负责，也就是说，皇上或直接下旨，或通过魏莲庸诱导王爷和国师见面。”姜诺总结道，“所以见不见国师，选择权不在王爷，而在皇上。”
白彧听得一头雾水：“可皇上这是为什么？究竟是想让王爷和国师见面，还是不想？”
段轩脸色铁青：“因为他怀疑本王，也怀疑国师。与见面无关，从一开始，本王入京之前，他就在怀疑。他怀疑本王觊觎皇位，也怀疑国师不是真心支持段杉。所以我们这几次见面，甚至本王入京，都是他的试探。”
“正是。”姜诺赞同这个想法，却仍有不解之处，“在此之前，我们从未想过国师不是真心支持二皇子，因为无论是他还是太子妃，他们的所作所为，在我们看来，是彻底的背叛。但现在，我们需要弄清楚，国师究竟是不是真的支持二皇子？如果是假，他为什么不和叶王爷沟通？如果是真，皇上为什么怀疑他？”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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