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攻的国师男后[穿书]》花间看月

14、第 14 章（补）

　　制衣局连夜赶制新衣，终于在除夕这天送来。
　　新衣应景的选用绛色绸缎，绣金鲤鱼纹样，寓意年年有余，金玉满堂，更有各种细节，显得无比华丽。但是星辰习惯了简单素静的道袍，对新衣的嫌弃之色溢于言表：“宫里的衣服都是花里胡哨的吗？”
　　小勤子帮他更衣，卯足了力气收腰：“时下宫里流行细腰，上至贵妃下至宫女都在比谁的腰细，小道长权且忍耐些。”
　　星辰只觉荒唐：“我又不是要去争宠，为什么收腰？系松点，我还要吃饭呢。”
　　段轩没忍住笑了一声，换来怒目而视，连忙岔开话题：“衣服倒也合身，而且挺好看的，让制衣局多做几件换着穿。”
　　星辰有些羞赧，垂头盯着鞋子，问：“好看吗？”
　　段轩的回答异常纯朴：“特别好看！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除夕夜里摆宴，段轩作为皇子是要出席的。星辰因为前日救了太子有功，也被恩准出席。
　　宫廷宴会看似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实际上规矩繁复，席上勾心斗角，酒场如战场，不是正经吃东西的地方，所以大家都会在开席前填饱肚子，好精神饱满的去战斗。
　　这天下午，段轩烧了板栗鸡块和牛肉石锅饭，只等豆腐山菌排骨汤炖好开饭，星辰突然皱了皱眉：“有人来了。”
　　段轩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宫门的小太监通报，丢下句“你听错了吧”，转身把汤从炉子上端下来。
　　排骨炖得软烂，豆腐吸油，山菌提鲜，汤体晶莹透亮，撒一把碧油油的葱花，正值寒冬大雪天，汤里却冒着缕缕热气，一口汤下去，别提有多熨帖了。
　　段轩给自己和星辰各盛一碗，笑道：“趁热喝，别烫着。”
　　门外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又要趁热喝，又要别烫着，轩儿你这话矛盾得很。”
　　“吱呀”一声，小厨房的门被打开，两人齐齐向门口望去，只见皇帝站在厨房门口：“听说有人吃独食，朕特意来看看。”

　　段轩委婉的拒绝：“君子远庖厨，父皇您怎么能到这里来！”
　　然而皇帝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他走进厨房，东转转西转转，始终没找到想找的东西，反倒被排骨汤吸引，忍不住端起碗喝了一口。
　　又喝了一口。
　　一整碗都喝光了。
　　放下碗，他突然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喝汤，场面一时有点尴尬，干咳了一声：“这汤不错，你们也来尝尝。”
　　段轩&星辰：……

　　于是杨柳、吉祥率人在正殿摆了一桌。桌上自然少不了段轩做的两盘菜和一锅汤，又添上几盘小凉菜、瓜果和点心，三个人倒也勉强能填饱肚子。
　　只是这顿饭皇帝越吃越不对劲。以往席间事事以他为先，茶水少了有人添，饭菜吃完了有人盛，闷了有人说学逗唱找乐子，吵了各个变哑巴安如鸡。但是今日这顿饭，两个小家伙胳膊不够长，你给我夹菜，我给你舀汤，星辰滔滔不绝夸菜做得好吃，段轩不厌其烦阻止星辰吃太多糖。多少王孙公卿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他们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也能旁若无人的勾勾搭搭，真是气煞人也。
　　皇帝清了清嗓子，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结果注意是引起注意了，他们却没有半点反省的意思。
　　星辰道：“皇上嗓子不舒服吗？”
　　段轩说：“是不是我做的菜偏咸了？父皇口味清淡，还是咸泰宫御厨做的菜更合口味。”
　　皇帝：……几个意思？这是不欢迎朕了？

　　皇帝瞧着他们一唱一和的，竟恍惚看见一对小夫妻搭台唱戏。
　　这种念头一旦产生，便根本停不下来。
　　星辰虽然还未长开，但显而易见的好看，扔在女孩堆里也毫不逊色。他今日又穿了一身红，更是俊俏无双。
　　小小年纪已是筑基，可见天赋卓绝，放眼整个帝国也无出其右。
　　与老四两小无猜，短短几日相处便已处处维护老四，还对老四有莫名其妙、难以言说、不可否认的信赖。
　　……

　　皇帝问：“星辰，你可有婚约？”
　　星辰正和段轩讨论番茄炒蛋先放番茄还是先放鸡蛋，猝不及防被问及婚约，脸刷的就红了，声音小得蚊子哼哼：“没有。”
　　魏莲庸不愧伺候皇帝四十多年，其余人茫然不急、思索为什么突然换了话题的时候，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皇帝在想什么了。
　　他吓得拂尘都掉了。
　　魏莲庸跪地劝谏：“皇上，使不得啊！”
　　皇帝瞟了他一眼：“你又知道朕要说什么了？”
　　魏莲庸一哆嗦，还是劝道：“皇上，星辰小道长是男子，您三思啊！”
　　星辰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气鼓鼓的说：“魏公公这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是男的，用不着三思。”
　　皇帝喜欢一个人，那便看他怎么都好。此刻认准了星辰给老四当媳妇儿，看他犯傻也觉得可爱。
　　他慈爱的看着星辰，问：“你喜欢老四吗？”
　　星辰不假思索的说：“当然喜欢了。”
　　他又问段轩：“你呢？喜欢星辰吗？”
　　段轩本能的感觉到有些不妙，但是星辰充满期待注视着他，他实在不忍心让他失望，只好说：“喜欢。”
　　皇帝金口玉言道：“既然你们两情相悦，那么朕给你们指婚。”
　　段轩眉头一跳：“等等……”
　　皇帝说：“等什么等，等得黄花菜都凉了。”他踹了魏莲庸一脚：“宴席马上就开始了，快起来！”
　　魏莲庸只好前去开路：“摆驾回宫！”

　　皇帝离开得风风火火，徒留清晏宫众脸懵逼。
　　前有观星所拜师，段轩并非首次直面万恶的封建社会，但万万想不到一顿饭的功夫自己就被定下的终身大事。
　　他对星辰倒是挺喜欢，可这种喜欢并非男女之情，而是纯粹的出于对孩童的爱护。让他跟一个小孩订婚，虽然说他现在的身体也是个小孩，但是他内心却绝对是个成年人啊！
　　他扔了筷子，暴躁的捂住脸：“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星辰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依旧烧得通红：“殿下，我……你……”
　　段轩叹了口气，小孩子突遭巨变吓傻了，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大人，他还得负责把人给安抚好：“父皇说着玩的。阴阳有别，男女结合才是正道，男人和男人结婚那不是胡闹嘛。”

　　席间杨柳侍立左右，倒是觉得皇帝是认真的。她提醒道：“殿下，本朝律法未规定婚姻双方性别，虽然男婚女嫁是主流，但是男男成婚亦有先例。”
　　段轩保持乐观：“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本殿下乃是皇子，皇室婚姻又岂可儿戏。”
　　杨柳愁眉不展，欲言又止，终是没说出口：本朝第一例男男婚姻，正是文帝胞弟与其侍卫首领。

　　宴席由贵妃主办，便设在万春宫附近空置的宁禧宫。
　　宁禧宫与清晏宫距离稍远，段轩与星辰如今都是小短腿，不出意外的迟到了。
　　宫前台阶上铺出红毯，红毯上洒满洁白芬芳的梅花，雕梁画栋张灯结彩，愈发衬得宫殿富丽堂皇。
　　段轩与星辰今日俱穿红衣，戴金冠，两人牵着手拾级而上，周遭再无他人，仿佛即将迈入的不是除夕晏的宁禧宫，而是婚姻的殿堂。

　　“师弟！”一声清亮的女音打断遐想。循声望去，初雪随国师坐在外殿右首，与贵妃之父、司徒、司空方其儒相对而坐。
　　段轩与星辰悄悄过去，初雪却蓦地瞪大了眼睛：“师弟你……你们……”
　　星辰问：“怎么？”
　　初雪略一犹豫，还是问了：“你的无名指上怎么多了根红线？”
　　星辰眼皮子抖了抖，问道：“昨夜可见红鸾星动？”
　　初雪摇头：“没有。”
　　星辰又问：“可是红中泛金？”
　　初雪点头：“是。”
　　星辰松了口气：“无妨。这根红线因乱点鸳鸯谱而生，不是命定红线，断也容易。”
　　段轩也多少听过些月老、红线之类的传说，隐约猜到与此有关，自然关切：“怎么断？”
　　星辰掷地有声：“抗旨不遵。”
　　段轩&初雪：……

　　魏莲庸奉命请星辰进内殿与四皇子共坐，上来就听见一句“抗旨不遵”，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段轩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当心，魏公公。”
　　初雪递出一瓶药油：“这是家师特意调制的，治疗跌打损伤有奇效，还请公公笑纳。”
　　魏莲庸方才确实闪了腰，得了这瓶药正如久旱逢甘霖，笑得眉开眼花：“多谢姑娘了。”又道：“四殿下，时间不早了，请回席吧。星辰小道长，皇上有令，您到内殿坐。”
　　星辰下意识摸了摸无名指，婉拒道：“多谢皇上美意，只是这恐怕不合规矩，我还是在外殿坐吧。”
　　星辰坐到国师给自己留的位置上，段轩也说：“魏公公，星辰说的有理，本殿下去回父皇，就不必勉强了。”
　　魏莲庸压低声音：“殿下，小道长，皇上说，如果小道长今晚随四殿下坐内殿，就不追究割麦的事了。”
　　星辰腾地站起来，与段轩并肩走向内殿。